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一】
今时之后宫,皇后钮祜禄氏闭门思过,諴贵妃居于翊坤宫,身子骨也不大硬朗,每日里药罐子一碗一碗得掉着儿,皇帝忙于前朝政务,自庄妃王佳氏薨逝,对后宫亦是不了了之。却唯独让了万寿宫如妃钮祜禄氏料理后宫诸事,皇帝之意,后宫大事有不决者,交由諴贵妃和景仁宫处理。如妃性子刚强,自然揽了一切,合宫上下,无不贴首称臣。看着倒是一团和气,实则暗流汹涌。
盛世之景早已经气绝败衰,连年的征战,皇帝老了不少。倒是越发觉得皇后的好来,每每路过景仁宫门,不免发起撼亏来,如是皇后懂得顺从,柔则。想必是帝后之间也会少了曲折,多了几分温情。
撷芳殿里的四阿哥绵忻,如今才正直七岁多的年纪,皇帝倒是一直喜爱有加,那日皇帝和如妃一起看到孩子们写字,绵忻写的字力道浑厚,说起道理来字正腔圆,更是对其赞不绝口,如妃膝下无子,看到此情此景,实在厌恶至极,却也笑脸相迎,一声声的赞叹“四哥的字写的确实极好,别的不说,见到臣妾,这通身的做派,礼仪,纹丝不错。倒是后宫众位娘娘,主子嬷嬷都赞不绝口。如今孩子们也都大了,尤其是三阿哥的婚事皇上也该上心了。”
皇帝一怔,近来朝廷之事倒是一波一波的令人烦恼,如今如妃这般的伶俐,赞道:“到底是你心细些,难为你如此大度,朕一直忙于前朝,却忽略了儿子们,你的这份心啊!朕感受到了。不过,朕想要你给朕生一个男孩子。”
如妃娇羞一笑,脸蛋红朴朴的,轻轻道:“孩子们都在,皇上可别这么拿臣妾打趣,老不害燥的。倒齐刷刷了让太监奴才们笑掉了门牙。”
四阿哥瞧见,皇帝与如妃说得如此欢快,便连将这跑过来,拿着一个暖炉,似曾相识的感觉,倒真让人感到一阵温情的氤氲。绵忻将暖炉递到皇帝手里,奶奶的声音道:“皇阿玛可还识的此物,这是额娘的,祖宗家法吃要三分饥,衣要三分薄。穿不暖,吃不饱,才能感受到黎民之痛。可是皇额娘禁足景仁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孩儿想额娘,以致思念成疾,常常夜半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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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湿衣襟。孩儿还在生病,是额娘让意泽嬷嬷将此暖炉送来的。孩儿现在将暖炉呈与皇阿玛,希望皇阿玛能明白孩儿的孝心。”
皇帝听到四阿哥说出的肺腑之言,眼圈微微润红,鼻子酸涩,咽了一口唾沫。倒是如妃一旁安慰道:“四哥一片赤诚孝心,天地可鉴,你皇阿玛自能明白的。”
绵忻见状又道“可是孩儿听闻,额娘的咳疾冬天里欲来严重,孩儿对额娘的孝心额娘又怎能知道?”皇帝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如妃连忙,用丝帕子轻轻抚侍。心意倒时一阵紧紧的荆棘刺痛,料定了皇帝必会放了君曦出景仁宫,如此一来便是前功尽弃。
如妃的一双眼倒是要射出光芒来,看向了绵忻倒是一反常态的温而柔雅,道:“四哥,这些话是说教你说的啊!可是意泽嬷嬷。”又朝皇帝安慰道:“皇上,皇后娘娘无论犯了多大的错,怎样顶撞了您,到底都是您的结发妻子,更是阿哥和公主们的皇额娘,且放看庄妃的意外之故不言,皇后娘娘她到底母仪天下。”如妃旁敲侧击,故意提起庄妃来,乱了皇帝一年四季。
绵忻面向皇帝,一个大礼行了,欣然道“孩儿说的肺腑之言。额娘,始终是孩儿的额娘,也是大清正儿八经的皇后。如妃娘娘一言一行皆是额娘的劣迹斑斑,额娘一生恭谨有礼,德懿四方。何故就成了你嘴中的说的无论乱犯了多大的错。”
皇帝言道:“绵忻,不得对你如妃娘娘无理。如妃啊,朕知道你最是大度的,你不要同孩子一般见识。”
如妃又道:“四哥,还小孩不懂,臣妾怎会同他一般见识。只是孩子还小,如此年纪便敢冲撞了皇上。到底是撷芳殿的嬷嬷们不中用了,臣妾膝下无子,不如让臣妾来好好调教,倒是可以更好。”
皇帝自然万分宠溺这孩子,丝毫听不得诋毁的话,一个扭头,便是寒光万丈的眼神:“孩子不喜欢你,你听不懂人话吗?”
如妃一时不知道如何,只得吃了哑巴亏的连连赔不是:“皇上息怒,臣妾莽撞了。不该说与四哥听来。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皇帝点头示意,如妃连滚带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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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出了撷芳殿,到了万寿宫,脱了衣服来看,才知了冷汗侵蚀了整个赤色鸳鸯跌忽肚兜,皇帝的喜怒无常确实令人胆战心惊。
皇帝心寒道:“绵忻啊,走吧和朕一起去看看你皇额娘。”
绵忻喜出望外,旋即带上那盆兰花,冬日寒冷,虽说有地龙供暖,但兰花的枝叶不合时宜,却依旧是华业焜黄,只单单留了满目哀戚悲凉之境,正如君曦那似水般的心境,一滩清怡,始终与宫中污浊不合,却也是出淤泥怎能不染了。嬷嬷们告诉绵忻,那兰花已经死了,唯有绵忻不愿相信,始终不弃。
“皇阿玛,这是皇额娘最喜欢的素冠荷鼎,听额娘说过,以前皇阿玛总会送给额娘素冠荷鼎,可是自从生过儿子以后,额娘就不曾再收到皇阿玛送的花了。儿臣自端午就备着,可是中秋,重阳,寒食,额娘还是没有被放出来,直到现在,嬷嬷们都告诉孩儿,这花死了。孩儿不信,可是额娘还没有看到,花儿怎磨会死哪?”
皇帝抱起绵忻,道:“朕自然也是不相信的。”旋即又命内务府送来几盆花开正好的素冠荷鼎,二人嘀拉这一干众人想景仁宫走去。
小雪翩跹,倒是将流年辗转,唯有若茵欣喜若狂的将景仁宫门的锁被打开了的喜讯告诉了君曦,意泽倒是有些不可置信。而君曦参禅打坐青灯古佛边,檀香木圈起阵阵的浓烟,一丝一缕,在空中绕了几个圈,又效益殆尽。
一扭过头来,看到的便是四阿哥绵忻。几人都甚为诧异,唯有皇帝在景仁宫门口迟疑是否进去,他多措了几下,便走了,看守的大内侍卫也悉数调离,想来,便是自由了。
意泽看到皇帝离去,便赶回屋里激动道:“娘娘,娘娘,景仁宫的禁足解除了。”
君曦绵忻紧紧相拥,抱在一起,终于母子团聚。到底是君曦一个手段便解除了禁足,这一路走来,她自然是了解皇帝的,优柔寡断,更容易被他人左右,便让意泽教着绵忻说这些话,果然感动了皇帝。后宫,枪响之后没有赢家,一时间,景仁宫便是又恢复了从前的乐意融融,墙头草的倒势让如妃猝不及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