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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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彬杨的公司是销售代理公司,他亲手创立。这个行业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这也是他最不缺的,除了父亲李胤,他动用过一切需要动用的家族势力和人脉关系,小企业发展壮大得异常迅速。
李胤的企业里,最大的软肋就是营销:庞大的市场部、数不过来的驻外办事处、还有只见扩大不见缩小的销售人员队伍,耗费的资金逐年上升,业绩却是不尴不尬的“不缩小、不扩大”。
李胤把大部分精力和手下的精兵强将都放在新产品研发和生产管理上,放手把骄矜强势的馨柳安置在了销售副总的位置上,让这个锐气霸道的女儿管理陈旧拖沓的部门,也算以毒攻毒。
馨柳上任之初,告她状的人爆满,但销售业绩的上升有目共睹,而且馨柳对手下人很大方,各种奖金补助发得人人笑逐颜开,渐渐也就无事了。
李胤哭笑不得:销售业绩上去了,销售成本更大了。
彬杨的小公司他一直在观察,这几日不禁生了委托儿子代理销售一部分产品的心思。陆彬杨不含糊,一份程式的销售代理协议放在他桌上:甲方乙方、条条款款、责权明确。
李胤心里不对味儿,尤其是有一条:他儿子要的是他全国范围内的独家代理权。
李胤想:干脆,把这小子的公司买过来当自己的销售部得了。
陆彬杨也潇洒:要买?可以。钱我不要,我要总公司的股份。
父子俩各算各的帐、讨价还价,大方向是在向着陆彬杨认定的反向走。家里人都是乐见其成,尤其是馨柳,不日就要和帅得连她这个亲妹妹都眼晕的哥哥一起在公司里进进出出,想着都热血沸腾:“公司里多少美女啊,还不得哀怨死:为什么极品男人都是别人的老公!”
项临无意识的换着电视频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哥哥回公司,你怎么办?”
“我?帮爸爸和哥哥呗。多好啊,项临,爸妈盼这天盼得都快心酸绝望了,一家人终于能在一起做事,爸爸身体在走下坡路,哥回来帮他,我都松了口气。”
“你哥的‘回来’可是股东身份。”项临提醒她。
馨柳也有感慨:“这就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有志气。单打独斗自己闯出来,爸爸一点儿都不敢小看他,哥哥要是也像我这样在自己公司里干,还不被爸爸训个没完没了?再努力也逃不过别人的小瞧:跩什么跩,不全是靠了好爸妈?”
项临笑:“你也知道大家这么看你?”
馨柳轻哼一声:“我又不傻,怎么不知道?可我不生气,我就是命好、就是有好爹妈、就是不用奋斗也能享乐一辈子。那些人说到底是嫉妒我,看不惯我张扬,才不要搭理他们,我去工作是为了开心好玩,不然的话呆在家里、或者满世界飞着购物游乐也是一种活法。”
曾经的郝曈也说过类似的话,是在她第一次被投诉后委屈的掉眼泪:“不上班了,同样的话每天要说几万便,病人对你们大夫那么客气,最后怨气都撒在我们这些窗口部门,一个月的工资不够买支口红。我要回家去当娇娇公主,反正爸爸的钱都是我的,花都花不完。”
当时他宽慰她:“不来医院上班,你怎么可能认识到我?”
项临深深的叹口气:“世事无常,朱元璋的后人现在也许困窘的拿不出孩子上大学的学费。万一有一天我出了车祸,残了、傻了……”
“别乌鸦嘴!咦,这话耳熟……”
“哦?”
“哦,是我哥说过,说他万一有这么一天,他老婆一定不会抛弃他。”馨柳大不以为然:“杞人忧天。”
项临阵阵失神。
郝曈今晚的飞机回来,应该快进门了。她走了好几天了,去北京看父母。家里没有了她,馨柳变得很安静,似乎也很无聊。郝曈打回来过电话,听说她父亲醒了,那天陆彬杨的心情看得出很好。
项临最近越来越不安,不仅因为李家太子回归进入家族公司,更多的是因为陆彬杨的一句话。
那天,是在医院,陆彬陪奶奶做化验,路过他的办公室进去坐了坐,毫无预兆的,就问:“项临以前也是医院的团干部吧,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一个“也”字让他心颤。他答:“年轻时为了热闹参加的,其实没什么意思,都忘了。”
陆彬杨很少见的笑:“忘了好,成为一个好医生要付出很多,要牺牲放弃的就更多了。好好珍惜馨柳吧,你白天黑夜都泡在医院里不回家,做为妻子,她已经很支持你了……”
这句话余音回旋、久久不散。
陆彬杨,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自己心虚得又想多了……
馨柳用胳膊肘撞他:“想什么呢?”
