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章 在劫难逃
送走马德贵,刘家庄船队时间上没有耽搁。只是无缘无故做一件好事,却招惹一身麻烦。特别是刘世钊对刘世洲始终耿耿于怀,
晚上,不抽烟、不喝酒的刘世钊突然提出要和孙大脚同桌共饮:“孙老板,今晚上啊有空?”孙大脚睁大眼睛,感觉好奇:“怎
么啦?大晚上的我没空,干什么去啊?你是不是指望我偷汉子去啊!”一句话,回得刘世钊无地自容“啊哟,孙老板,我不是那
个意思嘛!今天心里不爽,想和你喝两杯。就咱们俩,你看咋样?”
刘世钊望着孙大脚,内心里害怕被孙大脚拒绝。他知道,自己情商不高,讲话有的时候就像大脑短路一般。当然,那都是发生
在自己受到刺激之后的表现。正常情况下,自己不敢说妙趣横生,至少不会不讨人喜欢。“啊哟,就这点破事,你干脆告诉我是
你寂寞难耐,白白受怨想找个人陪陪不就得了呗。甭问我有没有时间,七彩侠驿站姑娘们多得去了,大姐到时候给你叫两个不就
得了。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我还以为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呢。没事,这件事,包在大姐身上了。”孙大脚不以为然。
“啊!我才不要别人来陪呢。如果是那样,花点银子我自己不会叫人去。还劳驾你孙老板亲自叫人,又不是没见识过。”刘世
钊有点极不情愿样子,孙大脚看出来了。“噢,如此说来,你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了?”她歪着头侧脸飚着刘世钊问:“是非我不
可吗?”刘世钊点点头:“那是,要不然我问你晚上有空没空干啥!不情愿,也用不着拿别人来磕碜人家嘛!”刘世钊手里捧着
一摊绍兴老坛女儿红,放在孙大脚柜台上“噗通”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别,别,兄弟,请人喝酒哪有像你这样的。好话没得一声,莽里莽撞,我回你说没空了吗?”孙大脚走出柜台,端着女儿红
,走到茶几上,放下酒坛说:“你坐一会,我安排人整几个小菜,保准你在船上没吃过。”说完,孙大脚起身要去厨房。刘世钊
急忙转身回头:“啊,这么说你答应我了!”刘世钊高兴得双手一拍“太好了,用不着你去安排人炒菜,我早就准备好了。听我
的,你只需坐着不动,我去去就来!”见刘世钊一蹦三个圈,孙大脚会心的笑了“我去,老大不小,两鬓皤然的人了,还像个孩
子似的。”也不管刘世钊听到没有“噗呲”一口,捂嘴偷笑。
约莫一刻钟功夫,刘世钊一只手提着菜盒,慢悠悠的走进孙大脚驿站客厅。正欲在茶几上展开菜盒,从里面拿出菜来。孙大脚
却从门外匆匆赶来“啊哟,慢着。你还真的怕别人不知道咱们俩在一起喝酒啊?哪有一男一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厅里喝酒,成
何体统。都说你码头跑得多,见多识广。怎么连这一点起码常识,还要我来提醒你。走,到我房间去。说好了,说先喝醉,谁算
熊,你答不答应?”刘世钊连连点头“行,一切听你的,今儿个,你孙老板说了算。”孙大脚向梅姑娘招招手“你过来一下,今
晚上不许有人打搅我听到吗?”
