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149.太后争朝
一众鲜卑大臣也一一叩拜于地,齐声高呼:“臣恭请太皇太后临朝!!”
娄太后大步跨进大殿,气宇轩昂。
原来,她早就候在外面,看着朝堂上的这出好戏呢。
在她的身后,跟着刘桃枝,还有一位大将“斛律金”。
斛律金一代名将,常年征战在外,抗击外敌,春出秋归,人称“雁臣”。
他本为敕勒族,后被鲜卑化,成为高家皇室忠实的追随者。
斛律一家,战功卓著,深得人心,娄太后拉斛律金护驾,自有用心。
“恭迎太皇太后!”这时,不论鲜卑大臣,还是汉臣,皆齐声恭迎起娄太后来。
娄太后走到阶下,没有看台上惊惶失措的两母子,转身望向一众朝臣,庄重慈爱。
“诸位臣公,免礼!”
“谢太皇太后!”众人纷纷起身,归于常态。
娄太后点点头,面色有些伤感,悲戚说道:“先皇大去,哀家沉痛之极,本以为大齐已有托付,故未曾过问新帝一事,谁知前皇后所为,实在是令哀家寒心,这才不得不身临朝堂,主持公义!斛律将军,烦请你将回京途中遇到的人和事,说与诸位臣公,以告世人真相!”
斛律金对着娄太后一拱手,面向众臣,朗声说道:“本将军昨日路过晋阳,发现伏兵万余人,行迹实为可疑,即刻拿下几个领头之人,逼问之下,才知他们是奉前皇后之命,埋伏于此,准备害长广王和常山王性命!本将军一介武夫,只知上行下效,不敢妄断前皇后用心,此事,还请各位臣公评断!”
斛律金此话一出,又惹得众人大惊失色,议论纷纷。
再看李祖娥,已是面色惨白,惶然之色呈于颜表,只是抱着小皇帝,瘫坐于椅上,竟无力为自己辩护了。
杨愔神情凝重,一吐长气,垂死挣扎。
“斛律将军,太后未曾有过这样的吩咐,他们定是受人指使,诬陷太后!”
娄太后摇摇头,笑了笑,对斛律金说道:“斛律将军,你不是擒了几个贼子吗,把他们带上来,与前皇后当面对质吧!!”
斛律金听罢,大喝一声:“带人犯!”
一众侍卫押着几个人,走进大堂。
“太后,宰相,救救臣,救救臣啊…”那几个人呼天抢地,奔到阶下。
李祖娥只用眼瞟了瞟几人,忙又低下头去,两母子抱在一起,抖个不停。
娄太后看看杨愔,冷笑道:“杨公,你还有何话说啊?你口中的这位太后,要杀哀家的儿子,先皇的兄弟!敢问杨公,她该当何罪啊?”
杨愔灰头土脸,一咬牙,响亮说道:“太皇太后,是…是臣指使的!!
娄太后撇撇嘴,淡淡说道:“你要替皇后承担罪责?”
杨愔嘘了口气,摇头说道:“此事本就与皇后无关,一切都是臣谋划的,太皇太后若是不信,只管问问这些人,他们何曾见过太后的面?”
娄太后看看那些人犯,却并不问他们,只是幽幽说道:“谋害王公重臣,杨公该知是何罪吧?”
杨愔不答,抬头看看高台。
李祖娥泪流满面,正无助地望着他,而小皇帝,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蝇蝇啜泣。
“臣…罪大当诛…”杨愔仰天长叹,闭上了双眼。
“说得好!!”高演从身旁侍卫手上夺过兵器,一剑刺入他的心窝,骂道,“先皇尚不敢让本王赴死,你竟敢胆大包天,加害皇室兄弟,手足相煎,罪大恶极,当灭你三族!”
娄太后惊呼一声:“演儿,住手!!”
可是一切都迟了,只见杨愔握着胸口,一身是血,慢慢瘫倒在地。
“陛下…臣来了…臣没有保护好皇后和太子…如何与陛下相见啊…”
“咚~”杨愔话没说完,便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娄太后走近几步,眼含泪水,摇头叹息。
“杨公是忠于你哥哥的啊,你怎能杀死他?”
