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蓝颜

第42章 蓝颜

第二天

夕秋和兰陵千叶早早起床,准备下山。

待他们走到山门口,夕秋突然停住了一下脚步,回头看去,长长的青石长阶似乎没有尽头。

凤清辰,他还中着毒,夕秋心里此时想着他。

兰陵千叶见她停住,“夕秋,怎么了?只是下山几天,你若是舍不得,过完年节再回来。”他知道似乎她所想。

夕秋挥去莫名其妙的惆怅,“没有,我哪有不舍得,待在屏峰山这么久,我早就想下山走走,现在有这个机会还不把握住,走吧走吧,再晚就错过了季书彦的接风宴了,我得好好宰他一顿,可不能便宜他。”

说着,夕秋两步并作三步,往山下走去。兰陵千叶嘴角轻扬,这人,明明是不舍,还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兰陵千叶也往后回看一眼,不经意的看到一个白点之后,他便收回了目光,跟在夕秋后面下了山。

凤清辰站在望龙山口处,看着夕秋和兰陵千叶的身影越来越小。

“既然不放心,为何要让她下山去。”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凤清辰身后传来。

凤清辰一听声音,转过身开口道:“掌门师叔。”

屏峰山的掌门剑宗点点头,“嗯,听说那丫头是你救回来并带上山的,还做了云浮山的丫鬟?”

“是,”凤清辰如实道。

剑宗听到凤清辰回答得倒是很干脆,“那丫头不简单……”

“掌门师叔,你不是在闭关?为何这会出来。”凤清辰问道。

“你失踪了一个月,杏鸦那丫头着急的不行,偌大的屏峰山总得有人主事,清辰啊,你是屏峰山实际的主事人,很多事你心里得有些数才行。”剑宗被打断,有些不高兴,教训起凤清辰来。

“掌门师叔,我会有分寸。”凤清辰倒是不卑不亢。

“你这小子,从小就这样冷冷淡淡,学了你师傅一个模样,原来是你师傅气我,现在轮到你了,不把我放在眼里。”剑宗像个小孩儿一样训斥凤清辰。

凤清辰不为所动,他已经习惯了掌门师叔的脾性,“清辰不敢。”

剑宗见凤清辰的态度,稍有缓和,“算了,还有几天过年了,好好准备吧。”剑宗摸摸胡须,凤清辰还站着原地。

剑宗又道:“都没影儿了,还看什么,回了。”

随后剑宗走了开,这小子怕是有点动凡心了,不知是好是坏。唉……

凤清辰看山下越来越小的点,掩下眼睑,山上的风似乎变冷了,猛的吹起凤清辰的狐裘。

冬天似乎真的来了,年节也来了,夕秋一进洛城,便是满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络绎不绝的车马,高低起伏的叫***起她之前见过的洛城还要热闹上几分。

“阿湫。”夕秋摸摸鼻子,不会吧,刚一下山就要感冒。

兰陵千叶十分细心,脱下自己的银白色大氅,给夕秋披上,因兰陵千叶很高大,所以尽管夕秋胖胖的,但是能披上大氅。

“这几日转凉了,多穿点,别着凉了。”兰陵千叶叮嘱道。

夕秋也没客气,披了一件大氅果然暖和多了,“谢谢,可是你不冷吗?”夕秋道谢。

兰陵千叶笑笑:“不必担心我。”兰陵千叶走在前面,“若琰已经在望湖楼等我们了。”

夕秋一听,精神立马来了,“走走,我一定要大吃一顿,饿死了,饿死了。”夕秋大步向前走去。

望湖楼

夕秋和兰陵千叶来到望湖楼便被领进二楼的包厢,一开门,夕秋便看见季书彦端坐在窗前,季书彦站起来,笑容满面:“夕秋,你来了,给你飞鸽传信你不来,非要兰陵去接你,你才来。”夕秋觉得季书彦的话听得怪得很。

季书彦见夕秋身上披着兰陵千叶的大氅,眼珠溜溜的从夕秋又转向兰陵千叶,来回看他二人,夕秋这才意识到,不妥。

再见季书彦眼里的调侃,有些不自在,“季书彦,我和兰陵没……”

“她着凉了,披上好一些。”兰陵千叶低沉的声音道。

“哦,夕秋,你着凉了,怪不得脸色看起来有点红,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季书彦打算叫来伙计。

