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长工

回去的路上，作为老板的姜鹤被优待，一直躺在驾驶室里设置在上层的狭窄的床上。孙强和刘焘轮流开车，一路上一直有话聊。

躺在上层的姜鹤很安静，并不是睡着了，而且一直在打字发消息。

闲云野鹤：你们下机了？到首都了？

明日大将：别提了，烦死了。本来已经说服奶奶了，买的今天下午两点的机票。上午二姑来电话，非说今天出门不吉利，让我们改乘明天或后天的飞机。

闲云野鹤：意思是，你们现在还在桐城的家？

明日大将：对。

明日大将：我奶拿二姑的话当圣旨，让我爸改签明天的机票。我爸不愿意，我奶就说心脏疼。我爸当场败退，要改签。现在可是春运期间，一票难求，哪儿能说改签就改签。

闲云野鹤：【暴怒表情】

明日大将：放心，谁也去不成了【呲牙表情】

闲云野鹤：什么意思？

明日大将：我来气，说爱谁去谁去，凭什么二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稀罕去首都过年。我奶骂我，我就离家出走了【嘚瑟表情】

明日大将：我在你的别墅，打游戏、吃外卖、囤了够吃到正月十五的零食、速食、水果、果汁和水。没人唠叨，没人管，超潇洒的。

闲云野鹤：别让舅舅舅妈担心。

明日大将：又不是真的离家出走，我就是想让首都之行泡汤。我爸我妈知道我的去处，就是在奶奶面前假装不知道。

闲云野鹤：小心点，别闹大了。

明日大将：知道，我有分寸。姐，你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呗，人多热闹。

闲云野鹤：马上就要大雪封路了，我这边走不开，你也别想着过来找我，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就这样，我要忙了。

高诚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手机丢一边，他又沉迷游戏去了。

姜鹤退出和高诚的聊天界面，点开徐谨的号。

谨：老板把我们所有人的年假取消了，把我们分到各地维护秩序，为期十天。

谨：我负责你那片儿，决定在你那儿蹭饭十天。

谨：不在？

姜鹤看到他的留言，想了想，回消息。

闲云野鹤：从哪天开始？

徐谨那边回的很快。

谨：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八。我看到你新收的长工了。他和他的两个朋友正在吵架，几次提到你的名字。

谨：吵架结束，不欢而散。你的长工正在买去往你们县城的火车票。

闲云野鹤：你认识安虎？

谨：看着面熟，叫不上名字。指点过他一次剑法。

谨：名字里好像确实带个虎字。

闲云野鹤：他人品怎么样？他说他是玄鸣大学去年的毕业生。

谨：看着精明，实际上一根筋，对朋友没有防备心，被人耍了只会挥拳头还击的愣头青。你要相信你收长工的眼光。

闲云野鹤：明天上午九点以后联系我，那时候我应该下山了。

谨：好。

姜鹤想了想，手指在葛老汉的号码上虚点几下，划走。翻了个身，面向内侧，不停地查资料，还在某知名论坛发了一则悬赏问题帖。

发贴人：双眼皮君。

发贴内容：假如寒潮来袭，气温直逼零下五十度。在突来的极端天气中，我要怎么保命？怎么才能活下去？不想冻死，应该注意哪些问题？

发完简短的内容，再花钱把这个帖子顶成热门帖子。

车停了下来。孙强以为她睡着了，喊道，“大师，我们到了。”

姜鹤打完最后一个字，答应一声，翻身从上层跳下来。

刘焘站在车下，看着姜鹤头也不回地走远，不解地问孙强，“她就这么走回去？”

“不知道。”孙强提上自己采购的年货，“等我一会儿，我叫人回来搬菜。”

姜鹤回到山神庙，人显得特别安静。

霍东篱除了做饭，其他时间长在了山神殿。他整个人的心神都在困灵灯中一天比一天有起色的白青梅身上，没注意到姜鹤的异常。

山精和阿白注意到了，可是没多少和人相处的经验，只当姜鹤是单纯地不想说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姜鹤在篱笆墙里劳动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收拾收拾下山。