“听到了大姐,看你忙得热热乎乎样子,莫非遇到什么喜事了!”梅姑娘会心一笑,径直走到柜台里面。“笑话,我孙大脚那
一天都是喜气洋洋,什么今天才有喜事。”说完,带着刘世钊回到自己宿舍。然后,“噗通”一声将房门关上。刘世钊小心翼翼
的将菜一盘盘拿出来,孙大脚拿来酒碗,倒上绍兴黄酒。两个人,两双筷子,两只碗,成双成对,对面而坐。“啊哟,你怎么整
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啊。你看看,青椒肉丝加木耳、萝卜冬瓜炖排骨、红枣银耳加香菇、清蒸黄鱼加冬笋、羊肉青菜加胡萝卜、
酱烧牛肉伴年糕。刘世钊,你不会是专门为了讨好本姑娘我来的吧!”孙大脚看着端上桌的一盘盘小菜,自己吃惊不小。刘世钊
不可能什么口味都和自己一样吧?或许,他不知道从谁的嘴里打听到,刻意为我做了这么一桌。
“就算是吧,怎么样,喜欢不?”孙大脚拿起一双筷子,拣一块酱牛肉放在嘴里吧唧吧唧吃着“嗯,不错,我正是这种口味。
唉,我说刘世钊,平时不看你会烧菜么。怎么,今儿个下功夫累着了吧?”孙大脚有点过意不去。刘世钊见孙大脚笑得如此灿烂
,心里甜蜜蜜地。原本,真滴是专门为孙大脚准备,不想她夸赞几句。只求她吃得开心、满意。刘世钊为什么突然对孙大脚献殷
勤,那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从中发白三位姑娘嘴里得到大德根临走时交代她们的话:走过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我哪怕死
在荒郊野外,也绝不回头再来七彩侠驿站。如此这般斩钉截铁的话,刘世钊听了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尽管三位姑娘说得有点凄凄惨惨,可刘世钊听到这里,心里奇妙兴奋。说他是等待这一天好久,有点不现实。因为,刘世钊没
有拆散大德根和孙大脚的意图。但一见到孙大脚,内心里的那份冲动却始终存在。于是,他便准备了一个大上午,去西射阳大街
备菜。欲知为什么买的都是孙大脚喜欢吃的菜,那不都是从中发白三位姑娘嘴里打听得来的。两个人酒过三旬,孙大脚一贯的那
种缺爱表现,逐渐展露。她索性坐到刘世钊边上,迷糊着眼睛问刘世钊“你,你跟俺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了。”刘世钊
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孙大脚见状,摆摆手说:“我不需要你立刻回答,但只要你说出真心话。不虚伪,我孙大脚就是你的了。”刘世钊被孙大脚问
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信誓旦旦的他,准备今天和孙大脚摊牌。想把自己对孙大脚的渴望一股脑说给她听。不想,他心里此
时此刻想说的话,都被孙大脚提前说完了。所以,他除了点头同意,别无选择。因为,孙大脚对他说的话,也正是刘世钊准备已
久想对孙大脚交头接耳说的话。
“孙老板,我,我我......”刘世钊有点口吃,倒不是说不出话来,是因为紧张。而是听了孙大脚的一番话,确原来孙大脚对
自己早就有了意思。的确出乎刘世钊所料,所以他激动不已。“说什么孙老板孙老板的,以后,不允许叫我孙老板。要么叫我孙
大脚,要么叫我大姐、小妹都行。来,陪大姐再来一碗。今晚上,你不允许离开我房间。要不然大姐心里不高兴,不瞒你兄弟说
,我也是女人。是女人她奶奶的就得生孩子不是,可我孙大脚生不了。噢,对,不是我生不了孩子,是大德根他不是爷们知道不
。他不是爷们,就是个太监。太监你懂不,嘿,我怎么跟你说呢,就是你们男人的那玩意,他,她大德根不灵光.唉......”
