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鬼胎
“不,我不去!”听到闵蕙兰这个名字,闵老爷骤然在墨昭手里翻滚起来,就像一条竭力想要跳出油锅的鱼。
墨昭没理会他的挣扎,轻松就制住他,提着他去了厨房。
云苏连忙提着裙角跟在后面。
厨房里,闵蕙兰正垂着头斜斜的坐在地上,长长的头发垂在眼前,遮挡住面容,一眼看去分外吓人。
闵老爷甫一入门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吓得两眼翻白,尖叫一声后直接晕了过去。
看他晕过去了,墨昭也没急着把他叫醒,抬手一扔,把他扔到了闵蕙兰面前。
“闵蕙兰,你抬头看看,这是谁。”
是谁?
闵蕙兰动了动,慢慢抬起脸朝着一侧看去。
那人昏死过去,浑身是汗,面如金纸,很是虚弱的模样。
这张脸,何其的熟悉。又何其的,可恨!
是他,“是他!”
闵蕙兰猛的朝着闵老爷的方向扑了过去,身躯重重撞在缚鬼阵上,撞得金光一阵摇晃闪烁。
“闵夫人,停下来吧,你是碰不到他的。”云苏看的不忍,劝道。
得知真相过后,云苏对闵夫人就很是同情。
这闵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只可惜闵蕙兰对她的提醒充耳不闻,虽然碰不到闵老爷还是执着的一次又一次的撞上缚鬼阵,那力道越来越重,身躯与缚鬼阵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苏看的喉头有些哽,索性偏过头,移开了目光。
墨昭注视着前方的一人一鬼,不发一言,唯有眸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闵怀生!”一声凄厉的怒嚎从闵夫人嘴里猛然爆发,她披头散发,比最凶恶的恶鬼还要骇人,恶狠狠的瞪着阵法外的闵老爷,恨不得直接生扯下他一块血肉来。
闵老爷的睫毛动了动,被这一声吓醒过来,一睁眼对上闵蕙兰阴森可怖的脸,张嘴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比闵蕙兰这个鬼发出的叫声还要凄厉吓人。
闵老爷被吓掉了魂,手脚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僵硬的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没过一会儿,就是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传来。
竟是被直接吓得失禁了。
“哈哈哈。”看到闵老爷这幅模样,闵蕙兰快意的大笑起来,眼下还有未干的血迹,“闵怀生,害死我的那一刻,你可有想到会有今天!”
“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扒了你的死,抽了你的筋,把你和那个小贱人都带下地里去!”
闵蕙兰扑在阵法上,双眼不错的盯着他,脸都被挤压的变了形。
闵老爷被她死死盯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突然回光返照似得清醒了过来,骇的恨不得再晕死过去。
“蕙,蕙兰,真的是蕙兰!”
“仙师!”闵老爷动着眼珠子,吃力的斜着看向后方的墨昭,催促,“快,快,捉鬼!”
他还不知道闵蕙兰已经被关在了缚鬼阵中,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让墨昭赶紧把她抓起来。
云苏听不下去了,斥了一声:“你还算是人吗?”
她心里实在是对这个闵老爷厌恶至极,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做尽坏事,还有脸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墨昭对闵老爷也很是鄙夷,没有应答。
缚鬼阵中的闵蕙兰听到闵老爷这话,更是暴动起来,头发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气流在阵中盘旋,刮的她衣摆猎猎作响。
“闵!怀!生!”闵蕙兰一个字一个字的喊着,恨的咬牙切齿,下唇都被咬破,“你当真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或是因为墨昭就站在不远处,闵老爷自持生命无忧,虽然害怕闵蕙兰这幅模样,胆子还是大了一些。
他找回了一丝勇气,闭着眼不去看闵蕙兰恐怖的模样。
“蕙兰,你别怪我,是你没能给我剩下一男半女!”
“是吗?只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这么狠心的要害死我。”闵蕙兰心里早就没有了对闵老爷的情,有的只是滔天的恨。
“闵怀生!当初我嫁给你时,你跟我爹保证过,不管怎样,你一生只会有我一个!”
“那又怎样!”闵老爷喘着粗气打断,“你爹活着的时候,我为你家做牛做马,死了我还不能反抗吗?!”
直到这一刻,闵蕙兰才觉得,真真正正看清了闵老爷。
多可笑啊,同床共枕三十多年,她竟一直没发现枕边人心里有这么多的怨气。
“哈哈哈。”闵蕙兰口中惨笑着,又哭又笑,“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当初我看上你,是我瞎了眼!”
语毕,闵蕙兰话语猛然一厉,浑身鬼气疯狂的倾泻而出,“我要杀了你!”
这时,缚鬼阵也不知是不是到了承受的极限,上面的金光一弱,哗啦一声破碎了。
闵蕙兰得了自由,径直朝着闵老爷扑了过去,双手扼住他的喉咙,将他死死的抵在地上。
没了护身符,闵老爷被掐了个正着,一张脸迅速红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赫赫的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扎,最后也只是手指轻微的一抖,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眼前渐渐模糊。
救,救命……
“够了!”寒光一闪,朝日带着月华冲向闵蕙兰,将她生生逼开。
“连你们也要阻拦我吗!”闵蕙兰漂浮在半空中,一双眼已经被沁成了血色,鬼气暴动,刮得厨房宛如狂风过境,东西碎了一地。
墨昭收回朝日,抬眼看向闵蕙兰:“你若再杀人,就是万劫不复。”
“那又何惧?”
“那你的孩子呢?也任他沉沦吗?”
墨昭的话尤如一道惊雷在三人头上炸响。
云苏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孩子?居然还有个孩子?
是了,云苏一下全想通了。
之前那个贴着她脚边逃跑的黑漆漆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而现在……云苏看向闵老爷高耸的肚皮。那个孩子,在他的肚子里。
“孩,孩子……”闵老爷失神的瞪着半空中的闵蕙兰,颈上的掐痕淤青一片,嗓音嘶哑的快要听不清,“哪……哪里的……孩子,谁,谁的……”
“谁的?那还用问!”闵蕙兰看着闵老爷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心中又是爽快,又是难过,更深的是痛入骨髓的绝望。
“闵怀生,你想不到吧,你亲手杀了我,还杀了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