“不用了,”夕秋摆手,阻止他,“没什么事儿,我觉得比起药,这一桌子的佳肴更能治愈我。”

他们听了有些觉得好笑,夕秋已经和他们比较熟了,也没有那些所谓女儿家的矜持,从天南地北,到天文地理,他们聊得其乐融融。

越到年节,云浮山越清冷,如它的主人一样。这几日凤清辰的脾气性子愈发冷,像冰块似的,三米开外都能冻死人,杏鸦见了凤清辰,都得退避三舍,惹不得。

云浮山空寂得很,凤清辰竟有些不习惯,之前觉得夕秋整日在旁吵闹,现在几日,都没法沉下心来。想起前几日兰陵千叶来云浮山接走夕秋说的话,“凤兄,这次我来是带夕秋下山。”

凤清辰品着茶未说话。

“听她说天下之大,值得一走的地方太多,她是一个活泼的年轻姑娘,云浮山上的生活苦闷闭塞,不适合她。况且夕秋她是一个自由之人,她想去哪都可以自己选择,这云浮山的牢笼囚不住她的。”

他从不勉强人,她既然觉得待在云浮山是座牢笼,那便随她去。

他环视折风院布置,红纱遮窗,流彩暗花,银纹翠瓶里插了几株梅花,放在窗桕旁,大红灯笼高挂,一派过年的气息,这些都是她亲力亲为布置的,很合他的心意。

“凤清辰,听说洛城过年很热闹,我们要下山吗?”他想起在某一天夕秋很兴奋的和他说,眼里有着下山的渴望。

他的视线从外移到书上,山下的年节,似乎很久确实没有见过了……

洛城大街上,明月已悄悄升起。

“季书彦,兰陵,这大街上张灯结彩,好热闹,快看,舞龙诶,还有赛舟,杂技,……”

“糖葫芦,卖糖葫芦诶,……”

“还有糖葫芦诶。”夕秋眼睛发直的盯着糖葫芦,兰陵千叶笑笑,掏出银子,“老板,两串糖葫芦。”

兰陵千叶把糖葫芦递给夕秋,“兰陵,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夕秋右手接过。

“你那眼神盯得都发亮了,谁还不知道啊。”季书彦走上前说。

夕秋眉毛一挑,用左手拍拍兰陵千叶的肩,“嗯,不愧是我的新晋蓝颜知己啊。”一脸甚慰的样子。

“蓝颜?我只听过红颜知己,什么叫蓝颜知己?”季书彦疑惑。

“若琰,我想夕秋所说的蓝颜是女人的男知己。”兰陵千叶沉稳道。

夕秋咽下一颗糖葫芦,十分欣喜,“兰陵,你真像我肚里的蛔虫,就是这个意思。”

“夕秋,自古以来男子以自己独有红颜知己,你这蓝颜一词,倒是新鲜。”

“生而为人,应该人人平等,男女平等,自由,凭什么女子就一定要是男子的附属品,如果说男人挣钱养家,女人只会在家带孩子,没有付出,那就错了。”夕秋环视四周,然后指着某一处说:“你们看那卖手纱,不就是女子吗?还有那耍杂技的,不也有女子,还有那那烟花之地,你们别瞧不起那些女子,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卖肉为生?这个时代对女性就是太不公平了。”

兰陵千叶和季书彦听夕秋这样说,似乎都愣了。

季书彦很惊讶,真是一个另类的女子,想法怪奇,他居然听见有人说人人平等,男女平等之说还可怜那些青楼女子,夕秋,你还真是让我好奇啊。

兰陵千叶听到夕秋这一番论断,嘴角扬起,听她这样说并未觉得不可理喻,仿佛这就是理所当然,这女子果然不一样。

夕秋停下脚步,看着他俩,“怎么?我说错了?”

“你这惊世骇俗之论,若是被那群迂腐的官员,书生听了,你准被立马送进大牢,口诛笔伐,虽说当今盛皇开明,但是,夕秋此等言论不宜公开言说。”季书彦说得严肃极了。

“我认为夕秋说的未尝不对。”兰陵千叶低沉的声音道。

“不过,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过一会儿,季书彦的浅浅笑意中带着无奈,迎上夕秋。这虽是不同时空,但是与中国古代对女性的要求却相差不大,我这番言论,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惊人之论,她说:“许是我看得多了男子抛妻弃子,薄情寡义,所以才会对那些女子的命运表示同情,我只愿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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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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