“大,大姐,我知道了!中发白三位姑娘都告诉我了。不怪你大姐,都怪他大德根。啊不对,大姐,也不能怪大德根兄弟。因
为,他也不想得这样的毛病不是。不过,现在好了!”刘世钊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倒是孙大脚听了急忙追问道:“现在好什
么来着?啊,你告诉我好什么来着?”刘世钊猛喝一口酒,壮壮胆、耸耸肩咬紧牙关说:“现在好了,因为,你孙大脚以后有我
刘世钊照应着,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孤苦伶仃。”说完,刘世钊心里舒畅多了。他一骨录站起身,一把将孙大脚扶起。吓得孙
大脚酒都快醒了。“你,你这是要,要干什么......”孙大脚似呼喝得有点不省人事,她想坐到凳子上。
由于酒精的作用,加之被孙大脚坐在自己身边的那种,来自半老徐娘的不自在的调逗,刘世钊这一会完全失去理智。见孙大脚
那副喝得红彤彤的脸蛋,目目含羞的样子,刘世钊干脆一双手插到她腋下,紧紧地将她抱住。两个人面对面,脸对脸。四只眼睛
滴溜溜的瞪着对方。猛然间,刘世钊将嘴紧紧地贴近孙大脚的嘴,两个人迅速缠绵在一起“嗯嗯,嗯......”不一会,孙大脚房
间的灯光熄灭了。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吱吱呀呀的木板床在向外边传出震动声。
哪一年,那一次,孙大脚随刘世钊去了刘家庄。他们俩在刘家庄住了半个月,然后,随船队南下,又回到七彩侠驿站。再后来
,孙大脚将刘世钊留在七彩侠驿站。据说,孙大脚在四十九岁哪一年,帮助刘世钊生出一个大胖小子。至今,那西射阳的刘姓家
族,确原来是从刘家庄刘世钊分割出去。难怪,西射阳所有刘姓认祖归宗都到刘家庄刘家大祠堂来。每五年一次续家谱,正是因
为刘世钊他们一家远隔乌金荡,生活在那西射阳的七彩侠驿站,于刘家庄隔水相望。
孙大脚于刘世钊只生一子,取名刘学科。在继承七彩侠驿站之后,娶了三妻四妾。为刘世钊生下四个孙子,五个孙女。从此,
七彩侠驿站因为人旺才旺子子孙孙旺。所以,在西射阳的刘世钊家族,门丁兴旺,家财万贯。而那大德根在东游庄,虽然没得一
子,却也生活的平常人家一般。直到双双入土为安,也算是彼此相安无事的度过一生。缺憾就是,大德根虽然有了好转,乃是因
为程德贵母亲年龄上身,闭卵绝无法怀孕生孩子。所以,两个人相辅相成,走完人生最后一步。正如人们想象的那样,还是大德
根送走了程德贵母亲,时隔两年,大德根相继去世。东游庄的大德根鱼行,从此后继无人。程德贵一家,也因为大德根绝杀程德
贵而断子绝孙。
话说马东军,在孙毅夫和马德贵的保护下,金盆洗手。丢弃乌金荡,回归榨油坊。在刘家庄大街以榨油坊为生计,和陈晓苏生
有两儿一女。再后来,因为榨油坊成本较高。加之社会动荡,战乱四起。榨油坊不久关闭,马东军于陈晓苏夫妻俩以经营梦醒时
分小旅馆著称。邱金忠和吴政清,因为罪大恶极,死在大牢里。那江湖马门买卖就此在刘家庄消失殆尽,吴政清老婆改嫁,弟媳
妇生下孩子,无脸在吴家等待吴政清弟弟回来。所以住在娘家,重新嫁人。
回到刘家庄的刘家大院,大太太郭冬梅吃斋念佛孤独终老。二太太邱科云守护刘家大祠堂,直到驾鹤西去。三太太孙秀芳两鬓
斑白,老眼昏花。整个刘家大院,只有三太太一个人健在。而账房先生董旻飞,在办理大太太郭冬梅丧事之日起,不幸摔跤伤了
筋骨。卧床不起三年,终因身体虚弱,得病不治而亡。欣喜布庄老板因为没有直接继承人,而将欣喜布庄转让陈姓人家。当年的
小裁缝,还是一个人变成了老师傅。
桂花成了孙秀芳贴身丫鬟,而小秋月侧成了刘世洲他们家保姆。清秀去了刘世全家继续做丫鬟;夏梅侧跟着赵二做了佣人。那
刘招娣不久于赵二成家立业,刘家大院的继承人,并非刘世全等五兄弟。而是,四小姐刘招娣成了名副其实的继承人。小洋楼依
旧是小洋楼,只是人们再也看不到来自小洋楼上的蹊跷事。刘家大院依旧是刘家大院,生意依旧,车水马龙。账房先生换成了小
二张倌华,他成了董旻飞家二姑爷。
刘世全后来随刘家庄船队,去了苏州府衙盘门落户。不久,又带去刘世凯兄弟两在盘门以船民为生。后来的江南曹邦,以及里
下河的刘家庄船队实际上乃属一家。不过是四分五裂,各自为战。以世字辈分为据,乃是刘家庄高潮迭起。学字辈分立世,刘家
庄仅仅只有刘学优。慧静大师徐峥秀,在弥留之际才得知那刘世全是自己亲生,难怪那大太太郭冬梅拼死拼活将刘学优送至靖安
寺来抚养,确原来是因为那孙秀芳并非是刘学优亲奶奶。自己,一个出嫁多年的老尼姑,却在人生最后一口气时刻,得知自己有
儿子有孙子,儿孙满堂。于是,她离开的很淡然,含笑九泉。
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做尼姑的她生了孩子,岂不是大逆不道么。所以,刘员外才分别出巨资,在刘家庄修建马良寺和靖安寺
。目的只是让他们俩在合法的外衣下,依旧过着他们俩的夫妻生活。未曾想,徐峥秀和刘志龙从此两个人近在咫尺,却犹如相隔
万水千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直到最后,才知道自己是个做奶奶的老尼姑。唉,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无义。徐峥秀在闭上眼睛
的那一刻,她对自己老公公刘员外,从恨得咬牙切齿,到怀有敬佩之心,实属不易啊!
