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雪这些天(2)
姜涯便走到魏寒生身边,跟陈教授和他身边的人打招呼。
她解释,“我是陪魏寒生来的,不是他女朋友。”
教授家属惋惜,“多好一姑娘啊,寒生你怎么也看不上。”
魏寒生扭头看她,眼睛里面就像是一壶晕醉晕醉的老酒。
怎么会看不上?
“志趣不投,没法在一起。”
身边的人便取笑他,“你小子,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挑。”
陈教授却是个明白人,“是寒生她妹吧,以前来旁听过我的课,我有印象。”
就那么一次,教授竟然还记得。
研二那年,姜涯听说魏寒生因为在外接私活,要被处分,到他学校看他。
没有看见人,她在楼下发信息,问他在哪?
他说在教学楼,准备上课,让她先去那边等。
好几个班级的大课,姜涯坐在角落里等他。
直到上课铃打响,他也不见踪影。
姜涯一度心里在想,这该不会已经被抓了吧——
心情忐忑不安,听到讲台上教授说,“今天人来得着实不少,既然这样,我先点点名。”
拿着花名册就要点名,姜涯心里祈祷,最好不要点到魏寒生。
“魏寒生——”
姜涯抬头,会不会重名。
教授又喊了一遍,“魏寒生。”
如果发现他没有来上课,会不会影响到他在外面接私活的事。
她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淡定,捏着嗓子答,“到。”
教授没有注意,继续点下一个人的名。
这时候,门外有人来,气喘吁吁,喊,“报告。”
教授戴上老花镜,奇了,“魏寒生,你不是在屋里面吗?”
意外就是这样发生了,整个教室都哄堂大笑。
认识魏寒生的同学说,“报告,教授,刚刚这姑娘抢我词。”
是开玩笑的话,姜涯把头埋得很低。
魏寒生走过来,让她往里挪一个位,“教授,是我的傻妹妹。”
魏寒生敬重他老师,客人走后,他在房里陪教授又聊了会天,姜涯在门外等。
聊到最后,教授说他,“寒生啊,你一向是个果敢的人,怎么这件事就至于耽搁了这么久了呢。”
魏寒生朝门口看,她也转过脸来,与他视线对上。
是呀,他做什么都无所顾虑,可就是她,才有千万个拿不准。
魏寒生收了视线,跟教授说,“你安心养病,我再来看你。”
教授拉住他的手,“好,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魏寒生站起身,他又说,满眼的沧桑,“多多注重脚下,回国来,就要稳重些。”
他鼻头一酸,点头,“好。”
从医院回来,魏寒生就没怎么说话。
上海的雪停了三四天,不算大的积雪已消融。
姜涯在新闻上看到有关他的资讯,开了新闻发布会,大意是正式回国发展了。
记者问,“魏先生下一步打算朝哪里发展?”
也有问,“听说你曾多方面关注华耀媒体,是有意进一步投资汽车行业吗?”
魏寒生皆缄默不言。
记者再问,关于他的私生活,“据相关媒体方面报道,您在安客居置备了一间连排别墅,是打算定居上海了吗?”
他停下脚,回她的话,“是留给我未来女朋友的。”
女记者被他逗笑了,“看来魏先生很懂上海这边的行情嘛。”
姜涯也只在新闻上看到过他这一次,期间没再见过面。
实验做收尾工作的时候,几个女学生凑到她身边来,“导师你也看他的新闻啊。”
“是不是很帅很有型啊。”
看到魏寒生最后的那句话,女学生惊叫了起来,“我的天啊,好苏,好苏,苏炸了我的少女心。”
姜涯关了手机,实验结束,她从研究所走出来,身后跟来她的一个学生。
很有才华的学生,论文已经有两篇被署名。
他挠挠头发,问,“老师,跟你商量个事。”
商量了一路,也没有见他说正事。
姜涯下了地铁,往爸妈住的地方走,问他,“我这里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又挠头发,“导师你住这里啊?”
“我爸妈住这边,周末我回来看他们。”
学生点头,“那导师我送你到你家门口,顺便再聊会。”
姜涯摇头,“要不剩下的问题,你晚点电话联系我,这里不方便再说了。”
下班的高峰期,人来人往。
学生说,“边走边说吧,就一点小事。”
姜涯看出了他的无措,心里默许着他跟过来。
走到楼下,她停住脚。
小区里比较安静,门外有几道喇叭声,大门走进来一帮刚放学的孩子。
姜涯问他,“是不是项目出了差错?”
应该是这样。
“你如实跟我说,差了多少,我替你算一算,先不告诉系里。”
“不,不是。”
学生窘迫,“导师,项目没有出错,我是有别的事想跟你说。”
犹豫犹豫不敢说,姜涯为他着急。
正在这个时候,姜涯耐心地等着学生说话,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将压不住,一阵比一阵严重,听得姜涯的心都揪了起来。
魏寒生穿得单薄,一件米白色毛衣就下了楼,边咳便用拳头捂住嘴鼻。
下楼扔个垃圾的功夫,就看见她在楼下被人,被人表白。
左手拎着垃圾袋,也忘了咳嗽,看见她对面,一头卷发的年轻小伙子,背对着他,说,“就这个礼拜,我和大明几个准备去爬山,导师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啊?”
姜涯立在原地,与魏寒生大眼瞪小眼。
哈?
就这么点小事,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跟了她一路。
“我,我再考虑考虑,晚点给你答复哈。”
“好。”
余光看见,他扔了垃圾,转身回了楼道,楼道门被关上,吱嘎一响。
晚上吃饭,姜妈妈心疼魏寒生这些天工作忙,没有照顾好自己,才会感了冒。
特意为他煮了萝卜排骨汤,端到他面前,嘱他多喝点。
魏寒生的饭量越发的小,姜妈妈便劝他再吃点菜。
姜涯端着小碗喝汤,与姜爸爸对视一眼,有种对方都很多余的错觉。
姜妈妈便说,“这样不行,感冒拖不得,明天休息一下好的啦,叫涯涯陪你去医院,挂个吊水。”
“不用了。”
魏寒生说,“涯涯明天约好跟人爬山,没有时间,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姜妈妈突然欣喜,“这样子啊,那叫老姜明天陪你去医院。”
她又问姜涯,“涯涯,是什么朋友啊,学校里的吗?”
“就是,就是一个学生,陪他们去爬山的。”
什么时候她就答应了要去爬山的,明天她还想在家里睡睡懒觉的。
看来是不行了。
姜妈妈失望表现得太明显,“哦,也好的啦,去玩玩,看看有没有别的老师一起去。”
第日早上,姜妈妈从外面买油条回来,看见魏寒生靠在门外边咳嗽,咳得严重,不带喘歇。
脸上没有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就沧桑。
姜妈妈看见了,那叫一个心疼,“哎哟喂,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了,是不是昨天给你买的药又没吃。”
他摇头,想咳,硬生生憋了回去,眼圈红了大半,“没有。”
姜妈妈开门,“都感冒了,还在外面站着,外面风这么大,快进屋来。”
他摇头,不进去。
姜妈妈没注意,推开门没看见姜涯的人影,“这丫头,是不是还在睡懒觉。”
魏寒生点头,“涯涯还在睡觉,屋里不隔音,我就不进去了,让她再睡会,今天爬山,休息不好要吃不消。”
“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