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不问曲终人聚散

215 不问曲终人聚散

魅色半浮生,215不问曲终人聚散

潇潇寒雪飘动,落在发上凝结成霜,怀中之人容颜沉静,再无一丝生息。ai悫鹉琻

耳边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鞋履停在自女子死后始终不曾动过的男子身侧,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你终于来了。”

他已经等待许久。

君衍身子微微僵住,随即抱着已经死去的女子起身,没有看身侧的人一眼,反而走到不远处仍旧跪在地上的年轻将军面前,脚下停住,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与她以前有什么关系,但请你,在我接回她之前,替我陪着她。”

辛河闻言缓缓抬头泶。

重逢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看见她的样子,一样的眉眼,秀气的鼻梁和嘴唇,这样长久的时间,时光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流逝的痕迹。

此刻她安然躺在男子怀中,眼帘轻合,在睫下落下一线浅浅的影子,她仿佛只是暂时的睡着了,嘴角还噙着笑,似乎,这个怀抱令她感觉到无比舒适和安心,等到天一亮,就会醒过来同他讲话,——就像多年以前初遇时那样。

她骗了他,她总应该解释清楚的铕。

辛河站起身,双手接过女子抱在怀中,见君衍抬起手来,指尖略过,将女子脸颊上一叶未融化的雪花轻柔抹去,沉声:“……等我回来,小狐狸。”

不知他为何这样唤女子的名字,辛河有些诧异,然而君衍已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去。

女子身轻纤瘦,他不费丝毫力气,抱着她越过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最后在城门下站定,风雪吹不到女子半分,离那两个人远了,已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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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负手而立,一袭黑袍裹身,面罩银色面具,掩住面容,然而动作形如鬼魅,见君衍转回身来,唇角缓缓勾起快活的笑意,一字一顿:“失去心爱之人的感觉如何。”

君衍冷冷抬眸,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开门见山:“司寇,你想干什么?”

他能一眼看穿他的身份,司寇并不觉得奇怪,面具下的双眸飞快闪过异样的情绪:“不做什么,只是,但凡你想得到的,我就偏偏不想你得到。”

“——你究竟是谁?”

“怎么,你还没有想起我是谁吗?”方才,他分明听见他唤女子的称呼,司寇的神色似乎显得有些失望,“二十几年前你为了她不惜下凡,当真转生得这般彻底么……真令我失望啊,过几日,你最好的朋友也会眼睁睁病死在你面前,你什么都记不起来,如何让我感受到复仇的快感?当年你对我当胸一剑,我可发誓要你千倍奉还呢!”

司寇充满嘲讽的笑着,说话的时候,反手便将脸上面具轻巧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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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一更,雪一更。

雪花似掌,风力如刀。

这是君衍,或者说是世人第一次见到疏勒国师司寇面具遮盖后的真正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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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唇下蓄着短小的胡须,无谓的笑着:“如今,你可全都记起来了么……七弟?”

眼前的面容说不出来的熟悉,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君衍脑海中之前原本断续不连贯的、本不该属于此刻他的记忆,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汹涌扑面而来,有如潮浪。

在自身寝殿中禁闭的第一日,他失去自由,透过水镜,少女仍旧住在山中,每天日常生活,仿佛与他离开前并无任何不同,入夜,便与青赤的比翼鸟相依而眠。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

禁闭的第二日,少女终于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不愿继续等待,在将房屋仔细打扫过后,离开了与他共处过十年的地方,带着两只比翼鸟,踏上了东洲大陆的旅程。

……

禁闭的第四日,少女褪去青涩懵懂,已经长成成年女子模样,经过西南某国时,顺手解救了被土匪困在山中的众多良家女子。

……

禁闭的第七日,女子心性越发成熟,一袭绯衣,孤身带着比翼鸟穿越了条件恶劣的荒野大漠,然,脸上神色越发令人捉摸不透起来。

……

她一直在寻找他。

后来,他瞒天过海,悄然下界转世投生,原只为了爱她一次。

终究,是太迟了。

“是你。”他口中低缓吐出两个字,垂眸掩住眸中暗涌,袖中双手握紧,骨节寸寸苍白。

司寇蔑视一笑:“不过一只小小的狐狸,你却为了她用湛泸刺穿我的胸口,虽没有要了我的命,湛泸之力,却让我永生苟延残喘,父王偏心,立你为帝君便罢,此事竟只罚你思过禁闭,我怎能甘心?你私自下凡投生,正是我的机会,我也要让你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你步步为营,就只是为了这天?”君衍依旧垂着头,语调冷淡,像是在笑。

