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非做不可
一大一小的身影离去,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也离去,只剩下两个沉默的并不开心的人。
将雪花沾湿的合同放置在桌面上,袁雨菲坐在白色的床沿上望着已经闭上眼睛的人:“非要这么做吗?”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尽力隐忍的哽咽,一只手搭在她穿着蓝白相间病服的胳臂上面。
靠在白色床头上的人却只是冷冷静静地点点头:“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不会答应的!”
肖彻沉沉地呼了一口气,睁开了还未闭上太久的眼帘,同时将白色的杯子放在旁边:“袁雨菲,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声音中始终透着冷漠,那种比外面彻骨的寒凉还要冷。
急切说话的人沉痛的眨了一下眼睛,彷如要将溢出来的泪水割断一样,他伸长了胳臂将靠在床头处的人揽到自己的怀里面:“想让你说的话很多,但是请不要再说离婚的事情。”
依旧是凉凉的笑意悬浮在无所谓的面庞上:“可除了离婚的事情……”
“你这是要抛弃我了吗?”悲痛的打断了哀凉的话语,将左手移到了她的发上给她理了理,“不要抛弃我,求你了。”
“我没有抛弃你,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而已。”
“哪里不合适了?”急切的问着始终冷静的人,“我知道你爱着我,肖彻我也爱你。”
“反反复复的我们之间其实也就是这些话对不对?”
袁雨菲失惶地摇着头:“你想听什么?我……”
“我什么也不想要听。”厌恶地拨开了他缠绕住自己的胳臂,“我累了。”
“肖彻……”痛苦的唤着倒下去的人,他只觉得自己心中所有的希冀也瞬间倒了下去。
坐着的人现在已经安稳的躺在了那里,望着她沉沉然的面容却还是讨好一般的说着话:“你好好休息。”
乜斜了一眼白色封皮的离婚协议书,浓厚的叹息声落在胸膛里面的时候悄然将文件拿在手里面。
将文件随意的扔在旋转着彩灯琉璃的暗黑色桌面上,喧闹的音乐声伴随着吵吵嚷嚷的声音落在两个愁容不展的人面前。
“这是谁给你的?”
“叶叔叔。”
“他逼迫你离婚?”
袁雨菲的嘴角悬挂起一丝苦涩的笑:“肖彻也同意了。”说完便将手里面的酒一下子灌入早已经品不出任何味道的喉咙里面。
“你呢?”
“当然是不愿意了。”
“那就不要离婚!”斩钉截铁的将话说了出来,袁天擎将手轻拍了拍他仿若被千斤重的烦闷压着的肩膀,“我……我会让叶江平收回决定的。”
话中带着绝然,不禁让袁雨菲的心中闪过一丝狐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儿。”
所有的狐疑只是在转悠到一半的时候立刻被一种不好的想法所取代,袁雨菲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袁天擎,你……你真的搜集了所有的证据?”
面色阴冷的人却只是在良久之后才敷衍性的点点头。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要进行多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了。”
“你难道就不顾及乔安暖吗?”
袁天擎倒酒的手腕晃动了一下,有一大片酒渍洒落在手指上,顺着被灯光照亮的玻璃杯流淌了下来:“现在还是不要谈论……”
“肖彻的父亲也参与了?”用另外一个问题打断了他的话。
晃动着酒杯的人摇晃了一下手里面的酒,继而将酒全然灌入愁绪的腹中:“算是也不算是。”
倒吸了一口酒吧里面浑浊的气味,袁雨菲只觉得全身都透着冰凉凉的彻骨之意:“不要这样做。”
“这些事情你不用管。”袁天擎惨然地笑了一下,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倒酒了,现在空荡荡的杯子早已经填满了酒,“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袁天擎!”几乎是用呵斥的声音传到了对方离的很近的耳膜内,“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请尊重院长和……”
“我想做到的!”同样不耐烦而又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将一杯酒猛然灌入喉咙里面,然后重重地放置在桌面上,强烈的碰撞声却被音乐的嘈杂所掩埋,“我曾经不止一次的为了乔安暖,为了所有人希望的那样不计较过去的一切!可是袁雨菲……我每一次面对乔安暖的时候我都无法去忘记这些事情。那场大火中的惨叫时时刻刻都烙印在我的脑海里面,你让我怎么做到不闻不问?”
