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许家道士

第2章 许家道士

许致行此番回来,自然不是为了跟原小酒寻仇,他也是迫不得已。

当日晚些时候,许致行偷偷溜出家门,穿着普普通通的粗布麻衣跑到原家,果然在院子外看到了原小酒。恰当时,原小酒拿着一根竹枝在胡乱比划,也不知是在驱赶蚊虫,还是在练一门高深的剑法。

原小酒看到许致行做贼似得小跑过来,顿时抚胸大笑,道:“你的脸怎么这般红,头巾都歪了,是什么人在追你么?”许致行道:“别再说了,被灌了几口米酒,苦死我了。你当我想回来么,若不是我娘在信里以死相逼,我才不会回来。”

“为何不想回来?耽误练功习武吗?”

“倒也不是。”

许致行道,“练功又不是一时一日的事情,我不愿回来,全是因为我家那帮亲戚。他们得知孙真人收我为徒,个个欢欣雀跃,似乎比我爹娘叔伯还要高兴。我娘早些时候便驱人送信给我叫我回来一趟,说是要办一次酒席,让亲戚们给我贺喜。”

原小酒道:“孙真人是谁?”许致行脸上带笑,眼中闪烁精光,道:“孙真人是我全真教城字辈的第一人,除那七位长老道长外,属他最最厉害,是将来掌教大师兄的不二人选。”

原小酒兴奋道:“竟然是孙诚林孙道长!我前几日随爹爹去华胥镇贩卖皮毛,曾远远地见过他一面。我听人说他武功极高,内功深不可测。明明是知命之年,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我爹岁数大呢。”

“是的。”许致行道,“师父他老人家修习《金关玉锁二十四决》,精血不衰,长生不老。哪怕再过百年,你我皆已入土,他老人家仍旧生龙活虎。”

“哇!”原小酒自然知道这门深奥内功,但看许致行径自骄傲的模样,不好打击他,于是惊讶出声道,“我若是能有机会修习这门高深内功该多好。”

许致行白了他一眼,道:“想得倒美,就算是我,三十年内都没有机会接触这门功法呢。”原小酒又问:“你方才说许二娘以死相逼让你回来,便是为了给你办酒席么?”许致行的父亲在家里行二,原小酒便称呼许致行他娘为许二娘。

“不是的。”许致行忽然叹息一声,坐在院墙下边的石墩上,说道,“前几日全真教出了大事,不知道我娘从哪里打听到的,赶忙让人送信给我,叫我必须尽快下山,不然她就亲自跑到山下撞死在迎客石上。我别无他法,只好把家书拿给师父看,师父便说‘父母之命不可违,近来多事,恐有变化,你回去歇几日也好’,我就回来了。”

全真教出了大事?原小酒赶忙询问。许致行咬牙切齿道:“有武功高强的江湖败类大闹全真教,不仅打死打伤了众多道长,还一把火烧了藏书阁。”

“藏书阁被烧了?怪不得,怪不得。”原小酒自言自语,许致行拧着剑眉问道:“什么怪不得?”原小酒道:“之前不是跟你说嘛,我前几日随爹爹去华胥镇贩卖皮毛,看到了你师父孙诚林孙道长,他那时领着几十个道人在路旁说话,不久后便东南西北各自散开了。”

许致行黯然神伤,泪眼迷离道:“那是因为,因为不仅仅藏书阁被烧了大半,我教七位长老之一的,之一的赵传宗长老,重伤不治,于五日前坐化仙逝了。你撞见我师父时,他应该是在安排道长们去向其他门派报丧的。”

原小酒陪着他一起难过,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歹人,竟然如此歹毒?”许致行拳头捏的咯咯响,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古墓派!”

原小酒顿时惊地怪叫一声,倒是把许致行吓了一跳,他赶忙谎称有蚊虫叮咬,还特意拿起竹枝胡乱挥舞几下,而后说道:“从没听过什么古墓派,这个门派在哪里?”

许致行点头道:“你没听过也是正常。古墓派弟子不怎么在江湖行走,多得是人不知道它的存在。传闻,古墓派就在终南山北麓,临近渭水的隐秘地方,但具体在哪就无人得知了。”

“古,古墓派为什么要,要打全真教?”

“不知道。”

“真的是古墓派所为吗,他们报了名号吗?”

