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当然她也没时间去聊天,每天一小时的喂奶时间,让她必须提高工作效率。成冰河的课也少了些,所以秦秀英一人在家带孩子的时间并不多,慢慢地也就适应了。那夜深谈之后,迟蔚蔚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秀英不知道这是儿子求来的结果,一味地趾高气扬起来。迟蔚蔚看得惯看不惯都得忍着,成冰河跟她说过一句话,我妈再不好也是孩子的奶奶,总比保姆强吧。有了儿子之后,她的心已经不能再高傲了,为了孩子她得把它变得柔软而卑下。

其实,迟蔚蔚上班后,秦秀英也没在Y市呆多久回去农忙了。

叶爱珍夫妇带着孙子来帮忙,成冰河和迟蔚蔚回到了非战状态,虽然两个孩子更加忙些,但心情还是愉悦的。成冰河的心情也不是完全愉悦,俗话说不比不知道,当他看到岳父母对迟迟的尽心尽力有几分羡慕就有几分嫉妒。当然,他也只能把这份心思埋在心底。

秦秀英的农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回来时是成大朋送她过来的,两亲家又会面了。秦秀英因为叶爱珍帮着带孩子了不好意思再找茬了,叶爱珍想着女儿还捏在人家手里自然也不会主动找茬,两亲家进入了和平共处时期。

照理说,双方家长都在迟蔚蔚应该轻松点,事实上正相反。叶爱珍因为秦秀英的到来有些事就不能再做,那有夺权之嫌,因此好恪守着做客的本份。秦秀英认为凭什么自己劳心劳力地伺候迟家夫妇,她以带孩子为名同样拒绝做事。剩下的都是男同志压根没有做事的主动性,所以所有的事都等迟蔚蔚下班后一人张罗。叶爱珍旁敲侧击地说刘若幽在家从不做事,秦秀英一味地装聋作哑。

叶爱珍原就不想多呆,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女儿受苦,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和迟家良两人带着孩子回Z市了。

迟蔚蔚上班的时候,就成家的人在,秦秀英和成大朋找到了家的感觉,积极地投入到改造家庭环境的工程中。

迟蔚蔚回到家就看到冰箱动过了,沙发搬过了,她不置可否。于是成家夫妻就更加地积极起来,在厨房里钉上钉子,拉上绳子,挂上毛巾抹布。迟蔚蔚回到家来,有种面目全非的感觉,吊柜框上钉上了钉子,洁白的墙上则是一排小洞,想是水泥墙钉子钉不进去,挨着找砖缝的结果。

迟蔚蔚一句话没说,抱了孩子就回房了。

成冰河回来了看到厨房里花花绿绿挂了一排,甚是诧异,走近一看心疼得不得了。三下两下扯了下来说:“你以为这是乡下老家,东钉个钉子,西钉个钉子,到处挂的东西难看死了。”

成大朋说:“毛巾没地方挂,我扯根绳子挂,碍着谁的事了。”话是在厨房说的,眼睛却瞅着房间。

成冰河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只要话不对父母的耳,父母的矛头立刻就指向迟蔚蔚,好像他耳朵里灌满了枕边风,专门替迟蔚蔚来教训他们似的。

成冰河忙接过话头:“你自己看看,碍不碍事,努,一天得从毛巾下钻多少趟。你要挂毛巾,毛巾架上不是双杆的吗,你挂那就行了。”

“我不习惯叠着挂。”成大朋不依不挠。

“那你挂衣服架上不就行了。”成冰河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找钳子去拔钉子。晚上迟蔚蔚再看时,钉子是不见了,可钉子带下了一大块墙皮,象瘌子似的招摇着。

成大朋住在家里,迟蔚蔚觉得特别不方便。她在房里喂奶时都得把房门关上,否则成大朋如入无人之境。成大朋上厕所经常也不关门,迟蔚蔚有时去厨房会碰上扭头就走。迟蔚蔚跟成冰河提过几回,未见成效甚是苦恼。其实,有些话成冰河也不好说,结婚时的教训他是领教过了。但是有些话还不得不说,因为不但感觉到不方便也感觉到了迟蔚蔚的无奈,现在迟蔚蔚只要在家基本上是足不出房门,上个厕所都让他先探探路。

最后,成冰河只好上演苦肉计,很凑巧地让迟蔚蔚碰上他上个厕所不关门,迟蔚蔚也心领神会地数落他几句,又很凑巧地让成大朋听到了。

之后,迟蔚蔚倒真没怎么再遇上这促尴尬事,直到一天早晨她在卫生间的时候,成大朋大声敲门。迟蔚蔚坐在厕所上又急又羞,一动不动地,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来。秦秀英倒是开口了:“厕所有人,你敲什么门?”迟蔚蔚觉得那简直是天籁之音。

