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最后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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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随着郑安远如此这般,军中略有骚扰。

郑安远却也不管,他这几个月实在是打的太得意,领着三千虎贲所向无敌,装备好,士气高,训练好,来去如风,厮杀时人人奋勇争先,打枪时,排枪毫不落空,这样的虎贲之师,需得建立威望,牢牢抓在手里。

他已经渐渐感觉,做中军镇的将军,比内卫的强过太多。如果在中军镇建立威望,这里的事完了,到直隶,到山西,口外,内外蒙,东北,仗有得是打,打完了,封侯,人生何等痛快!

当下也不在意众人的眼神,仍然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气,继续布兵排阵。好在他人虽然嚣张,不过对军务当真是熟悉,当着中军镇五六里路是一处清水泊,说是水泊,其实是三河尖一带难得的旱地岗子,方圆十来里路,有一个小小岗子,此处是进入三河尖的要地,是捻子非守不可的关卡。打下此地,捻子失了地势,除非一起往湖北跑,不然是无路可走的。

不过,往湖南那边,当真是河汊纵横,大军很难用极快的速度奔逃,而且,一旦形胜之地被夺,全军士气崩坏,非得大乱不可。到时候,想以捻军现有的指挥系统带着近二十万的大军,其中有大量的辎重,包括几千辆大车小车,骡子辕马草驴,还有各家的家什用具,还有粮食金银,再加上七八万人的老弱男女,这样一支军队,想保持一天十里成建制的转移都是问题,更不要说成建制的强行军逃走。

所以,一旦战败失去战略要地,捻子就是一只死鱼,等着上刀板罢了。

就算有马的精锐跟着各大旗主能侥幸逃走。以后也就是等着被人追杀的命运,几年造反辛苦积累下来的身家,如何轻易抛却得!

于是打清水泊是打捻子必守,也必救地战略要地。中军镇前几天到处用百人骑队骚扰。逼的捻子游骑再不敢露头,不过清水泊这里,却是势在必守,绝不会放弃的。

按郑安远的计划,三千人地中军镇出动两千二百人攻击正面。挑选八百人的选锋,冒险绕道,绕过清水泊,象一道闪电般,划穿捻子众多的营寨,从后包抄,这样可以一战而打掉捻子的所有精锐,一口气杀个三五万人。什么也不必说了。

可惜张之洞已经被李鸿章说服。知道这样一打非得出事不可,捻子精锐死光,不代表可以把剩下的十几万人全杀光。即便可以这么做,他也并不以多杀戮为然。

在河南是非得大杀大砍不可,不然,震慑不住人心。在三河尖这里,如果依然如此,对淮军地名誉是一个很大的损伤,得不偿失。出兵一个时辰之后,天光大亮。盛夏时节。虽然是小跑,人马都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人是强兵。马是健壮北马,丝毫不受影响。

中军镇的前队在这时已经与捻子的蓝旗交上了手。蓝旗是五旗之中论起战斗力最高的一旗,早前在张华轩手里吃过一次亏,死了大将刘永敬等,降了大将刘玉渊等,然而元气伤的不大,反而是黑、红、黄三旗在王云峰的精锐面前,也就是第一镇地前身手里,吃了很大地亏,不仅死了不少大将,连家底也几乎打光。逃到河南之后,蓝旗与白旗恢复的很快,红黑黄三旗则就弱了许多。

若不然,张乐行与苏天福倒是主降的,而韩老万要看看风色,龚得树不愿降,几个大旗主之间意见分歧比较严重,捻子拖了这么久,不走不降不和不战,也是有这种尴尬在。

中军镇进攻时,正遇着蓝旗为正中,死了刘永敬等几个大将后,蓝旗也有后起之秀。任柱为蓝旗主将,骁勇善战,其弟任定、任三厌,都是悍勇不畏死之流,帮着任柱分统蓝旗兵马,旗主地几个弟弟,也各为主将,都能实心任战,当日在皖北突围时,各旗不知淮军部署,以为淮军将咬尾急追,于是蓝旗分了几千精锐,事先安排好了后事,以为断后,淮军不知根底,打死了韩老万的三弟韩碧峰,四千断后的蓝旗子弟,一个不曾留得性命,全数交待在了淮北大地,鲜血染红了河水,情形凄惨之极。

所以,蓝旗子弟对淮军的仇恨,委实难消。

今日一见,当真是份外眼红。任柱领的是步卒,万把人横亘在一处小土坡之上,看到淮军前列的影子,中军大旗一挥,一时间锣鼓齐响,很多人打着火铳,砰砰作响,弓箭手们则张弓搭箭,预备射击。

