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别再掺和此事
“田府尹说笑了。”李允摇头失笑,“某那日不过侥幸,岂能说得上什么推案之能。田府尹实在高看某了。”
“这、这……”田广利一咬牙,“那请小天师能不能在陛下面前帮忙美言几句?通融一下,看能否再多宽限几日?实在是此案太过棘手……”
田广利一想到之前进宫被申斥一顿,今日朝会还在大典之上被参了好几本,那个惨状,便是现在想起也忍不住心内瑟缩。
都说京官好,可若在他这位置上的京官,难啊!
“听田府尹这意思,圣人是限期断案了?”
“是啊,圣上命我等十日内便要查明真相,且再不能有类似案件发生,可我、我……”
司天台早就退出权利核心,并不参与朝会,除非圣人有意,李允也并不了解这些朝堂之事。
这时候听说便也微微一点头:“某听闻此案已由龚少卿接管,田府尹该宽心些才是。”
相比别的大人依靠熬资历升官出头,这位龚大人升任大理寺少卿是真的在查案方面有真本事的。
田府尹却更是苦笑了一下:“岂止是龚少卿,陛下有令,此案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共同查办,田某人这肩膀,可着实是受不起啊!”
若只是龚少卿主管查办,那无论什么做什么到什么境地哪怕是要问责的时候,始终都有这一个在前顶着,可现在三司共同查办,这声势看似浩大起来,但三司齐头并进,没有一个能完全主事的,反而都把压力压在了他京兆府这里。
知道他为何此时才出来,还不就是圣人这诏喻刚下,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全都把他拦住了,一个个垂询案情,一个个敦促于他,他听得头都要大了好吗?
说好的三司协同查办,怎么甩来甩去,这锅却是又甩回他京兆府了?
就京兆府那点权限能力,他做得了什么呀?
他再怎么说自己公正不阿却也掩盖不了这次办事不力——这连环杀人案已经这么多起了,而他除了知道这些死者都是花娘,凶案现场都是花楼,其余一无所知,总不能就在花楼天天蹲守吧?
就算想这么做,那点人力也不允许啊!——盛京城一共一百三十八坊,东南西北四处都有花楼,凶手作案地点也从来不固定,如何能蹲守得了?
因此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先来李允这里病急乱投医,不管如何能将日期再宽限一些,能有小天师帮着说两句话,到时候圣人的怒火也能消减一些。
“原来如此。”李允点头,看来朝中是有人以此发难,不然圣人也不会着三司共同查办案件。
想通这点,李允还是只能摇头:“田府尹一定知道,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圣人的决定,某也不能干涉。实在恕某无能为力了。”
他想的更多,京兆府有这样的压力事情会走到这个局面陛下未必就不清楚,只能说,她一定还有暗地里的安排。既如此,这趟浑水,他还是不要随便乱蹚的好。
“小天师、你可……”
李允一拱手:“田府尹不如去找龚少卿,龚少卿在推案方面能力出众,想必对这个案子亦有些心得体会。某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田广利呆呆看着李允大步离开的背影,低头无奈。
唉,早听说这小天师性格清冷,他也是昏了头了,真看之前小天师好说话,就腆着脸求到人跟前来了,这可真是……
李允回到家中,刚进家门,听雪还在说:“五郎,宁康郡王来了……”
最后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蔡通从客厅里蹦出来:“五哥,五哥!你今天怎么会来这么晚?我去打听你不是早就下值了吗?怎么比我还晚回来?”
他拖着李允,叭叭叭说一通,但显然也并不是想要个回答,直接又说到了后面:“对了,五哥,你知不知道今日早朝发生的大事?”
“连环花娘被杀案?”李允坐下,挥挥手让听雪下去,自己倒了茶来喝。
“啊,五哥你都知道这事了?”蔡通愣了一下,又继续,“这事现在可真是闹大了。今日早朝参田府尹的折子简直多得数不过来,还有安乐那死丫头,之前还有好些大臣上折子为她请去封地的,这回倒是因祸得福了,禁足禁足,赶都赶不走了!”
宁康郡王和安乐公主向来不对付,蔡通早就恨不得把姜珩赶出盛京,没了这死丫头,这盛京城才能让他觉得舒心些。
这会儿李允听他抱怨,也就是听了便过去了,只皱皱眉头:“明达,你若真关心此事,更应该去京兆府和三司问情况。”
“呵呵。”蔡通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又让李允看穿了,尴尬笑笑,强行转移话题,“对了,五哥,之前那黑猫呢?你不说要养吗?”
“你想做什么?”李允放下茶杯。
蔡通嘿嘿一笑:“五哥,我就是觉得这猫有问题。你想啊,怎么会那么巧合?我跟你说,我昨个儿还专门跑了京兆府和大理寺,去龚少卿那儿歪缠了半晌,他才给我看了证物。那毛发真是黑的,真的,我觉得那黑猫就是有问题。你把它逮出来,我得去查查它的主人。”
“嗯?”
“啊,五哥你就又不知道了吧?”蔡通看李允这疑惑的眼神,得意一笑就立刻解释道,“虽然才这么短时间,这龚少卿还真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已经着手下衙差挨家挨户查访养猫情况,天桥上那些专门耍猴的手艺人也都盘查了个遍,却愣是还没有结果。”
“我跟着跑了几趟,越想越觉得那黑猫不对劲,五哥你难道就没怀疑?这出现的也太巧合了。而且怎么就那么凑巧,正正好就——”
“行了。”李允抬手,“别搞这些花样了,今日田大人也来找我说了这事,我没有答应。”
“就连你,听我一句劝,别再掺和此事,水太深,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不管这事本质是怎样,不管其目的背景亦或是杀人凶手到底是如何渺小的存在,到了现在,这件事本身的存在就是一场博弈,一场涉及到女帝的博弈,皇权斗争之下,不相干者随意插手只会让自己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