“那乔安暖呢?”听完了所有的话最终却还是回归到了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上,“这件事情做到最后你打算怎么去面对乔安暖?”
刚才激烈愤言的人现在却像是一块沉默的石头一样只是闷头喝着酒。
袁雨菲惶然地笑了起来:“离开乔安暖你会很痛苦的,何必呢?”
“我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想……”
“那乔安暖的痛苦呢?你让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人。”
再次沉默了,袁天擎只是哀恸的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而已。
朝华这一次的事故的确是帮了他很大的忙。
这中间面对乔安暖的时候也曾有过犹豫,但是很快这种犹豫便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他爱乔安暖,但还是无法放下从前的事情。
现在他的思想游荡在悬浮着的沉闷空气之中。
浴室的水声停止,游荡的思想也被主动地剪断线回归到他的脑海里面,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沉闷一样慌忙点燃起烟来。
“不是说了不准吸烟的吗?”携带着潮湿的香气躺在他的身侧,同时将自己斜靠在他的肩膀上面,“如果我也不能有孩子的话,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
“愿意。”
对于他太快而又略显敷衍性的回答,乔安暖赌气一样地白了他一眼:“你这像是愿意吗?”
无视她的叮嘱,袁天擎只是继续像往常一样沉醉般地吸着烟,卷起来的烟雾依旧带着往常飘散的姿态:“你整天就是个孩子一样,有你就可以了。”
“这到底是累赘的意思还是喜欢我的意思?”从被褥里面坐起来用一种嗔怪的目光望着斜躺着的人,“说话啊!”
伸出胳臂将坐起来的人揽到自己的怀里面,低垂下早已经隐匿秘密的目光望着赌气的人:“即使是累赘,我也爱你。”
“真的假的?”装作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乔安暖勾住带着浓烈烟味的人的脖颈。
“我们都什么关系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本是打趣的话,而她本也是开个玩笑而已,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之中确是什么情绪都显得淡淡的。
没有情绪的打趣,没有情绪的玩笑。
乔安暖沉沉一笑,没有任何温度的吻了吻他的唇:“恩。”
将手移到她的面颊上轻抚着:“朝华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你怎么关心起公司的事情来了?”惶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因为这些问题袁天擎从来都不会问的。
“就是怕你累着了。”
“目前正在处理呗!反正最忙的人就是楠一了,他是这个楼盘的整个负责人。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
瞥了一眼她沉闷的面色,袁天擎将手里面的摁灭在烟灰缸里面笑了起来:“这么担心他?”
“怎么?吃醋了?”
深情地凝视着面前一副想要捉弄自己的人,豁然扣住面前人的脑袋用力的吻着,直至被她拨开不安分的手时才离开同样热情回应着自己的人:“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你会不会爱上贺楠一?”
“不知道。”
即使明白她说的是气话,可袁天擎却还是觉得心中恻然不已。
痛然的目光垂落下去,这样静默延续了几秒之后,他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将面前的人压在了身下,双手利落的褪去她的睡衣,灼热地吻落在略微抵抗的身体上。
“袁天擎……”最近他总是这样暴躁,这让乔安暖不自觉地颤栗,双手推攘着俯身过来的疯狂,“你……你怎么了?”双手被发狠的人钳制在两侧,乔安暖全身透着一种害怕的哀凉,逐渐却被酸涩和痛楚代替。
灯光黯淡着可还是清晰地看到自己肩膀上覆盖着红色的痕迹,上一次的还未消散,这一次又被新的遮盖上去。乔安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用疲倦的目光望了望旁边同样惫懒的人,眼帘上带着的晶莹像是黏腻的汁液一样拉下了她的眼帘:“你发什么疯呢?”
再一次将黏热的胳臂揽过她无力的身体,捧住她疲倦不已的面颊像是诀别一样地吻了吻:“我爱你。”
“你这是怎么了?”望着痛苦发颤的眼帘让乔安暖狐疑而又心疼地望着他,“袁天擎……”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尽量隐忍住自己的烦闷失笑了起来:“吓着你了?”
“你……你最近让我害怕,袁天擎,你的心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心事?我知道你不想说,但……”
“那就不要问了。”轻柔的打断了她,手指在她羞赧未散的面庞上来回的抚摸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并不想要勉强,乔安暖勾住对方的脖颈深情地吻了吻他的唇:“恩。”
总有一天明白的时候,我们……我们也许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乔安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