“我想拿点东西。”成大朋理直气壮。

“厕所有人,你看不见呀。”秦秀英的语气不太好。

“她在里面洗漱,怕什么。”成大朋永远没有理亏的时候,迟蔚蔚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乡下人都这样不拘小节,她那天早饭都没在家吃就上班去了。

迟蔚蔚在自己的家,度日如年,当她乍听说成大朋要走时,心底的喜悦象花一样无声地开放了,对成大朋需要路费赞助的请求直接点头同意了。

成大朋走前还有个要求那是迟蔚蔚无法接受的,他要成冰河他们把主卧腾出来给秦秀英住,张口就道:“你们怎么为人子女的,自己住朝阳的房间,让老年人住朝北的。明天就给我腾出来给你妈住,她还帮着你带孩子呢。”

现在带孩子成了小两口落在秦秀英夫妇手里的短,大事小事动辄以不带小孩为要挟,迟蔚蔚跟成冰河说与其这样不如去请个保姆。成冰河坚决不同意请保姆,理由很多,最重要的理由却埋在了心底,不能说出来的。当初自己是向迟蔚蔚承诺过,自家父母的养老绝不带累她。那时候他想父母老了,在老家妹妹妹夫可以帮衬着点,自己不过多花点钱就行了。再一个,先把老婆骗到手,再培养家人与她的关系,迟蔚蔚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有了感情总不至于把二老往门外赶吧。但这次农忙过后,自己略略提了提,才知道妹妹妹夫在外面找工地,没活干也不回去帮父母挑一担稻,实在让他心寒。第一手准备完全落空,那就只能走第二条路了。然而父母与迟蔚蔚的关系自结婚以来就一直紧张,成冰河原本就指望有个孩子缓和缓和,如果这一道程序都省了,估摸着父母以后到自己这儿来,是门难进,脸难看了。现在他对改善关系已不抱太多的期望,只要不进一步恶化这行了,到了父母老的时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迟蔚蔚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怎么着吧。一旦请了保姆,将来在父母养老的问题上几乎没有话语权,至少他得为父母留点后路吧。

成大朋夫妇显然没想那么远,一个劲儿地给成冰河出着题,使的是隔山打牛的功夫,明里头事都是向儿子交待的,暗里头不过是借儿子给迟蔚蔚施加压力,最终达到控制这个家的目的。迟蔚蔚记得某本书上说过,婆媳问题其实就是主杆家庭与核心家庭之间的势力划分。这句话迟当时不懂,想了很久之后也是一知半解,但是此刻亲身体验,她觉得自己悟了。迟蔚蔚自问不是一个抢地盘争势力的高手,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只想过幸福小日子的小女人,如果成冰河的父母能干一点,她也不介意把这个家给他们当。可是,老夫妻俩忙了一辈子,到头来成冰河奶奶出殡时分文没有,成冰河还得东挪西借地出钱忙丧事。别的不说,成冰河上班后的工资全都上交了,成大朋夫妇到他们结婚时分文没有,买房时还是分文没有。对于他们没钱这一说法,迟蔚蔚先是不相信,后来也由不得不信了,信了就更不能把家交给他们了。要求是一点一点提出来了,当成大朋提出要住主卧时,迟蔚蔚惊觉得亮出底线了,不能由着他们了。他们就象寓言里那贪婪的骆驼,先是探个脑袋,然后是前肢,最后被挤了去的必然是帐篷的主人。

晚上成冰河向迟蔚蔚提出腾房间时,迟蔚蔚乜斜了他一眼说:“你去看看,你妈妈床上铺的盖的,哪一件不是我们结婚用的。你再看看,我们自己床上都是我上大学时候的旧褥子,哪点对不起她了。再说了,房子是要靠人住的,主卧得住镇得住的人,也就是所谓的风水了,你认为你妈能胜任吗?”

成冰河是从农村到城里的,多少也有点信这,他觉得迟蔚蔚说的也有理,“可是……”

迟蔚蔚打断了他:“没有可是,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们结婚后买的家具不是全放在她那边了,你放眼看一下,我们房间里除了一张办公桌还有什么。旁枝末节的事我就不问了,但是这种原则性的事情,你以后先过一下脑子再说。”

迟蔚蔚忙自己的事去了把成冰河晾一边了。

第二天,成冰河委婉地转达了迟蔚蔚的意思,成大朋指着他鼻子说:“你有什么用,被个女人管住了,一点事都做不了主,真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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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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