第12章 行者齐天（二）
-
（“嘲讽”不仅是一件罪恶的事，还会招致更多恶念和恶行。其实对于嘲讽者来说，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有些扭曲的心理罢了，本可以轻松阻止这一切。——老鸭汤.第12碗.）
-
金蝉子担忧地望着大殿门口，心中牵挂着自己的大徒弟。
如来见状，安抚金蝉子道：“放心吧，天帝巡游天极去了。如今的天界和道界，已经没有人是那泼猴的对手。”
金蝉子问：“师父，当初你让弟子依附于人，变成启灵，最终成为那猴子的师父，不单单是为了教化它吧？”
“你怎会这般想？”如来阴沉着脸反问。
金蝉子回道：“道界诱骗唐朝皇帝，说李耳为其先祖，以至让唐立道教为国教。我佛界在大唐难以站稳脚跟，你派我去，不是为了扭转局面吗？另外你早就知道悟空的能力，所以你让我做它师父，这样可在将来避免它与我佛界为敌。一路上，你与玉帝引导它降妖除魔，让它与冥界对立，并且让众妖也与它为敌。如此一来，它就算不听话，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难以对你们构成威胁，对吗？”
“看来这一路上，不仅那泼猴涨了见识，你也眼界开阔了。你说的这些，为师并不否认。但你是否知道，为师因何会如此做？”如来淡定地说道。
“因何？”
“中土一直被天界用‘天意’统治着，任何事物，如不顺从，便被天界毁灭。中土原本教派众多，最后绝大多数都被天界毁掉。只有遵从‘天意’，对天界唯命是从的道教，得以壮大。因此，我佛界要想在中土扎下根，断不可与天界为敌，只能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不过，虽然不能违逆天界，但却可与道界一争。因为无论道教还是佛教，都是天界手中的工具罢了，天界是不会在意这工具是哪一种的。等到那泼猴将天界和道界搅乱以后，我佛界方可在中土大肆扩张。中土民众数以千万，其精神力之量，尤为可观。任是哪一界，都对此垂涎欲滴。故而，纵然你心有不忍，但也绝不可坏我佛界大计。你可明白？”如来对金蝉子晓之以理，加之以威。
金蝉子虽心中不认可，却也不得不点点头。
在另一边，天蓬元帅拼命追赶，才在天界入口追到猴子。
“大师兄，大师兄，你慢些！”天蓬元帅辛苦地追上前说。
猴子停下来，看着他问：“你有何事，快说！说完，俺老孙还要去找那玉帝算算账呢！”
“你跟他算什么账？你不就是想成神、成佛吗？待会儿到了凌霄宝殿，我给你讨个神位就是了。”天蓬元帅回道。
猴子不解：“你？你有这么大面子吗？”
“你看你说的！我虽打架不如你，可好歹也是个元帅，掌管着天河十万兵马呢！这点面子，玉帝总还是要给的。”天蓬元帅信心满满地说。
猴子疑惑：“真的？他真能听你的？”
天蓬元帅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他一个道界来的闲人，屁本事没有，若不是天帝钦点，谁认他呀！要是这点面子他都不给我，我······我跟他没完！哎呀，师兄，你就放心吧，且跟我去便是。”
说罢，二人来到凌霄宝殿，玉帝正坐上席，大小诸神仙分列左右。天蓬元帅对玉帝行礼作揖道：“参见玉帝！”
“天蓬元帅，经此一程，你可悔悟？”玉帝问道。
天蓬元帅答道：“天蓬已知往日之错，诚心悔过，断不敢再犯天条。”
“既已知错，那便官复原职，回天河去吧！”玉帝说完，对天蓬元帅摆摆手。
天蓬元帅看了一眼猴子，之后说：“玉帝容禀，这一路，幸有大师兄相助。它神通广大，若入我天界，必能成玉帝臂助。还请玉帝赐以神位！”
听完天蓬元帅的话，诸神众仙纷纷大笑：
“它？哈哈哈，天蓬，你神魂依附在猪身上，难道脑子也跟着变成了猪脑子？”
“一个妖物，还想成神，哈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它凭啥？哼！”
······
听到诸神众仙的嘲讽和不屑，猴子气得抓耳挠腮，嘴中不断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天蓬元帅赶紧抓住猴子的手腕，防止它暴走。随后天蓬元帅再次恳请道：“它只求一神位，还请玉帝允准！”
接着天蓬元帅又转身对那些殿上的诸神众仙说道：“诸位皆是魂力高强者，想必能察觉到它身上的魂力有多强。若它不入我天界，有朝一日与尔等为敌，你们谁人能抵挡得住？”
话音一落，诸神众仙立刻低头闭嘴，不再言语。
事情到此，玉帝才开口：“既然天蓬开口，寡人便赐予神位。不知天界还有何职位空缺？”
“启禀玉帝，尚有‘弼马温’一职空缺。”
“小猢狲，你可愿当这‘弼马温’啊？”玉帝问猴子道。
猴子胸中怒火未消，反问道：“这官职大不大？”
玉帝笑道：“哦，呵呵······大！大得很呐！”
