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此燕支鬼狱刀由于太长,举着或者是手擒都不方便,于是陆铎便拖着刀弯腰跑向还在马上的敌军偏将。

此时那个偏将正在马上大呼小叫的发号着施令,根本没人注意到危险已经在向他靠近。

这就叫灯下黑。

但是不是只有偏将一个人眼瞎,陆铎的身影还是让偏将身旁的一个卫士发现了,他大声呼喝,在马上抄起手里的长茅直刺过来,以居高临下之势,势不可挡。陆铎在地上打了个滚,烟土中他拽住了长矛头,使劲一拉,对方双手反向一拉,形成僵局。但陆铎还有一只握着大刀的手,这时候他单手挥刀自下而上一刀砍了过去,血肉横飞中,卫士大叫着栽了下来。

这时,偏将才发现有唐军已经杀到了眼前,目瞪口呆之下,他并没有像一般兵卒一样扔掉武器逃窜,而是大喝一声,先壮壮胆,然后抽出腰间弯刀直接砍了过来。胡人为什么喜用弯刀,因为这是他们几百年来狩猎战斗发现的秘密,一个必胜的秘密。

这一招只适用于马上,当你纵马行驰在草原上发现敌人时,从腰间拔刀到再坎向敌人,这是需要分为两个步骤的。一是顺利拔出刀,二是挥刀砍人,但弯刀由于长度较短,便可以化两招为一招。拔出刀后,不经变招不经拐弯,以力劈华山直接劈向敌人,这是最短的距离也是最快的速度。在战阵中速度往往意味着能活命,而能活命就意味着能多杀伤敌人。

所以中原步卒在和草原游牧民族对战中,除了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是一大劣势外,武器的选择是另一大劣势。

但偏将面对的是陆铎陆鹤初,和别人不同的是,他虽然也是步行两条腿,但手中的武器却今非昔比,不是短刀而是长刀。一般的腰间短刀长度是两尺多,最多不超过两尺四寸。可燕支鬼狱的长度有三尺二寸,而且是双手刀,要力量有力量,要长度也有长度,纵使对方是长矛之类的长兵刃也不惧半分。

偏将这一刀来的太快,快到陆铎都没看清楚,只听见一声金属出鞘的声响,肩部就感觉到了碎骨的疼痛。定睛一看,一刀已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上面,顿时血流如注。陆铎脑袋一阵眩晕,心喊不妙,还打算偷袭敌将,却不料自己肯能先死于他手。

好在陆铎此次出战穿的是上等的皮甲,厚实的皮甲挡住了弯刀的巨大冲击力,但皮甲还是被砍断了,刀刃镶在上面。

情急之下不允许他在多想,只有拿命去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当下也不理肩头的伤口。一伸手抓住敌将的马鞍,翻身上了对方的马,坐到了对方的后背。偏将大惊失色,但人在背后,实在是不好抵挡,只能胡乱的挥着圆刀大喊。陆铎把刀一横,架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微一使力,那颗花白的人头便给割了下来,血喷了陆铎一脸。

陆铎顾不上钻心的疼痛,一手提着人头,大喊,“住手!尔等将军人头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这句话一出,本来乱哄哄你砍我刺的杀戮场上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间的浓重喘气声和受伤后倒地的哀嚎声。大家都在看着一身血红的陆铎手里的人头猛然间,吐蕃人发一声喊,扔下兵器撒腿就跑。唐军沸腾了起来,一片欢呼声响起,步卒还想去追杀过去,但苦于没有马,只能先彼此包扎伤口。

但何穆和不留手各一百人的小队却是马军,纷纷晃着明晃晃的兵器呼叫着追杀了过去。陆铎肩头一疼,再也支持不住,摔下来马,人事不醒。

等陆铎醒来,已经是晚灯初上时分,军营里一阵的酒肉香气直扑口鼻。

“校尉大人,你可醒了,等的我等好生辛苦。”

一个面生的小卒狂喜喊到,接着他对着营帐外喊了几嗓子,过来一群人把陆铎围在床前。陆铎认出,这里面有面容整洁并且文静的郑童,他还是穿着一身素服没着铠甲。有黑人黑脸成天板着脸的何穆,还有弓箭不离身的不留手还有喜极而泣的吴杏春,更多的都是曾经跟随自己在鼓风口和吐蕃人大战中幸存的百战士卒们。虽都是一身的破烂皮甲,但却是龙马精神,神采奕奕。

“此战……胜了吗?”

众人相互间瞪大了眼睛对望一眼,纷纷大笑起来,吴杏春说道,“胜了,是大胜,咱们把两千敌军追的是满地跑,张景冲将军也趁势挥军发起反攻,大破吐蕃人军阵,共斩首三千五百人,俘获两千多人和牛羊上万只,大人,真的是大胜啊!”

陆铎嘴唇颤抖了几下,“我西军损失多少?说实话。”

吴杏春面带难色,郑童说道“战死一百九十人,伤者过百,唉,可谓也是元气大伤啊。”

陆铎眼角滚滚泪珠淌下,哽咽着说,“我带着他们出战,却没能带着他们回城,是我对不住他们啊!”

“大人何处此言?”

何穆铁塔似的跻身而出。

“此战若不是大人分派得当,张将军大败不说,单说我们那区区小城,能挡得住八千吐蕃骑兵吗?城里的三千多百姓哪个还能活命?以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受益,何谈对不住?身为将者,能保靖安民正是尽了上天给予的职责啊。我听说一百多年前的玄宗期大乱时,睢阳太守张巡为了挡住敌军攻势,以区区几千人足足在城中抵御了三年之久,吃光了城中所有百姓。这正是以小德换大德啊。”

陆铎知道这个典故,皆因他在茶馆听书的经历,当时也是颇为感动这时何穆一说起,频频点头。

“校尉大人,医师来了,需要换药。”

一个士卒进来报告。

“你喊我什么?校……尉?谁是校尉?”

郑童笑了,“还能有谁?你啊。我说你这可是走了运了,一处刀伤换来一个校尉官衔,我要知是如此,当时早抢着上去替你挨这一刀了。”

“校尉?哪个敢私自封官?莫不是活腻了吗?”

陆铎厉声喊道。

“大人,不是我们那你打岔,而是圣人亲自下的圣旨啊。”

陆铎喝到,“胡扯!这里距离长安一个来回少说也要半个月,哪里来的昭令!”

吴杏春哭着脸说,“大人,你不知道,此战过后,你已因伤势过重,整整在营中昏迷了二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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