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挑事
方若芙几次被怼，大小姐的脾气一忍再忍，此时也有点委屈了，跺了跺脚道：“王爷，分明是她挑事的！”
唐文渊没有理她，吩咐府上的嬷嬷引领宾客进入正厅后就转身走了，方若芙仿佛跳梁小丑般，比之被她讥笑的陈星月更加丢人。
也没颜面继续在门口接待了，转身跑回了正厅。
陈星月等人往里走，来的宾客并没有预想中的多，大都是些富商人家，唯有方家，只来了方若芙一人。
看来这位洪州刺史狂的很，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
正厅很简约气派，没有男女分席而坐，分门别户的一家共用一张案桌。
方若芙给自己安排在唐文渊的左下首，也不知领路的嬷嬷有意无意，陈家被安排在了他的右下首。
陈德生有点紧张，擦了擦汗后道：“咱们要不还是换个位置吧，这里离得太近了。”
“既然是府上嬷嬷领的路，那便是文渊王授意的，不好再换。”
陈燕燕一双眼睛不动声色地乱瞟，附和道：“姐姐说的对，就坐这吧，还能离王爷近点。”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唐文渊换了身更加繁复正式衣裳，坐在了主位上，有一些丫鬟开始上菜，菜式简单但精致。
由方若芙牵头，开始给唐文渊送上稳居之礼。
她拿出了一个包装的极为精巧的木盒，呈上道：“王爷，这是家父吩咐我带的，希望您在洪州这段日子，可以宾至如归。”
唐文渊示意身边的侍卫接过来，语气淡淡：“宾至如归谈不上。”
本来只是句客套话，但被他这么一点出来，方若芙险些白了脸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句‘宾至如归’岂不是在说方家才是洪州的‘主’？
方若芙连忙补救道：“是小女失言了，王爷看看东西吧，听父亲说是个稀罕物件呢。”
陈星月一边吃一边听，陈家穷，她很久没吃到能入口的东西了，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但不得不说方若芙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简直蠢人一个，句句都踩在皇权的雷点上。
果然，唐文渊依旧没有好脸色，潦草地看了眼木盒里装着的拳头大的夜明珠，随后摆了摆手。
充分地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这‘稀罕物件’的不屑。
方若芙没开个好头，回了自己的位置暗自赌气，其他人更是谨小慎微，只求不说错话，不送错礼，至于文渊王喜不喜欢，已经不强求了。
礼送了好几轮，整个堂厅安静无比，方若芙轻轻撂下了筷子，道：“咦？陈家没准备东西吗？”
陈星月喝了口茶，就知道她又要拿她说事。
淡定起身后，从袖口掏出了一个荷包，也是她自己绣的，用来装福袋正好。
“王爷，陈家清贫，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希望您不要嫌弃。”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陈星月笑的眉眼弯弯，将福袋递给了那高大的侍卫。
方若芙嗤笑：“就算是家境清贫，也别送这般上不得台面的物件啊，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却送王爷荷包，是何居心？”
她话刚说完，就见唐文渊接过荷包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福袋。
陈星月也适时解释道：“方大小姐误会了，是福袋，不是荷包。”
“哼，”方若芙冷哼，“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陈星月笑着摇了摇手指：“我对王爷的敬意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这不就俗了嘛。”
在场的人都是老油条，听她这么说，也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文渊看了看那福袋，忽的问道：“这针法本王从未见过。”
陈星月道：“这是我自创的针法，绣出来的图样精巧，走针无形。”
这是在苏绣的基础上改良的，使针脚更加密集，出来的图样也格外有质感。
唐文渊身边的嬷嬷显然是有几分话语权的，也跟着看了两眼不由得赞叹道：“确实精妙，不瞒陈大小姐，老奴便是绣娘出身，可也从未见过这般针法……当真精妙绝伦。”
“上面的图样何意？”
唐文渊问道。
“这是长寿纹，以及一种古老文字组成的祝福的话语，大意是平安顺遂，永保安康，是我曾在古籍上看见的，觉得适合做福袋，便拿来用了。”
唐文渊点点头，终于不吝啬道：“本王很喜欢。”
方若芙眼中的嫉恨都快藏不住了，嘟囔着：“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穷酸的东西……”
她自以为声音很小，但堂厅安静，不少人都听见了，他们有的位置比较远，看不清那福袋到底是什么样子，心里也是赞同方若芙的话的。
然而却听唐文渊道：“本王一直想为母后做个祈福的物件，但苦思无果。”
说着他看向陈星月：“不知陈大小姐可有空闲，来帮本王出出主意？”
此时他的语气可比之前面对方若芙的时候，好上太多了。
陈星月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太对，便想拒绝：“小女手里还压着许多客单，怕是有心无力……”
谁知她话刚说完，就有之前下单的姑娘起来忙说自己的东西不着急，先紧着王爷的。
这下陈星月没了理由拒绝，和唐文渊对视片刻后，率先移开了目光。
“小女定当尽力而为。”
唐文渊这才流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宴席继续。
陈星月回到位置上，陈德生手都有点哆嗦了。
“你就这么答应了？这要是你做的王爷不满意，这不是……”
“爹爹安心，”陈星月小声道，“王爷也并非不讲理之人，还能草菅人命不成？”
她不知道的是，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进了唐文渊的耳朵里。
散席的时候，嬷嬷追上陈星月给了她一个小木盒，还道：“王爷说了，明日一早马车去府上接您。”
陈星月没有推辞，上了自家马车后才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点看不透唐文渊此人，能派马车去接，就说明他已经摸透了陈家的位置……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马车上，陈燕燕时不时瞄陈星月一眼，半晌才道：“姐姐，你不看看王爷给你的盒子里是什么吗？”
陈星月收回思绪，打开了木盒，里面是排列的尤为整齐的金子。
陈德生和陈燕燕都呼吸一滞。
她从盒盖上取下一张纸，上面写着：摊子赔偿。
原来他还记得这件事呢……只是也不需要这么多吧？
眼见着，陈燕燕都快双眼放光了，陈星月一把关上盖子道：“明日我会原封不动退回去，王爷的钱，也得有命拿。”
陈德生立刻清醒了：“你说的对，是得还回去。”
陈燕燕咬了咬嘴唇，问道：“那明日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