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居然啰嗦一大堆,一点都不像他平日的样子。安夏连连应允,等林啸走了,她马上拨了一通电话,转身也出了门。
“子博哥哥,你这办法也奏效过度了吧,”安夏皱着个小脸,双手撑住腰身,坐的无比吃力的样子说,“他现在到是真的十分顾家,再也没有半点花边新闻出来。可是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个真正被捆绑起来了的人啊,整日里被他看着,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见个朋友都要在他的陪同下……”
江子博靠在沙发里抿着茶,微微的笑。“被爱束缚还不幸福啊。”
“安夏--”身后,是林啸气急败坏的声音。
江子博看见林啸,笑着点点头。
“正好你们两个都来了,我介绍未婚妻给你们认识。”江子博说着朝他们两人笑笑,伸手拨通电话。言语间那么幸福的笑,让他整个人都闪闪发亮起来的样子,安夏第一次觉得,子博哥哥原来,原来也这么好看啊!!
“安夏--”
“呃?嗯。”她立马知趣的低下头来喝茶,喝茶。
被爱束缚,当然是幸福的。只是许多时候,我们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瓜。
‘我一生渴望得到的温柔,是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林啸离开的那天,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风。嗖嗖的,胡杨金色的叶子在风中急速的打个旋转飞落下来。
安夏送他出门。用手臂掩着脸,走。
林啸却在前面突然停住了脚步,她一不留神便一头撞了上去。
“安夏,”林啸顺势将她揽住。他近日来脸色一直不太好,疲倦而微微泛着点青白。安夏听新闻上说政府出台了房子限购政策,对许多房地产商印象颇大。林啸大约也是,担忧公司的事情,看他近日似乎一直都休息不好。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他说。邀请并不十分热烈,看住她的眼神却很执着的样子。
她在他的期待里笑笑的摇头。
没有期待,便不会失望。她被太多次太多次被教育之后,终于懂得这个道理。
林啸面对着她,大风将他的大衣扯起来,衣襟唰唰的在风里扯动着。消瘦而高挑的人,此刻却有些失魂落魄样的茫然。
“安夏。”他的声音有点抖,欲言又止的样子。临了也只俯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一直在这里。”安夏说,微微的笑着,和他拉开一点距离看着他。
我一直在这里。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回来。这算不算她给他的承诺?
他怔怔的站着,许久才笑一下说“好。”向她靠近一步,抬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她的面颊,她瑟缩一下,却没有躲开也没有出声阻止。只是微微闭了眼。
他似要认真记住她的样子一般,温热的手指,轻轻的小心的,落在她的眉眼上,鼻梁上,唇角上,耳坠上。最后双手捧住她的脸蛋,怔怔的端详。
然后猛然的又给她一个紧紧拥抱。
这拥抱,就像是一个无言的个承诺。她记在了心里。
他走了,甚至连句等我回来的话都没有说。可安夏内心却无比的坚信相信,他会回来。一定。
她在牧马的时候,割草的时候,骑马在草原上奔跑的时候,都会站在高处看向那条通向远方的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她习惯了这样的等待,习惯了在这明镜的天空下带着一群孩子读书,习惯了吃奶酪、羊肉、甚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都能喝点点奶酒。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习惯了,没有他在的世界和生活……
江子博来的那天,她跟着卓娅准备去河边抓鱼。
骑在马背上,刚刚奔下山凹。就看见那条小路上踢踏扬起一路飞尘的白马和马背上的人。
她学着当地牧民的样子,呼啸一声打个口哨,便打马向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看到江子博,她只剩下了傻笑。乐呵呵的,裂开一排白白的牙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冲过去,只紧紧一个拥抱。她向着他身后的方向使劲张望着,那条路却静寂着,没有任何其他的响动。
她询问的看住江子博的脸,直到他的脸色微微沉下,说“他来不了了。”。
心猛然就空了似的。她没有告诉江子博,她在林啸离开后的第二个星期就看到了经济频道的新闻报道。林企总裁旧病复发入院……
她以为最后那个拥抱,是答应她会回来。她一直在等。她什么都不闻不问,选择再一次相信他,可是他再一次的背弃了给她的承诺。
“跟我回去吧。”江子博说。
安夏轻轻的摇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我答应过他,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她没有参加他的葬礼,甚至从未觉得他已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一直相信的,他那个紧紧的拥抱,就是要告诉她,“我会回来。”
她依旧会在骑马,放牧的时候站在高处,向着那条小路的方向眺望。也会在半夜被呼啸的风声惊醒的时候,觉得他就住在隔壁的毡房。他们曾经那么靠近过。
春夏秋冬,时光变换。她始终在这里。
时常会接到来自江子博的信件和邮包,只言片语的叮咛问候,或是一件长而大的防寒衣。她偶尔也会回信,简短的问候,和夹在信封里的胡杨叶子。
“他将所有产业留在你的名下。授权,让我代为打理两年。安夏,这是他最后一个嘱托……”
“我会信守承诺,在这里等他。直到再也无需等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