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百章,关键之人
夜晚,延武郡延武将军府,来了两名不速之客。这两个人也不知怎么,就轻易绕过了延武将军府的护卫,意外出现在延武将军的书房里。延武将军竺天禄,是一员勇将,也是一员儒将,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躲在书房读书,无论是兵书,史书,故事书,什么书他都要读一读。
书房中,灯火通明,坐在书桌后正在观书,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竺天禄,见到世子殿下殷胜出现在他面前时,仍是一脸淡定,似乎早已料到殷胜会来找他。和殷胜同来的唐九生,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延武将军,只见他四十多岁年轻,一身长衫,十分风流儒雅,可是一双凤目之中饱蕴精华,一看就是位武功高手。
竺天禄站起身,向殷胜行礼,拱手笑道:“末将延武将军竺天禄,参见世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来到末将的宅子里,有何要事?这位又是?”竺天禄反复打量唐九生,他敢确定,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可是他的武功却绝对深不可测。
殷胜索性开门见山道:“竺将军,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剑南道的卫王唐九生王爷,是我的义弟!今天我深夜来见你,是想请你出兵帮忙!我父王已经薨了,可是侧妃严轩萍秘不发丧,现在秦王府也被侧妃严轩萍控制在手里,我逃出武平郡的殷家老宅,却仍没有躲过严轩萍的追杀!实在不得已,我才来找你帮忙!”
竺天禄不慌不忙向唐九生行礼,“难怪一看就是高手风范,原来是卫王殿下!末将失礼了!末将竺天禄,参见卫王殿下!”唐九生不说话,微笑示意竺天禄免礼。
只见竺天禄面色平静道:“世子殿下,如果你想调兵的话,需要有兵符或是王府的文书,或者是王爷本人亲临。殿下有兵符么?有王府的文书么?”
殷胜摇了摇头,“父王薨了,整个王府都落在严轩萍的手里,我自然什么都没有!”
竺天禄歉意道:“既然如此,请世子殿下谅解,恕末将不能从命!将军不得兵符,不得文书,如何能够随意调兵?况且王爷在世于否,末将现在还不知晓具体情况,末将若是贸然出兵围住王府,一旦知道王爷尚在人世,末将将何以面对王爷?那不是近乎于兵变么?”
殷胜沉了脸道:“竺天禄你好糊涂!那严轩萍狼子野心,已经买通杀手刺杀我,要不是卫王及时赶到,我恐怕就要死在杀手的手里了!凡事都有例外,难道我以世子之尊,就不能调动延武的兵马吗?”
竺天禄朗声道:“世子殿下,此言差矣!世子是朝廷所册封,竺天禄绝无怀疑世子之意。倘若此时王府有文书到此,以王命命我抓捕世子,我该如何处置?缉贼捕盗,是地方捕快之事,不归将军府管辖,而王府之事,延武将军府自然也不能随意插手。除非王爷本人亲临,否则末将怎么敢对王府和世子动手?”
见殷胜面色阴沉,竺天禄又拱手道:“世子殿下,请息怒!就算王爷此时已经不在人世了,殿下和侧妃、至德王子闹矛盾,也是家事,末将却是个外人,疏不间亲,如何能随意插手王府的事务?王爷昔日委任末将做这个延武将军,就是看中末将不偏不倚的态度,末将自然不敢辜负王爷的信任!”
殷胜无奈点头,冷笑道:“好,好一位尽忠职守的延武将军!看来你没有把我拿下送去王府献给严轩萍,我就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了!”
竺天禄摆手,惶恐道:“末将绝对不敢!殿下放心,就算此时王府有文书来,要末将捉拿殿下,末将也不敢奉命。此多事之秋,只要不是王爷亲来,亲口所说,末将就绝不会伤害世子殿下!殿下的家事就是家事,无论谁是谁非,都轮不到末将置喙。末将绝不敢伤害殿下,也不会容忍别人伤害殿下!”
见殷胜的脸色略有缓和,竺天禄又道:“倘若末将真的能确定王爷的死讯,那么末将必然以世子殿下马首是瞻,从律法上来讲,如果王爷薨了,那么王府中便是世子最大!只是此时,末将真的不敢任性胡为!愿殿下能体谅末将的苦衷!”
殷胜无语了,这位延武将军不畏强权,倒是颇有骨气,只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向他证明父王已经薨了的事实呢?毕竟延武将军手握延武城重兵,不经过他首肯,城外的兵也进不来。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兵,想继承王位或是夺回王府那只是妄想。没有兵一切都是空谈。殷胜急得心乱如麻。
唐九生在一旁笑道:“世子殿下,竺将军,我看你们不必争了。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我们深夜去悄悄造访一下秦王府,去证明一下秦王在世与否,如何?如果秦王尚且在世,那么竺将军可悄然而退,也无人知晓。如果秦王已经不在人世了,竺将军自然也知道要如何去办,这样,大家都不为难。”
竺天禄拱手道:“卫王殿下,此计虽妙,可是末将不能轻入王府。况且假若秦王殿下已经宾天,有人要乘机作乱的话,我们轻入王府,一旦被人借故扣留下来,这边延武将军另外易主,不是一切都大势不妙了么?这可不是你们到将军府来找末将的本意吧?”
唐九生不答,笑问道:“本王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竺将军有多高的武境?”
竺天禄恭恭敬敬答道:“回卫王殿下,末将的武境是二品巅峰,尚未入一品,勉强能算是半个高手。末将听江湖传闻说卫王已是一品高手,却不知道卫王是在一品武成境的哪一阶层?”
