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浔雨仙子 第四章 碎片

零星碎片，混乱呈现。

晚夜。

一模糊画面，突入脑海。晕晕乎乎，雾气蒙蒙。

极力挣脱，却挣脱不开，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莫名的片段要进入意识中来？

广阔大花园，白玉石铺地，表纹奇异，漂亮美观。花草芬芳，曲折花圃，小溪高桥，曲曲流水。

远处，高高宽宽的白璧城墙，人于其中，如蚂蚁大小。

正北，一栋栋建筑群耸立插云，巍峨无比，光芒夺目中，根本望不见顶端。

宽阔甬道。

一小女孩，此刻正急速奔跑着！

梳着包头荷花髻，戴着黄金白玉簪，那小裙绫罗闪光，奢贵至极。用一对狡黠的大大眼睛，不时探看周围！

速抵一高墙下，蹑手蹑足开始顺着花匠竖起的简陋木梯往上爬！

撅屁股，够瓦砾，小心翼翼，欲从高高的墙头翻过去。

时运不济！

下望中，却正有一只大黑狗在小木舍里，静静瞌睡，身型巨硕，看状是专门被人驯养看门的犬类。它那尖锐的大牙齿白中带黄，凶恶无比！

小女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吵醒这头凶物，尴尬的上不来下不去！

这时，来了一小巧玲珑的女孩身影。丝发乌黑，红绳绑扎，脸上是一大块黑纱遮盖整面，不容半点真容，煞是怪异。

许知头顶之人受难，慢慢将这只大狗牵走，像是她的宠物，关进一木笼里。又费力搬来一高高垫台，搁置墙根。

墙头小女孩见状，欢喜无比，熟练跳下，一屁股正降其上！

顽皮道。“爬墙头儿，我都不知失败多少回，以为这里低矮些，谁想被当差的弄了只狗堵道儿！

那个，谢谢你，你我真是有缘分的很，今天你又一次帮了我的大忙！

对了，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黑纱女孩直视面前这淘气鬼，难以言明。“叫什么，我也不大清楚，”

银铃笑声。“有趣。

我还第一次听说，天底下还有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家伙，难道你生下来，你爹娘未给你起名？”

摇头。“有的。我娘，一直管我叫‘小光’。偏偏我爹，就叫我‘小暗’。所以，应该我哪个名字都是可以的。

只是，我想不出为什么。是不是，很奇怪？”

嬉笑。“我觉得你该叫小黑，你的头发又直又黑。”

点头。“那你是不是叫小白，头发光亮又洁白，”

大叫。“笨蛋，这里人头发大多都是白的！

看你这么诚实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认真听好，我叫雪。就是逢年时，飘飘白白那种东西，凉凉的，还没有味道，一会儿，就亮亮的一大片！”

思索。“小雪，很好的名字，”

愉悦。“那你喜欢不喜欢下雪？”

直说。“不喜欢。”

怒道。“为什么，下雪不好吗？

大雪纷纷，明月照人，潇潇洒洒走在大路上，再美的感觉也是没有了，”

难过。“下雪天寒，家无存食，要填棉衣，要买炭火，这些都要花很多钱的。我爹娘经常为了我，饿着肚子工作，”

鄙夷。“真扫兴！

讨厌，讨厌，讨厌，穷光蛋！

我就奇怪为什么人没有钱，穿的还破破烂烂，脸面也脏兮兮的，洗都不洗，恶心死了！

这样也算计，那样也算计，天天一副要死的样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被一通无端的抢白，黑纱女孩大概心里不是滋味。

忧伤。“我也想有钱，可就是没有。

不过，我家虽穷，但是很干净。爹娘对我很好，很关心我。我喜欢什么，他们都会想尽办法给我。”

黯淡。“真的吗？

那我可惨了，我很有钱，却要什么没什么！

家里管我还特别严，父母都从未主动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

安慰。“不会。

长辈辛苦工作，肯定事情多，很忙，自然没时间陪你说话。我娘说，没有一位母亲会讨厌自己孩子的，”

瞪眼。“真的？”

肯定。“是。”

开心。“谢谢你，小黑。我出来久了，可别让那几个老古板知道。得回去了，下次见。”

挥手。“好。”

东正大殿。

各域各国使者朝拜，大广场鼓乐齐鸣。

无数女子，跳起欢乐瑰丽的舞蹈，身躯婀娜，彩衣撩情！

不时，用她们那瞪大数倍的眼珠，想尽办法，吸引那些低迷泛滥权势熏天的达官贵人们注目。

美味飘香的食物，甘醇剔透的烈酒，热情洋溢，组织着一场其乐融融的宫殿大宴会！

这时，鼓掌欢呼，高啸起伏，随着乐器演艺的旋律，一妖娆女子艳丽登场。

容姿迫人，叹为观止。

那舞姿之绝，那艳丽之眸，无不让满场来宾凝视，欢腾雀跃，她就是这个国家最耀眼的明珠，人人谈论不断赞誉有加的帝国长公主！

一人之舞，夜月无光。

天下之大，舍她其谁！

而她的前方，正是她的爱郎，据说，同是某个国家英俊翩翩的王族公子。恩爱情深，羡煞旁人。

树荫。

一身着尊贵小女孩，拉着一个小跟班儿角落偷偷观瞧。才知这位每每半夜翻墙头的野丫头，就是长公主唯一的宝贝女儿。

提携。“来，快来，不要太出声，我就说这里肯定很好玩儿的，”