葛老汉和葛大娘看到姜鹤上门，惊喜地请姜鹤进门，端茶倒水地好一通折腾。即使姜鹤解释不渴也不饿，他们照样把瓜果、饼干等摆出来了。

姜鹤喝了口淡茶，“大爷大娘，最近身体还硬朗吧？”

葛老汉和葛大娘满口答应好的很，急切地追问姜鹤，他们是不是能上山拜山神了。

“路太难走了，非常危险。一个月内大爷大娘就别想着上山了。”

葛大娘，“这可怎么办？腊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没能上山拜山神。正月初一可不能再落下了。”

姜鹤笑着开解道，“大娘，心诚则灵，不是一定要上山才能拜山神。初一你们在家用瓜果当供品、焚香念着山神拜一拜就成了。山神会听到的。”

葛老汉的眉头舒展开来，“成，就在家拜。”

葛大娘，“听你的，我们在家拜。”

聊了一会儿天，没见到葛年和葛丹，也没看到葛大壮两口子。

姜鹤随口问道，“孙子孙女不在家？”

葛大娘招呼姜鹤，“吃个橘子。今天村里人结伴去镇上办年货了。大壮两口子带着小年和小丹也去了，想给孩子们每人买一身过年的衣服。”

姜鹤，“大家怎么去的镇上？开车还是走着去的？”

葛大娘，“车开不成。村里那几家有小车的都说，水箱还是什么东西冻坏了，车开不出去。这天寒地冻的，车开不动，又没办法拿去修。”

葛老汉，“大伙儿套的牛车马车走的。”

姜鹤又和两位老人闲聊一会儿，站起来，“大爷大娘，我得走了。”走过去掀开竹篓上裹的棉被，往外拿青菜。“我蒙了个不大的棚子，种了些青菜。我请大爷大娘吃吃我种的青菜。”

葛大娘吃了一惊，“哎呦，种就种了，自己吃就是了。这么重你背它干啥？”

“一直以来大爷大娘很照顾我，这点菜不算什么，就是一点心意。”姜鹤把竹背篓掏空，“不用送，外边冷。”

葛老汉和葛大娘坚持送到外边。

葛老汉磕打着烟斗说，“慢点走，上山的时候千万注意脚下。”

姜鹤答应一声，背上空竹篓，走出几步想起一件事，又返回来了，“大爷大娘，最近两天村里有杀猪的吗？我想买猪肉，排骨、前后鞧都要。买半扇猪也行。”

葛大娘，“闺女，你问晚了，家里养了过年猪的都杀了。”

姜鹤一脸遗憾地说，“这样啊！”

葛老汉突然说，“你容我打个电话。”

姜鹤又回到葛老汉家，坐在炕沿儿上等消息。

不大一会儿，葛老汉一脸喜色地告诉姜鹤，有了。他堂弟家儿子养了一头过年猪。年轻人想卖大价钱，一直观望，观望着观望着，大家的年猪都杀了，没养年猎的肉也买好了。

葛老汉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想买猪肉，而且要买半扇猪肉，对方立马兴高采烈地答应今天杀猪。

杀猪没什么可看的。姜鹤和葛大娘说说话，顺便等猪肉。

葛老汉说帮姜鹤掌眼，穿的特别厚实地出门去了。

等到葛老汉打电话过来，葛大娘立刻锁了门，带着姜鹤去杀猪的那户人家。

猪杀好了。整个猪去掉猪头、猪尾和四个猪蹄，被从中剖成左右两扇摆在木板上。

主人和杀猪的师傅一左一右地站在木板左右，让姜鹤挑。

姜鹤看了几眼，反正也看不出好坏，一指左边半扇，“这个全要了，麻烦师傅们给我分割成小块儿。”再看右边半扇，“这边前后鞧卖吗？卖的话帮我切下来。”