这让司寇莫名有些后怕起来。

没有等到他回答,君衍已缓缓扬起头,一双眼凌厉而狠绝,尽是嗜血戾光,手中续力,一把黑沉的剑渐渐在他手中凝聚成形。

伴随他破开记忆而来的,是原本属于他的力量。

见他手中亮出湛泸,曾被它伤过,司寇下意识足尖轻点,黑袍扬起,已瞬移退开数十步,笃定道:“你不敢杀我,别忘了,我是你的大哥,为了一个鬼魅杀了你的亲大哥,你以为,你还能继续安然做你的帝君吗?”

君衍冷冷一瞥,不为所动,抬手,湛泸剑剑气苍茫,暴涨十余丈,将周围雪花远远甩了出去,剑势起落处,每一剑都是极致的杀意。

司寇抽剑格挡,陈年宿怨累积,手下也未留情。

只见风雪中交错的两道剑气,一青一黑两道身影纠缠,雪花被卷起又落下,转瞬无影。

他们武力原不分胜负,即便彼此都有称心的兵器在手,然,君衍心中此刻旁人不能企及的绝望,令他几乎不闪不避迎面而来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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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交错纠缠的身影分开时,两人胜负已分。

脚下踉跄后退,黑衣男子还未及反应,一把剑已经准确抵上他的喉咙!

司寇抬眼,抹去嘴角血腥,望着君衍,不无讽刺的冷笑:“你当真要杀我?”

湛泸剑气吞吐,寒意逼人,再往前去一寸,他就会尸首分离,所有的一切,就都该结束了。

然,静默片刻,君衍竟将剑从他喉间缓缓收了回来,对上司寇惊讶的目光,他移开视线凝着不远处的城门下,稍倾回头,淡淡道:“我不会杀你,杀你,只会脏了我的剑。”

即便,他如今最悔的,便是那一晚没有亲手杀了他,跟他交手的时候,他其实心内无比清楚,无论他做什么,那个人,都已经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邶风,你究竟凭什么?!”比杀了他更残酷的是轻蔑,司寇狠狠瞪着君衍,怒吼出声。

凭什么,他一出生就尽得父王喜爱,作为七子,却坐上至高无上的帝君之位?而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不得青眼半分?

“因为你不配。”君衍回答他。

“呵——”司寇嗤笑一声,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不配,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那一晚,你明知道我在跟着你们,但为了你的帝君之位,你的一己私欲,你还不是将她一个人留下,你想甩掉她,不是么?”

君衍敛眉,不置可否,将湛泸悄无声息收入袖中,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城门的方向走去,语音落在身后:“大哥,你知道吗?我与你最大的不同,是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他从不否认他所做的一切,他承认他曾经想过抛下她,他是天界帝君,并非不能娶妻,只是情爱一物,万万不能触碰,他半途后悔返回,一切却已来不及。

身后无人再作应答,君衍也不多言,径直走到城门前,从辛河手中接过女子:“多谢。”

他身上还有交战后的伤痕,然而他的眸光落在女子的脸颊,褪去凌厉狠绝,像是黎明时刻天际的光,温柔易碎,他低声对着女子说道:“小狐狸,我带你回家。”

永安二十三年初,北泽太子君衍于沧州城门前活捉疏勒国师司寇,交由当时跟随的副将辛河全权处理后,于当日晨时离开沧州,启程返回帝都临安。

半月后,前线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沙迦一战北泽大获全胜。

彼时,春入河边草,他尚在返回帝都的路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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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玩得好的朋友们聚会,只有我一个人是单身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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