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孩子是妈妈的铠甲
周六一早,苏夏起床后去奶奶金雅慧那接喜宝回家,顺手带上了一些水果。
“来了?”金雅慧给苏夏打开门。
“嗯,您们吃完早饭了吗?”自从离婚后,苏夏已经不在称呼“妈”了。
“吃了,刚吃完,喜宝吃的挺好的。”
苏夏将水果放到桌上,“林叔好。”见林卫国正坐在客厅沙发看报纸苏夏打招呼道。
“啊,苏夏来了啊,吃饭了吗?”
“吃过了。”尽管事实是苏夏从被窝爬起来就奔到了这里,未进斗米,但自从离婚后没有在这儿吃过一顿饭了,有时接送喜宝赶上饭点儿也尽量错开或等一等。身份的转变在心里筑起一道墙,一道家人与否的内外墙。
“妈妈!”听到苏夏的声音,喜宝边提裤子边冲出卫生间。
“先把裤子提好!”奶奶健步上前给提好了裤子。
“哎呦,臭死了。”喜宝扑上来后,苏夏摆出恶臭状。
“妈,你闻闻。”说着,踮起脚把刚刚提裤子的小手凑到苏夏的鼻子上。
“妈呀,太恶心了你俩儿,去,洗手去。”奶奶一副嫌恶的表情。
“哈哈哈……”喜宝大笑着折回卫生间洗手去了。
“留了你的饭,再吃点吧。”金雅慧对苏夏说道,她可以轻而易举识破苏夏吃饭的谎话,苏夏什么时候好好吃过早饭呢,也了解苏夏现在的心思。
“不吃了,赶紧带喜宝回去了,他上午还有课。”
“行吧,没课的时候可以送过来。”
“好。”
收拾整齐东西,告了别,苏夏带上喜宝离开奶奶家去往补习班了。
周日晚上,喜宝突然不明所以发烧了。
“妈妈,我不舒服。”
苏夏一摸,心头一紧,“糟了!发烧了!”
苏夏很害怕喜宝生病,每次生病都是一场“噩梦”,心力交瘁。
苏夏清楚记得无数次生病苏夏一个人带孩子跑儿童医院的场景。儿童医院的人山人海简直超乎想象。孩子一般很抗病,一旦表现出病症,那真的是比较严重无法承受了,而且非常虚弱完全没有力气。苏夏一个人或抱着或背着因无力变得更加沉重的小小的躯体跑上跑下,排队挂号、排队抽血、排队交费、排队取药……每个队伍都是两米开外,伴着孩子难受的呻吟,那种心酸、无力、心疼只有把眼底的泪水随着喉结吞咽下去。
想当初,陈轩经常“出差”,而且带车出差。苏夏记忆尤为深刻的一次就是一个狂风肆虐的傍晚,喜宝突然上吐下泻,完全止不住,甚至虚脱,众所周知,遇到一点恶劣天气帝都的交通就完全瘫痪了,还伴随着零星细雨,苏夏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到车。
“你在哪?”
“我在外边开会。”
“喜宝病了,很严重!”
“去医院啊!”
“你把车开走了啊,哪个单位开会需要开自己车?!”
“哪那么多废话!赶紧带儿子去医院!打车去!”
“完全打不到!要不我给你电话干嘛!”
“自己想办法!”然后“嘟嘟”挂断了电话。
苏夏忍住怒火,走向卧室,温柔地看着儿子的眼睛,用手抚摸着儿子苍白的脸蛋,凑近轻轻地用问:“儿子,妈妈打不到车,你现在可以坐起来吗?”
儿子摇头。
苏夏继续尝试:“儿子,你只要能坐起来,妈妈骑电动车带你去医院好不好?妈妈骑车特别快,比汽车还快。十分钟就可以,到医院我们见到大夫阿姨,就不难受了。”
喜宝被说动了,勉强地点点头。
“好,真棒,我的儿子!来,妈妈现在抱你起来。”说着,苏夏右手臂托起喜宝后背,左手掀起被子,抱起来先靠在床头。
“来,妈妈给穿衣服。”温柔又迅速地穿好衣服,扶着穿好鞋,裹上厚外套,戴上帽子,披上儿童雨衣,不能再淋一点雨了,将喜宝抱上了电动车后座。
出门后,大风细雨,苏夏才想起自己甚至连件外套都没穿。初秋、大风、细雨,寒冷异常,苏夏已经顾不上这些。她迅速骑上车,用力握紧车把,生怕单薄的身体抵不过狂风的肆虐。喜宝的头直接耷拉到苏夏的后背上。
“儿子,你的手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个杆啊!特别难受一定和妈妈说,一定不能松手啊!”苏夏使劲说着,这么大风,喜宝没有一点力气,苏夏生怕有任何意外。
“妈妈,我难受……”
“儿子,我知道,我儿子最棒了!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到啊”。
“儿子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会儿……”
绵绵细雨飘落到脸上,连同豆大的泪滴一同被狂风拍打、吹散……
如今的苏夏,已经完全适应熟稔独立带娃的生活,亦不畏惧各种困难。或许是深明无人可依,愈发强大。当一个人没有可以依靠的念想,反而不会难过、计较、气愤,而是一心放在要如何解决问题上,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
每一个全心照顾孩子的父母几乎都是儿科专家,七年的育儿生涯,俨然已经将苏夏历练成“半个医生”。
“来,喜宝,抬胳膊。”苏夏将水银温度计夹在儿子的胳肢窝下,“夹紧啊。”
5分钟后,苏夏取出温度计,对着灯光仔细看刻度,五格、六格,37.6,还好,没有很高。苏夏从冰箱里拿出日本某品牌的儿童退热贴,撕开包装袋,将水蓝冰凉的退热贴贴到了喜宝的脑门上,后背上。
“妈妈,凉。”
“凉就好了,小冰珠可以把身体的小火球都吸走。”
除了发烧没有其他症状,不确定具体病症,也不是高烧,所以选择物理降温。晚些又高了一些,苏夏将毛巾用金银花温水浸湿,拧干,在后背、大腿、手臂不断擦拭……
将喜宝搂在怀里,一边轻声讲着故事,一边有韵律地拍着身体。温度慢慢降下来,舒服些了,喜宝渐渐进入了睡眠,喘着均匀的气息……
苏夏长吁一口气,祈祷明早安然如常,活蹦乱跳如往。
时针指向十点三十分,苏夏掖了掖喜宝的被角,蹑手蹑脚下了床走出卧室,轻掩上门,从门厅处的包里取出背诵稿件,年底了,她还有团拜会的主持工作。昏黄的灯光里映射着一个女子轻轻踱步,用手比划喃喃背诵的剪影,那是为生活奔波向上的最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