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大雨封山
呼,还好只是单纯的失忆,没把脑子给摔坏。
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啊。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们是谁?”
“我叫丹娘,是你的姐姐,我们跟着父亲跑商,不幸路遇土匪,你我不小心掉下山崖,阿风为了救我们,也跟着跳了下来。”骆司谦对于这番解释倒是信了几分。
不知为何,眼前的人虽然不认识,可是他却没由来的生出一种亲近信赖之意。
仿佛是笃定了眼前这人不会伤害自己一样。
“所以我叫什么?”
“骆司谦,你的名字。”君菲菲见骆司谦这么简单就相信了自己的话,莫名还有几分骗人的愧疚。
“你不怕我骗你?”
“不会,我相信你。”
“……”君菲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丹娘,我怎么看着,怎么都觉得我应该是哥哥呢?”
君菲菲其实的确是要比骆司谦要小的,只是若是让她叫骆司谦哥哥,且不说自己已经有亲哥哥了,单说南清怕是就不会同意。
“额,我长得显小,不信你问阿风,她从小就在我们家。”
骆司谦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阿风,阿风当然配合君菲菲:“公子,小姐的确是您的姐姐。”
骆司谦这才不情不愿的相信了。
“那我们的父亲呢?”
“父亲幸运,逃过一劫,现在应该也在派人搜救我们吧。”君菲菲随口一说,偏偏脸上的表情无比认真,骆司谦也就这么相信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朱氏也送完刘大夫回到了这间小屋子。
骆司谦看着门口站着的人,眉头一皱,莫名有几分戾气,神态就像是从前的骆司谦一般,看着君菲菲一阵心惊,差点以为他恢复了记忆了呢。
“他是谁?”骆司谦虽然失忆,但本能还在,之前之所以对君菲菲不设防,不过是因为君菲菲在他脑子里已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是一种哪怕失忆了也依然拥有的熟悉感。
可对于其他人,那种与生俱来的性格也不会让他与人太过亲近。
朱氏也是被骆司谦身上的戾气吓到了,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君菲菲无奈安抚朱氏,将她拉了进来:“朱大娘,我这弟弟从小就是这样,防备心重。”
说着,扭头看向骆司谦:“骆司谦,是这位朱大娘救了我们,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骆司谦听了,眸中闪过几分思考之后,才在床上微微点了点头:“多谢救命之恩,来日必有重谢。”
一举一动中,还是说不来的矜贵的贵公子气质,疏离有礼,与整个屋子有一种淡淡的距离感。
朱氏一开始也是被骆司谦眼中的神色吓了一跳,她活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谁身上的威压能这么强,只不过到底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很快便缓了过来。
“丹娘姑娘,这是你的弟弟啊,当初我还以为……唉,算了算了不说了,人没事就好。”当初她也问过君菲菲这男人是谁,只是君菲菲总是用旁的话给打岔了过去,朱氏这把年纪了,也知道人家姑娘不愿意说。
说不定,是人家姑娘的情郎,父亲不同意,二人私奔时被遇到劫匪才不小心掉下来的。
山中民风淳朴奔放,感情讲究个你情我愿,私奔这种事情在那些大户人家那里或许没法说,但在这大山中,却是能包容。
见君菲菲当初不愿多说,朱氏也没多问。
君菲菲对方才骆思谦的态度有些愧疚的解释道:“朱大娘,不好意思,我这弟弟幼时便是如此,性格孤僻。”
“没事没事”朱氏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既然你弟弟醒了,那你们好好说说话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些吃的。”
“谢谢朱大娘。”
骆司谦眼神中还有几分迷茫,是那种刚刚失忆了的人特有的迷茫,但好在他应该是相信了我的一套说辞,君菲菲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拉着阿风回了屋。
如今骆司谦也醒了,君菲菲身上的伤其实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想着以后,怎么在他无所觉的情况下,她和阿风怎样回到南清身边。
毕竟现在骗他他是自己弟弟,他应该是真的信了。
可是她早晚还是有要把他送回去的时候。
就是希望,日后骆司谦想起来这一段经历的时候,不会因为她们骗他而想要把她灭口。
虽然凭骆司谦的性子,君菲菲觉得很有可能。
这可是当初在西宋打着喜欢她就要让她给他当人肉靶子,用毒药来逼迫人就范,一言不合就要那君菲菲身边人的性命出气的小变态啊。
君菲菲深信,一个人虽然失忆了,但是刻入骨子里的习惯和思维方式是不会改变的。
阿风道:“小姐,都怪奴婢断了一条腿,拖累了你。”
君菲菲无奈,“打住,阿风,我跟你说过,不要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很多情况下会很容易让我觉得我是一点错误也没有,不用富人和责任的。这是捧杀!
“当初本就是你想要来救我才给我一同掉了下来,没有什么谁对谁错。”
阿风道:“小姐,要不然您先离开,反正奴婢的腿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到时候骆司谦就由奴婢一个人来解决。”
君菲菲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阿风的提议:“我若是离开能去哪?我现在孤身一人,又不认路,更何况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到时候骆司谦的影卫先找到了他,到时候阿风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影卫,我这不是弃人于不顾吗?