高演愣了愣,面有愧色。
娄太后摇摇头,说道:“忠于高家的人,皆可颂其德!崔公公,传哀家旨意,仍以宰相之礼厚葬,不予追究过错,不问罪族人!”
崔公公当了半天看客,这才领了娄太后旨意,应声说是,安排后事。
李祖娥望着阶下,痛哭不止,喃喃念道:“宰相…宰相…”
娄太后走上阶来,步履稳健。
“你还有脸哭?都是你害死他的!若不是萱儿将你的阴谋告诉哀家,我竟然不知你如此歹毒!”
李祖娥哭得更厉害了,她没想到出卖她的人,竟然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令萱!!
这也难怪令萱,若不是李祖娥出尔反尔,要杀高湛,令萱又怎会行背叛之事?
“大齐江山是我鲜卑族人用性命换来的,岂容你这个无知蠢笨的汉家女子糟蹋?”
“扑~~”娄太后说着,将李祖娥从龙椅上拉了下来,搡在地上,自己坐了下来,抚着小皇帝。
李祖娥伏在地上,泣声不断。
终究是她败下阵来,输得很彻底,无颜面对众人。
小皇帝一边哭,一边惶然说道:“奶奶…别杀我母亲…”
娄太后抚着小皇帝,无尽慈爱。
“孙儿放心,奶奶不会杀你母亲的…”
段韶整整衣衫,跪拜于地,高呼:“新帝尚幼,难决国事,臣奏请太皇太后临朝!”
所有朝臣忙也叩拜道:“臣奏请太皇太后临朝!”
娄太后望着众人,笑着摇摇头。
“哀家不做吕后!既然…太子难当大任,哀家只好改立新帝了!”
李祖娥知道自己败了,却没想到会连累自己的儿子,忙坐起身来,不停地向娄太后磕头。
“太皇太后,是妾身错了,妾身活该千刀万剐,也绝无怨言,可是殷儿是无辜的啊,他是先皇亲立的新帝啊…”
娄太后笑了笑,捧着李祖娥的脸蛋,看了半晌。
“只要你活着,殷儿就不能当这个皇帝,否则,今日的惨剧定会重演!当然…你若决心赴死…哀家也不拦你!哀家定会与众臣公一道,好好辅佐我的孙儿,成为一代圣君!”
李祖娥面色僵凝,呆若木鸡!
她不敢死!
至少,她完全没有做好死的准备!
“如何,你敢去死吗?”娄太后面色淡然,语气柔和如水,而一个死字,却足以让李祖娥放弃一切的企望!
李祖娥眼神无光,无力的垂下头去。
高殷摇着娄太后的手臂,求道:“奶奶,不是说不杀母亲的吗?”
娄太后笑成了一朵花,给李祖娥一个台阶:“别轻言生死,殷儿舍不得你,你又怎会舍得殷儿呢?”
李祖娥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在娄太后面前,她毫无还击之力,否则,只能是颜面扫地,自取其辱。
“孙儿啊,好好陪着你母亲吧!”娄太后将高殷抱下龙椅,塞到李祖娥手上,一拂衣袖,站起身来,威风八面,“先皇大去之时,曾经有言,可立常山王高演为新帝!为了大齐万年国祚,哀家决意废除高殷新帝之位,立高演为大齐皇帝!择日行登基之礼,祭拜天地,敬告宗庙!”
众臣听罢,齐声欢呼:“太皇太后圣明!”
娄太后微微一笑,说道:“皇帝是哀家儿子,哀家怎会是太皇太后?”
众臣忙又改口,再拜:“太后圣明!”
高演大喜,叩首而拜:“谢母亲成全!”
娄太后点点头,看了看李祖娥母子,不无怅然之色。
“前皇后依然是前皇后,依然享皇后之荣,从即日起,迁居昭信宫,封为昭信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