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呼之欲出
安安大惊，赶忙道：“毛大哥，你别说！”
毛大哥直直的眼神看看她，“这有什么好怕羞的！你们这种人，遮遮掩掩，拖拖拉拉，真不爽快！”
安安惨然一笑，“像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去谈喜欢别人？我只求早日找到真凶，给伯琰报了仇，还我一个清白。我，我……”她语有哽咽，无法成言。
嘉言也叹一口气，“大少爷是好人，林姑娘也是好人。好人怎么总没有好报呢？我们好好的一个家，怎么，怎么……”她支吾半天，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半响，嘉言默默道：“你回去吧，我要伺候林姑娘休息了。”
毛巨人虽是愚钝，也觉得讪讪的，自顾自走回。
两日的时间弹指而过，仲康再也未来过。嘉言进进出出的，不时的带回来消息。太太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三少爷叔译心里焦急，也请了长假巴巴的赶回来。家里乱成一团，老爷虽然还强打着精神，却也悄悄地日日添酒。二太太如常的看戏打牌，只是不声不响，也不愣出风头了。
安安愣了愣，“我娘家呢？”
嘉言犹豫半响，“二少爷消息封锁的严，外面没人知道大少爷横遭不测的事儿。只说他病体沉重，久不见好。您娘家太太送过一回东西过来，被二少爷悄悄地拦下了，谁也没有惊动。”
安安默默的点点头，原来我娘家还不知道我遭受的这么大的变故，又问，“阿九呢？”
嘉言道：“阿九姑娘，日夜哭泣，吃不下东西。”她顿了顿，“懿行说她，说她痛的挺真的。不像，作假。”
安安只能默默无言。嘉言道，“二少爷几日没回家了，我没见着他。他送您出来这件事儿，托警长瞒了消息，没人知道。”
嘉言在努力宽安安的心，安安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此情此景，什么感激的话也说不出口。正沉默着，只听得门外沉沉的声音，“嘉言，请她出来。”
是仲康！
是仲康的声音！
安安从凳子上跳下来，不等嘉言就推开了门！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么着急，是为着早些知道消息，还是为着见他一面！
两日未见，仲康刮掉了胡子，脸色不好，想必日日睡不好觉。人清减了，反倒书生意气更浓了些。
安安盯着他，目光痴痴，却不敢开口说话。
仲康不避她的眼神，正面迎上去，冷静的像一汪深潭，“人，我找到了。”
安安长叹一口气，身子一软，几乎跌下去，“他，他认了没？”
仲康点点头，“从他身上找到了大哥的荷包。他自己也认了，想伤了人，抢了钱，再掳走你。”
安安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像是从心里哗哗的直往外倒，她真想流干这一生的眼泪，“伯琰，可怜的伯琰……”
仲康一皱眉，嘉言立马跟上来两步扶住了安安的肩膀，“您别哭了，身子要紧。”
仲康点点头，“你跟我去认人。”
安安抽泣几声，默默止住哭声，轻轻握住嘉言的手，妄求一丝温暖。
还是那间破烂的牢房，安安一走近，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疼，太疼了。
一个衣衫褴褛已经不成人样的肮脏乞丐伏趴在地上，野兽般大口喘着粗气。胡子扯开衣服领子，坐在板凳上擦汗。看见仲康，忙站起来，咧嘴漏出谄媚的微笑。
仲康沉着脸，面色凝重，“把他翻过来。”
安安咬住了下唇，事关生死，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乞丐“咕咚”一声躺过来，看样子五十来岁，身材粗壮，满脸泥巴，脸也肿，鼻也肿，想是吃了不少的苦！
安安盯着他，想要透过泥巴看进肉里！好久之后，却低低地说，“我认不出。那天天色很晚，我又惊慌，我认不清。”人命关天，她不能为了脱身去胡乱指认别人。
仲康用下巴指指胡子，“让他说。”
胡子使劲儿踢了乞丐一脚，“城西口的丐子头老牙子，听说咱们要找这个人，悄悄地来向我报告。这臭丐子是这几个月才来咱们地界儿的，又脏又懒，又不懂规矩，讨厌的很。本来穷的都要去卖了……”
仲康一皱眉，胡子立刻反应过来说话太粗俗，自己轻轻扇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嗨，瞧我这张破嘴！您老别着急，我接着给您讲。这几天，嘿，突然发了！老牙子留神看着，他身上荷包的样式跟您要找的一样！立马就扭送了过来！两鞭子，嘿，两鞭子啊，二少爷，多了一下也没有！这怂包就什么都招了！”
仲康目光中寒意更盛，“让他说。”
那丐子捯气儿，长长的吐一口气，回了魂，“不用打，老子认。”
说话期间，许警长踱步走了进来，他叹口气，“温少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他扭过脸，“胡子，做的不错。”
胡子点头哈腰，“头儿，承您的奖。这臭乞丐，不杀不行，千刀万剐了，才能给咱们温家大少爷报仇！”
丐子眼睛里突然翻了亮，“温家？玉江城，有名有势的温家，不就那一家么？”
许警长略显诧异，“呦，听你这意思，你也听说过，咱们温家少爷的名头？”
丐子呵呵一笑，回光返照一般来了精神，“少爷我不认识，太太我倒是打过交道。二太太是不是姓郦？请二太太过来，不然我决不签字画押。”
胡子上前就是一脚，“好小子，你这张贱嘴，别污了太太的名讳！”
胡子不躲不避，反而坐了起来，“请二太太来！请二太太来！不然我决不认罪！”
仲康目中炽气更盛，“你识得我娘亲？”
丐子一呆，“你就是雁书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安安浑身一冷！这乞丐居然知道二娘的闺名！他连仲康也知道！二娘是泼辣风情的女人！他的语气如此亲密！难不成？
仲康的脸都白了，“闭嘴！”
胡子的鞭子没头没脸的甩在丐子的身上！那乞丐一边抱头躲闪，一边反而扯开了声音，“请二太太来饶我一命！少爷！你要是惹急了我！我在这儿大喊大叫起来，谁面子上也不好看！”
许警长犹豫着，“要不要，真请二太太过来一趟？或许，有什么隐情？”
仲康下颌骨都凸了出来！大家太太来牢房里跟一个乞丐会面，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了！他扭身就要出去，“堵住他的嘴！许警长，让他痛快地走！”
丐子听明白了仲康的话，扑过来搂住他的脚，“少爷，我伤了人我认！你给二太太说，老柯回来了！我死了也不冤！”他扬起上半身，紧紧箍住仲康的大腿，丝丝的声音细不可闻，“少爷，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吗？”
仲康一愣，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