“好嘞！”能够买出大半的猪肉，主人家高兴地和杀猪师傅齐动手，帮姜鹤分成小块儿。

葛老汉把姜鹤背篓里的被子拽出来，和女主人要了五个米袋子。被子叠成方块儿塞进一个米袋子里。剩下的米袋子剪开，转圈儿铺到背篓里，拿针线把米袋子和背篓缝到一起。

杀猪师傅按肥肉、五花肉、瘦肉、排骨、大骨头、前后鞧等切分成小块儿。根据姜鹤的要求，瘦肉、排骨、大骨头、前后鞧等码放进背篓里，肥肉和五花肉装进另一个米袋子里。

姜鹤相当于一个人买了三分之二的猪肉。

葛老汉做主，切下一对猪耳朵和猪蹄一起当赠品给了姜鹤，“闺女，要大爷帮你找几个人不？你一个人拿不动，可以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帮你背上山。”

姜鹤笑着说，“谢谢大爷！我已经找好人了。”

葛老汉，“你心里有数就成。”

肉分好了，姜鹤跟葛老汉家借了一个背篓，挑拣着装了肥肉、五花肉和大骨头，“大爷大娘，剩下的肉帮我搬您家去。我去镇上送点肉，回来再拿剩下的。”

葛大娘急了，“你一个年轻姑娘，自己一个人走，多危险！”

“大娘，我不是一个人。我山上又雇人了，他在山下做雪橇，等会儿出力气的活儿都由他做。”

葛大娘这下放心了，可也接连嘱咐几次，让她路上要小心。

姜鹤背着肉出了葛家村，不动声色地把背篓里的肉转移到乾坤戒里，一身轻松地步行。

走到半路，接到了安虎的电话。

“老板，我到布镇了。”

姜鹤脚下没用术法，步行的速度也比大多数的人快了许多。她说，“镇子西郊有家养老院，你去养老院等我。到了地方，你跟门卫室的说找孙强。我交待过了，孙强会带你进去。”

“好的老板。”安虎紧张又别扭地说，“那什么，老板，我跟徐剑客在一起。”

“你跟谁在一起？”

“徐剑客。”

“那是谁？”姜鹤确定自己不认识叫徐剑客的人，更没听过徐剑客这个名字。

徐谨拿过安虎的手机，“是我。”

姜鹤，“……”。

徐谨笑了，“怎么不说话？”

姜鹤，“徐剑客？”

徐谨笑的更欢了，“朋友开玩笑送我的雅号。你听听就算了，千万别这么喊我。”

姜鹤对此拒绝表态，“你不是说腊月二十九才上岗么，怎么提前过来了？”

“想你了？”

姜鹤，“……吃错药了吧？”

“对，这都被你猜中了。哈哈哈哈……”

姜鹤，“……病的不轻”。她按掉通话，只当他抽风，根本没当真。

赶到养老院的时候，姜鹤又不动声色地把猪肉装进背篓了。

孙强已经等在门卫室了。看到姜鹤走过来，他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接过姜鹤的背篓，“怎么这么沉？”

“葛家村今天有杀猪的，买了些猪肉给你。吃独食还是送食堂，你自己决定。”

孙强感动的不行，“谢谢大师！要不，过年红包别一千了，五百就行。”

姜鹤跟着他往里走，“给你，你就拿着。对了，背篓给我倒出来，我跟葛大爷借的，要还回去的。”

孙强先把姜鹤带到会客室，转身把猪肉送往食堂厨房。

会客室内。

安虎看到姜鹤进来，立马站了起来，“老板。”

姜鹤示意他坐，看向趴桌上有气无力地跟她招手的徐谨，“你们单位是不是太清闲了？”

徐谨听了，一脸不认同地坐正身体，“一看你就不了解我们单位。清闲？做梦比较快。”

姜鹤不太想搭理他，看向拘谨的安虎，“家里安排好了？”

安虎一脸认真地说，“老板，我没家。我的私事已经处理好了，我会认真干活儿的。”

姜鹤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了，想了想，“走吧！”转身带头往外走。

安虎站起来了，却没敢迈出腿，一脸恭敬地看着徐谨懒洋洋地站起来。等徐谨走出去，他这才跟上。

姜鹤没有回头，但从脚步声辨认出走在自己身后的人是徐谨。“你要跟我回山？”

徐谨懒洋洋地答，“嗯，后天上岗，我得找地方抓紧时间睡觉。想来想去，你那儿最安全。”

封山大阵在那儿，就是现世最厉害的宗师也闯不进去，比他们特事办的地盘还要安全，完全不担心有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