唐九生笑道:“你是二品巅峰,那也够了!本王不是在一品武成境,而是在初入一品武圣境,所以有本王带着你和世子殿下到王府去转一圈,就算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有本王在,咱们三个人也足以全身而退!”
竺天禄失惊,一脸敬畏的望着唐九生,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卫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初入一品武圣境了?”
唐九生大笑道:“这有什么!武境虚高而已!本王千里来援,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你们世子殿下是本王的义兄,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你觉得本王和世子殿下疯了么?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开玩笑?!本王已经到秦王府里转了一圈,确认秦王殿下已经薨了,棺木都已经成殓了,只是严轩萍未得到世子已死的消息,秘不发丧而已!”
见竺天禄沉吟,唐九生又道:“竺将军,我听你刚才说的话,就知道你是个谨慎的人,却也是个忠义的人!如果秦王去世,世子蒙难,你身为秦王最信任的将军,手握延武郡兵权,却在该起到作用的时候,袖手旁观,难道就对得起秦王他老人家的信任么?秦王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会不会怨恨于你?”
竺天禄闻言,头上冒出了冷汗,半晌说不出话来。唐九生趁热打铁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本王邀请竺将军,咱们到秦王府去悄悄的转上一圈,倘若秦王尚在,你悄悄退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你不承认,秦王也不会怪罪于你。倘若秦王已经不在,你自己就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
殷胜在一旁抹了把眼泪,沉声道:“竺将军忠义,所以父王才以延武城相托,如今事情紧急,父王离世,本世子被奸人陷害,也是危在旦夕,竺将军焉能坐视不理?如此,岂不是让父王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只要竺将军与我和卫王同去秦王府转上一圈,一切便真相大白了,又何故犹豫?现在别人都不重要,你才是关键之人!没有你,这件事绝对办不成!”
竺天禄无奈道:“世子殿下,卫王,不是末将不肯帮忙,假若卫王和殿下所说是真,那严娘娘岂能不做防备?一旦我们三人失陷在王府,这延武将军府岂不要落于贼人之手?末将当然知道王爷以世子为世子,那就是已经定下了接班的人,王爷也从未有过要换世子的想法,不然王爷一定会对末将说的!至少也会暗示。”
竺天禄表情痛苦道:“末将只恐陷在王府,这将军府为人所夺。到那时,就算末将有心,也是无力了。世子殿下又是要兵无兵,要将无将,还用什么来翻盘?”
唐九生摆手道:“你不必担心!本王还有几个兄弟同来,虎威将军姜振羽,枭卫大统领辛治平都在,还有我师弟天意伯宇龙行空也在。宇龙行空的轻功独步天下,可让他随我们一同进入秦王府,一旦事情有变,宇龙行空自可突围而出,传达你的将令!只要有你的延武军在,谁能动了我们?”
竺天禄思考良久,才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就依王爷所说!”竺天禄推开书房的门,向黑暗中朗声道:“默笙,速去请西门校尉来!”竺天禄所说的西门校尉,就是延平城的管城校尉西门烈,是竺天禄的副将,深得竺天禄信任,二人已是搭档多年,彼此欣赏,交情莫逆。
书房外的黑暗中,有人答应一声,如飞的去了。唐九生出去,把胖子、宇龙行空和辛治平都叫来,众人又在书房中商议一些细节,良久后,书房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书房门外有人朗声道:“属下管城校尉西门烈,参见延武将军!”
竺天禄笑道:“西门校尉请进!你看看是谁在这里?”
西门烈推门而入,却见到世子殿下殷至生坐在书房中,西门烈心中着忙,赶紧跪下行礼道:“末将管城校尉西门烈,参见世子殿下!千岁,千千岁!”殷胜笑着把西门烈搀了起来。
竺天禄举起手中的配剑,朗声道:“西门校尉,今晚找你来,是有件大事要你去办!”
西门烈拱手道:“请将军吩咐,末将听令!”
竺天禄点头道:“西门烈听令,命你立刻召集所部精兵,秘密在将军府外集合,倘若有人问起,只说本将军要夜里点兵,练兵!之后,你要听从这位诚意伯宇龙行空的话,倘若我不在时,他执着这把剑回来,命你带兵随他前去平叛,你须遵从他的号令,不得有误!”
西门烈一怔,犹豫道:“将军,为什么啊?”
竺天禄呵呵一笑,“世子殿下今晚亲至将军府,咱们身为秦王身下的将军,自然要听从王爷和世子的命令,你说对不对?”
西门烈沉声道:“是!”
竺天禄点头道:“西门校尉,本将军知道,你和本将军一样,久有忠义之心,只恨无法报答王爷的深恩!如今报恩,可能就在今夜了!今晚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起,待一会儿,只要你听从这位宇龙行空爵爷的话就是了!咱位二人相知多年,算是老友了,本将军必不害你!你先去召集兵马,之后,只依此剑和宇龙行空爵爷的话行事即可!”
西门烈抱拳道:“是,末将遵命!”西门烈再向殷胜和竺天禄行礼,转身离去。
竺天禄见西门烈离去,又对胖子和辛治平道:“二位,事关重大,西门烈的安全,就要交给二位负责了!二位可在暗中保护他!”
胖子和辛治平对视一笑,彼此点头,起身离去,暗中去保护西门烈。竺天禄笑道:“世子殿下,王爷,咱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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