她虽然头疼怎么应对骆司谦,可是却也没那么自私。
“当初我们一起掉下来的,所以要走一起走。”
君菲菲揉了揉眉心,出言宽慰阿风:“更何况我这也是未雨绸缪,万一到时候先找来的是司夜,可能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走吧,我去看看骆司谦。”
朱氏已经来过了骆司谦房中,君菲菲进去的时候,床边的桌案上已经放了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菜边放着几个馒头,还在冒着热气。
骆司谦坐在床上,丝毫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君菲菲走过去,在窗边找了张木椅放到床边,问他:“你怎么不吃东西。”
“怕有毒。”
君菲菲差点没让他这个回答给呛到,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骆司谦的神色,虽然很是戒备,但眼中却还有几分单纯。
应该只是他过往的习惯让他下意识会做出来的举动罢了。
若是他恢复了记忆,怕是才不会这么直白的就说出来怕这食物里有毒。
君菲菲上前给了他一个暴栗,有几分无奈:“别人为什么要下毒害你,如今你还受伤,人家既然救了你,你还怀疑人家。快点吃饭吧。”
骆司谦看了君菲菲一眼,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饭菜,迟疑了一瞬,还是端起了碗。
君菲菲看的床上虽然吃相优雅,但事实上吃的很快的人,轻叹了口气。
“你去哪儿?”见她起身,骆司谦立刻抬头问。
君菲菲愣了愣,其实没了之前的记忆,就好像突然一下子没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一般,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骆司谦心中应该也是有些心慌害怕的吧。
所以他才格外在乎自己这个目前来说算的上知道他的过往的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君菲菲实在没办法做到对面前这个差点下毒毒死自己,让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死亡阴影下的人好脸色,以德报怨也不是这个报法啊,更何况她这个人比较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君菲菲到窗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好气道:“我就喝个水,你紧张什么?”
“哦”
“对了,你以后别那么多毛病,好好吃饭,赶快好起来,朱大娘白白照顾了你这么多天,你赶快好起来帮人家家中多干点活吧你。”
提起干活,骆司谦眼中明显闪过几分抗拒之色,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好像是不应该干这些事情的,就好像他的潜意识让他不要随便吃桌上的食物一样。
只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好”一边又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
几日后,骆司谦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大影响的时候,君菲菲就已经让他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了。
比如劈柴。
虽然一开始骆司谦的柴劈的实在不成样子,但好在这人悟性好,很快便掌握了劈柴的技巧,做的像模像样。
骆司谦掉下来的时候那身衣服已经被树枝给划的全都是口子,他养伤的时候,一直穿的都是朱氏儿子的衣服。
朱氏心灵手巧,见骆司谦落崖时那件衣服的料子很好,扔了有些可惜,又将他的破衣服缝缝补补,补上了几个补丁,倒也能穿。
此刻的骆司谦正是穿的那件缝补过的衣服,头上缠着一块方巾,脖间搭着一块汗巾,大汗淋漓的帮一家人家劈柴。
君菲菲坐在窗边喝茶,看着外面的骆司谦,心中一阵唏嘘。
真的是,判若两人。
估计谁也想不到,曾经的西宋皇帝,如今也能埋首替人劈柴。
柴劈好后,骆司谦将那些柴整整齐齐的帮朱氏码在了墙角,见朱大爷搬出梯子,手中抱着些稻草准备上去修修屋顶的时候,又主动帮朱大爷修好了一直有些漏雨的屋顶。
其实骆司谦对于这样的生活适应的还挺快的。
这几日下来,除了一开始骆司谦对什么事情都有些防备之外,没过几日他就放下了这样浓重的戒备心。
没有记忆的骆司谦在感受到别人给他释放的善意之后,很快便接受了那些善意,并作出了回馈。
朱氏夫妇儿子常年在城中读书,估计也就是跟骆司谦差不多的模样,骆司谦养伤养了那么多日,也算是养出来了点感情。
他们那骆司谦,都是当半个儿子一般来对待。
现在的骆司谦不知道比从前那个阴沉城府极深的模样好了不知多少倍。
君菲菲忽然想起那一日骆司谦刚刚醒过来害怕有毒不肯吃饭,后来她安抚好人之后,临出门时自己对他说的那番话。
……
“从前我们母亲去世的早,后来你性格就越发孤僻,不愿意跟人交流,我从前跟你打过一个赌,说到底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真正的善心,如今你失忆了,也没了从前的偏颇,正好可以好好体悟一番。”
……
君菲菲托腮悠闲的坐着,如今看来,这赌约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院中阿风正在一直胳膊支着拐杖,另一只手手中拿着一块长木棒,被削成木剑的模样舞剑。
君菲菲一开始也劝过,让她不必如此心急,等伤好了也不晚。
只是阿风却是难得的没有听她的话,一开始是联系习惯拐杖,后来便加上了武器,如今已经可以舞的毫无障碍。
君菲菲不由得对阿风多了几分钦佩之情。
她喝着茶,脑子里却想的是离开的事。
她们在这儿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如今外面是什么光景,君菲菲一直都没有问过。
是不敢问,也是害怕自己问了就呆不住了。
也不知道南清和兄长他们有没有打胜。
如今阿风骆司谦都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君菲菲心中计算着准备离开的时候,夜里就下了一场大暴雨。
雨势很大,断断续续的连下了三天三夜。
朱氏说他们这是运气不好,赶上了山里的雨季。
等到雨停的时候,又传来了泥石流封山的消息。
前几日雨下的太大,出村的路上一侧的山坡发生了泥石流,这些泥土沙石一同滚落,正好挡住了出村的路。
朱氏叹口气,说他们只好再等上几日了。
“丹娘姑娘啊,我说这外面正在打仗,兵荒马乱的,你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出去的,多危险啊。你父亲若是知道你们没事,也不希望你们又跑到打仗的地方受苦啊。”
君菲菲敛眉垂眸:“多谢大娘关心,只是外面有十分牵挂之人,不得不去寻。”
朱氏见此,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