“那······俺就勉强当一回吧！”猴子笑着答应了。
诸神众仙笑而不语，猴子却兴高采烈地赴任去了。
其实这‘弼马温’就是给天界养天马的官，并没有多大权利。所谓天马，也就是长得像马的妖物。不过它们有双翅，可以供天兵在灵界骑行，以避免天兵因远行而损耗魂力。
这马场远在天河边上，在马场旁边的是蟠桃园。猴子到任没多久，一日这蟠桃园来了许多仙女。
猴子哪里见过这么多仙女，便上前寻问，这才得知是西王母过寿要用蟠桃。
“王母过寿，为何没有请我弼马温呢？”猴子问仙女道。
仙女们看了看猴子，笑了笑就摘蟠桃去了，没理会猴子。
猴子心生疑惑，便在天界四处打探，可惜人人都笑而不语。
后来武曲星君得知猴子不明白为何蟠桃会没请它，便与他人嘲讽道：“他一个小小‘弼马温’，连个品级都没有，还奢望去蟠桃会，真是痴心妄想！要不是玉帝不许怠慢，谁人瞧得起那猢狲？”
武曲星君乃是背着猴子说出此话的，然而奈何猴子有双顺风耳。得知真相后，猴子恼那玉帝，怒得露出獠牙，口中蹦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猴子乔装打扮混入蟠桃宴会的准备地，在那里撒开了吃吃喝喝，还将祝寿的蟠桃啃得七零八落。酒足饭饱后，这猴子便想着离开天界，回物界做它的山大王去。
就在路过道界的兜率宫时，它见太上老君不在，便潜入里面将架子上炼好的金丹当糖丸，吃了个干净，之后才醉醺醺离开。
从灵界回花果山，路过东海时，它错将东海当西海。想着将自己师弟的事与龙王说一声，顺便再讨杯酒喝。于是，它便闯入龙宫。
东海龙王不知猴子的厉害，态度轻漫，被猴子痛扁一顿后，拿出龙宫宝物孝敬猴子。这宝物便是定海神针，又名‘如意金箍棒’。
猴子得了趁手的兵器后，见一身行头不够威风，便又逼着东海龙王拿出了龙宫里最好的行头：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和藕丝步云履。
东海龙王被猴子洗劫一番后，敢怒不敢言，心中生出毒计。它捂着脸，故意说道：“欺负我老龙算什么本事，你若真有能耐，去冥界改了生死簿啊！有生死簿在，你肉身迟早会死，到时候个个都能打赢你。”
“改了生死簿，就能永生不死吗？”猴子好奇地问道。
东海龙王激将道：“当然！只是，恐怕你没这胆子去吧，冥界蚩尤可不是好惹的······”
“有什可怕？俺老孙去也！”猴子正在兴头上，想也不想，便欲奔去冥界。刚动身，它又想到什么，回首叮嘱一句：“老龙王，你将这兵器和行头送去花果山水帘洞，俺老孙的肉身便在那里。”
龙王不敢不从，连连点头。由于猴子魂力强大，它刚到冥界就被冥界之主蚩尤感知到，随后蚩尤领着五方鬼帝在冥殿前等着猴子。
待猴子到了，蚩尤问：“尊驾何方神圣？来我冥界有何贵干？”
“哦，这么多人迎我，很好，很好，比玉帝老儿厚道！”猴子酒意尚存，打了个饱嗝后继续说：“也无甚大事，听老龙王说此处有个叫‘生死簿’之物，想借来，将俺老孙的名字划了去。”
“哼！什么‘生死簿’，那不过是天界骗人的把戏罢了。天界骗世人，说我冥界乃阴曹地府，有十八层地狱，纯属胡扯！阁下如此强大，万不可信了天界的鬼话。”蚩尤对猴子说道。
猴子好奇起来：“哦？如此说来，这些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他们将我冥界描绘得阴森恐怖，就是为了让世人都惧怕我冥界，从而远离我等。我等冥界之众，无法获得世人的精神力，便只能去吞食那些在太空灵界游离的弱小魂魄，以此来维持自己的魂力。即便如此，天界还要对我冥界围追堵截，穷追猛打，何其可恶！”蚩尤解释道。
猴子听完，也恨得牙痒痒：“确实可恶！”
“阁下既然不是天界派来的，还望能体谅我冥界之众的苦楚，早些离去。”蚩尤对猴子劝道。
猴子确认道：“这么说，此处确实没有‘生死簿’？”
“生死乃自然之命，有因果之数，岂是一本册子能定的？我冥界确无‘生死簿’。阁下若是不信，自可搜寻。”蚩尤回道。
“既然你这样说，俺老孙信你便是，还搜个甚？”猴子摆摆手，就打算走了。
蚩尤却叫住它：“阁下，有一言吾不知当不当说。”
“莫废话，速速说来！”猴子不耐烦道。
“他们将你引来此处，只怕居心不良，想让你我交恶。个中歹毒，还望阁下仔细斟酌。”蚩尤提醒猴子道。
猴子听完，恍然大悟，气得立马飞离了冥界。猴子腾空之时，魂力余威，震得五方鬼帝发散衣吹，连连后退几步。
“哼！这回够天帝喝一壶的了！”蚩尤看着猴子的背影，自言自语。
“听说天帝不在天界，现在天界被一个叫玉帝的管着。”东方鬼帝提醒道。
“什么？”蚩尤吃惊道，接着又在口中念叨起来：“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般不要脸，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