项临回神,心已然冷硬:“想你那亲哥哥回来后肯定是分管销售的董事副总,你被父亲和兄长呼来喝去的有什么意思?干脆别干了。还有,郝曈在你哥那里地位稳固,爸妈对她也是越来越看重,你惹不起她,以后说话注意。”
“我是看不惯那么好的哥哥被她骗,不甘心,我就是要气她!”
项临笑,有丝冷意:“你才是杞人忧天自作多情,自古哥哥当官嫂子带花,他们俩是一家人,关你什么事?你多关心自己吧,没了父母的宠爱担待,你还有什么?”
馨柳不爱听,就要驳斥他,可是项临的提醒,似乎有些道理……
一声短而轻的喇叭响过,项临看见接飞机的车开进大门,浓黑的夜色下,车灯在林间闪烁:郝曈回来了。陆彬杨和李胤都不在,他们最近都在公司,回家很晚。项临不由自主的下了楼,馨柳跟了他一同出来。
奶奶和王露都睡了,郝曈轻手轻脚的拉了箱子进门,神情憔悴,看得出的疲惫。
馨柳心一软,觉得此时的郝曈似乎没那么可恨,何况哥哥只是拿她当道具,她也挺不容易的,一个永远走不进丈夫心里的妻子,嫁得再好又有什么值得羡慕嫉妒的。
馨柳打个招呼就回了房间,郝曈上楼冲凉后去厨房找宵夜,却发现项临没走,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不禁一怔,下意识的左右看看。
项临却大大方方:“伯父醒了?”
郝曈叹口气,旅途劳累和黯然的心情让她疏于防范、懒得再装,于是坐下来:“醒了。”
醒了,全瘫了,还不如不醒。清醒时,知道自己的境况流泪伤心绝望;糊涂混沌时发脾气,让人看着心酸。好在有周到的护理,不然,郝曈不敢想……
餐厅的灯只开了一盏,昏黄暗淡,从头顶投射下来,在碎花桌布上展开两人的影子,黑色带着重影的影子头对头,离得很近,边缘牵绊相连。郝曈看着这对影子发呆,脑海里全是父亲;项临也在发呆,可他知道,他和郝曈也恰如这对影子,似乎的亲密,短暂的融洽相处,都是灯光制造的假象。
项临起身,离开前对郝曈说:“微波炉里的牛奶热好了,你自己拿吧。”
郝曈猛的抬头看他,怔了怔,说:“谢谢,以后我自己来吧。”
“这我知道,今天不是你刚下飞机嘛。”项临说。
餐厅玻璃上闪过一束光,在室内旋转一圈照过两人后熄灭:有车回来了,应该是陆彬杨和李胤。正要走的项临立刻站住,陆彬杨应该看到他和郝曈在一起了,他不能匆忙离去,反而显得心里有鬼。
郝曈表面无波,心里懊恼。项临似乎很轻松,微笑看着陆彬杨进门:“这么晚才回来,爸爸呢?”
陆彬杨对他点点头:“老爷子还在公司,馨柳睡了?”然后就盯着郝曈看:“刚下飞机?我想去机场接你,实在没时间,走吧,回房间,跟我说说你爸妈的事情。”
临上楼,陆彬杨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对项临说:“对了,我今天见你们院长了,听他说要给你成立实验室,还要申请研究经费。”
项临点头:“是。”
郝曈不禁多看他一眼:项临在业务技术方面的精湛和优秀从来是无可争议的。
陆彬杨牵了郝曈的手,说:“我还听说你们有位副院长快要退休了,我觉得你可以试着争取一下。郝曈,这么优秀有发展的外科大夫,你当年怎么就没试着追追看?”
郝曈愣在原地,看着丈夫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陆彬杨的手干燥烫热。
项临温文一笑:“你怎么也学起女人这套了?”
陆彬杨笑:“女人这套都是因为好奇和直觉。”
郝曈彻底被吓到了,呆呆的随陆彬杨回房间。
他说要问父母的情况,却进了浴室不出来,郝曈巴不得的钻进床里装睡着。当陆彬杨带着一身清凉水汽躺在身边,郝曈屏息静气的控制着身体的呼吸频率,觉得肺都要痉挛了。陆彬杨只是照旧搂了她沉沉睡去。郝曈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神经过敏了。
第二天,陆彬杨去医院找瑾儿,说是给奶奶办记账手续,进了她办公室,开口就问:“郝曈和项临前后来往了多久。”
瑾儿白了脸,张口结舌良久,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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