苦道。“偷溜到这里，可是不敬之罪。让人知道，肯定被监禁处罚的。”

怨道。“胆小鬼！

我是公主，你休要多言。我废好大力气才说服母后，让你作我的贴身婢女，你凡事都得听我的。

这人多，只要你不大声嚷嚷，不惹出点乱子，怎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担心。“好，就看一会儿，”

观瞧。“瞧，我母后的舞蹈好看不？

她多美，都闪耀，我长大要能像她这么美就好了，一定会很多人追逐，”

不懂。“歌舞哪里有趣，一直扭来扭去的。不过，你母后确实很好看，”

吐舌。“不解风情，我母后可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儿！”

提鼻。“那里吃食，可真香！”

翻眼。“我就知道，你就会吃！趁歌舞散后，会有一段祝贺活动。你给我望风，我去偷点出来，”

惊讶。“你不是公主么，为什么还要偷？”

嘘声。“笨蛋，我是怕母后知道，我又逃课出来，那麻烦就大了。她美是美，但是她可凶了！”

人来人往，混乱中。桌下，一双小手神不知鬼不觉将食物取走。

欢快。“本公主，厉害不？

糖糕，点心，水果，烧肉，我全都拿来了。来，来，帮我启开瓶子，咱们也来尝尝那些家伙喝的神神秘秘好东西，”

半瓶液体进肚，辛辣喷鼻，二小双双迷迷瞪瞪，醉倒不醒！

假山。

下面小潭，绿水盎然。周景落入内，水波起波澜。

百无聊赖，述说着近日的趣闻。

疑惑。“小黑，你跟我一年多了。我问你，女孩家家为什么要把脸蒙起来，你走路，不会撞树吗？”

肯定。“不会，这是婢女的装束。”

反驳。“骗人，下人多的是，我也没见其她人蒙着脸的。还想蒙我，你又没我聪明！”

解释。“是我爹娘交代，一定要戴着。”

好奇。“你除下，让本公主看看！”

拒绝。“不行，我娘说，不能拿下来。不然会引来恶鬼，害人得病的，”

信服。“原来如此。

据我老师们说，天底下有许多人，生下来就天赋异禀。有的人强的厉害，有的人就弱的不行，有的可得神明之力，有人被怨鬼缠身，”

沉默。

一阵风吹，吹皱池水。

波波动动，小潭洒出一片荧光，条条五色小鱼，畅游嬉戏。两位小孩子，不由得被深深吸引。

探脑袋，慢慢靠近。

紧盯。“小鱼，好不好看？”

点头。“好看，”

命令。“那你下去，将它们捉来一条给我！”

急忙。“可，我不会游水，”

跺脚。“我喜欢，本公主才不管！”

想及。“那，我试试，”

蹲在上面，将裙摆伸开，妄想用布将其打捞。可鱼儿灵活至极，哪里能够轻易上来？

解释。“公主，鱼儿不上来，”

怒叫。“你真笨死了，连条鱼都捉不来，给我下去捉！”

怒气冲冲，蛮横的一脚将这小婢女踢进小池！

拼命挣扎，四下扑腾，不像习水性，渐渐下沉。而这位小公主也惊慌失措，捂着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大喊大叫。“小黑，小黑，你上来，我不要鱼了，来人，来人那！”

惊动许多守卫。

见人落水，急急忙忙将这小婢女救上，好在抢救及时，未有性命之忧。

偏偏这时，那位美丽端庄的女子，一脸愠色，闻声而至。

身披彩服，耀眼金饰，就跟画中女相似，正是女孩母后帝国长公主大人。

卫兵赶忙低头，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深恐，亵渎其美。

凝凝目光，凌凌杀气，恨不将人撕碎，明白此事的真凶离不开自己调皮惹祸的乖女儿！

怒斥。“怎回事！”

躬身。“禀殿下，这小婢女不慎落水，我们听得公主呼救，才赶来救她。这孩子已无性命之忧，请您放心，”

狠狠盯着雪儿。“你来说！”

担惊受怕。“母后，是池子的鱼儿很好看，我就想看，才让她，下去帮我抓，”

凤目圆睁，更显怒容。瞳孔若一道光闪，不怒自威。迅速抬起裙袖中那一白皙似玉的手，对其就是一记耳光！

容颜阴寒。“滚回去，以后，再不许到这里来！”

多人大惊，急忙跪地！

小女孩大哭，跑远。“母后，你，你打我，我讨厌你！”

愁容。

长公主回头，探手抓像小婢女手腕，直见一道白光，流进孩子幼小的身体内。不片刻，已有复醒之意。

命令。“将她，小心送回去，”

兵卫伏地。“遵命！”

清风飘香，迈着宫廷特有的美人标准步子，进入锦轿，缓缓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