中军镇的战力,蓝旗老少当然明白,这一番响动其实就是召集援兵。

淮军的信使昨晚也到了捻子大营,与预料中相同,捻子仍然吵作一团,有要降地不坚绝,愿意打地,胆气也不足,而想走的,更是进退两难。

一万多蓝旗捻子与中军镇先队交手,中军镇地攻击力极其凌厉,不过任柱领的都是子弟兵,平时恩义待人,所以这一部捻军最为精锐,死难不退。同时,韩秀峰与任三厌领着几千马队赶来,护住两翼,摇旗呐喊以壮声势,开始向着中军镇的两翼包抄。

打了几分钟后,白旗的人马也赶了过来,虽然战力远远比不上蓝旗,不过白旗人数极多,看起来黑压压的几万人,几十上百面大鼓敲响起来,声势骇人。

黑红黄三旗的旗主闻讯,与两旗会合,预备支持前方战事。

以捻子的理解,中军镇三千多人,实在不可能攻破五六万捻军精锐的防守阵势,而且,就在大阵两侧,汇集的骑兵越来越多,虽然仓促之间队形混乱,不过毕竟人多势众,如果淮军一意猛进,得小心被捻骑反抄。

蓝骑步卒之中,居然还有几百支英制火枪。这大概是去年有不少英国军舰跑到沿江海岸之后,倒卖军火流入捻军之内的火器。

当时,英法各国对太平军与清军互不支持,有钱就卖枪,经常把整船的火器卖给双方,清军与太平军的火器发展,就是在这两年开始大量购买,在捻子之中的,想必要么是偷偷买了来,就是太平军的赠给。

看到淮军大队逼近,而且淮军的游骑已经进入射程,于是任柱一声令下,几百名火枪手配合用鸟铳和火铳抬枪的捻子一起上前,任柱年未及而立,为人最是悍勇,曾经以十八人游走拖住几千清兵,胆气也甚是豪壮,他的战马是产自内蒙赤峰的百岔马,最为灵巧,爬山越障甚是轻巧,此时驻兵在半坡之上,驼着他来回纵横巡视战线,此时眼看要交战,任柱拍拍马颈,极有信心的说道:“马儿看好了,咱们也有火器,一会背着俺去追敌!”

说罢挥手,一时旗号挥舞,捻子阵中有枪的便一起上前开枪,阵线前如同炒豆一般,响个不停。

对面的郑安远却不如任信这么壮怀激烈,看到对面也在放枪,有几个淮军将士不提防间被打落下马,不过更多的淮军将士却是毫发无伤。捻子的准头不好,而且一起开火,显然是根本不会使用火器。

他冷笑一声,向着身边的张之洞和李鸿章笑道:“这些土贼也会用火器?当真是笑死人,请两位看看咱们如何用火器克敌。”

前敌指挥,原本就是他的责任,张李二人默不作声,由得他放手施为。

郑安远连声发令,令旗招摇,整个中军镇的马队阵形为之一变,分做几队。

对面捻军阵中,只见淮军战马来回奔驰,盛夏时节草木干枯多尘,众人见觉对面万马奔驰,而至蹄声如奔雷,而烟尘遮目。正惶恐间,淮军已经开枪,中军镇一水的后膛七响,前队刚刚发火完毕,打翻了整排的捻子,第二队,第三队接踵而至,枪不虚发,密集的弹雨打的捻子们整排整排的倒下,原本打完了第一发枪正在装弹的捻军枪手们,死伤最为惨重,几乎已经被这一轮弹雨给打光。

任柱瞠目结舌,简直被眼前这场景给吓呆了。蓝旗与淮军大战时,他还没有从军,正在地方上任气豪侠,后来加入捻子后都在河南等地与清军交手,哪里曾见过眼前这种场面?

其实不单是捻子,当时中国的各股军队都购买了不少洋枪,不过天朝大国的心态难消,都不曾向洋人学习操枪列阵之法,结果华尔那个美国流氓带着一伙菲律宾土著组成了几百人的常胜军,第一次与几千人的太平军交手时,太平军也是这般,火器先发,一通打光没有后手,而华尔训练的菲律宾人训练有素,分成几次一边向前一边开枪,猛烈的火力打翻了几百个太平军后,对面立刻土崩瓦解,华尔的雇佣军也因之而成名,后来居然成为清兵攻打太平军的主力之一。

“妈勒个逼的,拼了!”眼前的惨况没有吓傻任柱,他的倚仗原本就是人多,当下将手一挥,上万捻子拿着简陋的铁矛,向着淮军阵前接仗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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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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