“这倒没有。但我师父曾跟那个老妇人交手,说她使得是摧心掌。传宗长老便是被摧心掌击中要害,不治身亡。据我全真教典籍记载,摧心掌乃是古墓九阴中的一门掌法,伤人内脏,十分阴毒。”

原小酒低眉细想,说道:“我,我以前听人说过,青城剑派与逍遥派好像也有这门掌法。”

许致行蹙眉看向他,道:“你竟然听说过这门掌法?我也是最近才听道长们说起,他们说这门掌法确实不止见于古墓派的古墓九阴,青城剑派与逍遥派皆有此等阴毒掌法的传承。道长们之所以说那个老妇人是古墓派传人,是因为青城剑派乃是五岳名门,虽有绝学摧心掌法,却是决不允许弟子修炼的;至于逍遥派嘛,他们说逍遥派早于三十年前便被某个神秘恶人灭门毁宗,掌门人重伤坠崖,尸骨无存。逍遥派虽然正邪难辨,与全真教却是从未结过梁子,不可能是他们干的。”

许致行不敢在外边多待,他们家此刻还在举办酒宴,若是被人发现他这个主角跑了,丢得可是许致行他爹娘的脸面。

许致行起身跟原小酒道:“我得回去了,明日还得随同爹娘乘船去训诂镇老宅,我爹说,我被孙真人收为弟子,是我们家这一支近几十年来最为荣耀的事情,需要回去祭告祖先。”原小酒调笑道:“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你是家族子弟。”许致行撇嘴道:“屁的家族子弟,我倒希望自己不是训诂堂子弟呢。好了我不跟你多说,我得走了。”

二人互相道别,结束了短暂的谈话。

日薄西山,余辉遍地。原小酒望着许致行的背影,陷入沉思,心中暗道:“青城剑派都是一帮软蛋,怕是他们掌门亲自过来,连终南山的阶梯都登不上去就被道人们踹下山了。”许致行的身影消失在村子里,原小酒重新拿起竹枝,一招白猿上树刺向夕阳,嘴里嘀咕道:“会是师父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吗?”

太阳掉在山后,谷中渐渐昏沉。

原青山从华胥镇回来,看见儿子在院子里鞣制皮毛,沉声说道:“小小,最近莫要出谷。”原小酒甩了甩手上的污泥,问道:“爹,发生了什么?”

原青山拿起水瓢舀水,骨碌碌灌了个水饱,说道:“终南山附近出现一伙恶贼,搅得全真教上下不得安生,虽然道长们正在四处缉凶,但还是小心为上。我不跟你说了,方才在路上遇到许家人,叫我过去吃酒。”原青山一边说一边走向正屋,冲着屋里喊道:“小小娘,给我拿两串钱。”

原李氏将二百文钱递给原青山,询问事由,原青山道:“许二哥家的孩子让全真教某位道长高人收做了徒弟,此时正在家里饮宴。既然通知到我,我总不能空手过去,咱们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品,我便随一些银钱罢了。”

原李氏听后偷偷瞄了一眼在灯下鞣制皮毛的儿子,跟原青山道:“他儿子有出息跟咱家有什么关系,干嘛要随礼。”原青山不敢跟妻子争辩,拿着钱笑嘿嘿地走了。原李氏气呼呼地骂了他一声“贱皮子”,跟儿子说道:“小小,晚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都行的,娘。”

“你这孩子。”

原李氏去偏房做饭,原小酒在院子里干活。过了两刻钟,原青山忽然急匆匆地赶进院子,但见他脸颊晕红,该是刚刚喝过酒。

他进来后直奔偏房,取了猎弓出来,和娘俩说道:“你二人好生在家待着,我出去一趟。”

“出了什么事?”原李氏急忙询问,原青山来不及细细回答,转身出门,只远远地说:“张瘸子走不见了,得去山里找!”

原小酒看向娘亲,道:“张瘸子什么时候走远过?”原李氏敲了一记他的脑袋,道:“没大没小。去,给我磨豆子去。”

原青山走后,原李氏回去偏房继续烧锅做饭,邻居家的陈狗子忽然翻墙进来,喊道:“原大叔,原大叔在家吗,张瘸子走丢了,我爹叫我来喊你一起去找。”

原小酒连忙说明情况,原李氏叫陈狗子留下吃饭,陈狗子点头答应,回来原小酒身边,说道:“哦,原大叔已经去找了呀。小酒哥,我来帮你一起磨豆子吧。”

陈狗子大名叫陈玉海,比原小酒小了两岁,个头不高,虎头虎脑。因为他们家里养了一条大黄狗,出门时总是跟着他,小伙伴们便给他起外号叫陈狗子,他也不当回事。此时没见到那条大黄狗,许是跟着他爹去山里找人了。

“小酒哥,明天咱们去华胥镇好不好?”

“去干嘛?”

“我攒了两串钱,想去找周馆主请教一下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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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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