刘员外的良苦用心,那刘志龙和徐峥秀并不领会。只是他们俩没有读懂刘员外的援外之音罢了,你说一个出家人公然明明知道
娶妻生子,何况还是老员外自己的亲弟弟所为,那还了得。传将出去,官府知道,他助纣为虐,岂不是给自己这个大公无私的刘
员外脸上抹黑。所以,给他们俩一个和尚、尼姑名份,干他们俩夫妻之事。只要做得不过分,那有人去那马良寺和靖安寺看着他
们俩不是。因此上,两个人虽然相亲相爱,但还是思想愚钝。只知道恨那刘员外哥哥,却不知道刘员外哥哥为她们安排万全之策
。可弥留之际,方才知道错怪大哥。唉,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徐峥秀圆寂那一刻,她一双手拉住慧聪和刘学优,满脸含笑。因为,她看到自己弟子慧聪,虽然大刘学优十多岁。可刘学优自
从来了靖安寺,就一直是慧聪带大。久而久之,两个人难舍难分。直到刘学优十七岁哪一年,也就是慧静大师圆寂的哪一年,师
徒恋成为现实。因为,此时此刻的慧聪,已经是个大肚子。怀有身孕八月,慧静大师却等不到这一天。可她没有任何遗憾,因为
,在这个世界上,她徐峥秀并不感到孤单。
那慧聪生下一女儿,刘学优带他去东南亚传经送宝,并修得医学博士称号。由于文武双全,刘学优深得华人爱戴。十八世纪中
期,刘学优携慧聪及两名女儿,移居香港,从此一去不复返。刘家庄大院,主人成为刘招娣。那刘招娣嫁给赵二,但孩子姓氏一
直以刘姓延续至今。辈分,也是和刘世全、刘世钊、刘世洲的孩子同辈。总之,没赵家什么事。用现在的话说,那刘招娣就当是
招夫养子,赵二是她的手下,也是她的上门女婿。
刘家庄至此暂时告一段落,客官肯定要问,你这草草了事,是不是要赶下篇大作。那倒不是,过年了嘛,作者也要放假几天不
是。那么客官肯定要关心:那白狐仙子的十三姐妹哪去了呢?哦,差点忘了,十三姐妹不是被她们的土地老爹屏蔽在土地庙吗?
是的,她们姐妹十三一直被关在土地庙,所以笔者才没有写她们什么啦!这一会,被王母娘娘身边的白狐仙子,也就是她们的母
亲看到,迅速禀报王母娘娘。
那王母娘娘揭开雾纱,放眼朝下望去,却只见白狐仙子生养的姐妹十三,被那德福正神所在青纱帐里,与世隔绝。且,姐妹十
三什么也感觉不到。气得王母娘娘从头上拿出金簪“大胆德福正神,尽敢如此对待自己亲生女儿,岂有岂理!”言罢,她挥手划
出一条白色彩虹,直指人间的刘家庄土地庙。那箭也似的白色烟霭,划破长空“嗖嗖”奔向土地庙。只听得“啪”一声巨响,一
道闪电划破寂静的土地庙,姐妹十三如梦初醒。
待她们东张西望:“大姐,怎么回事啊?原来,我们是被锁在土地庙了。难怪,整天昏昏沉沉,无所事事,确原来我等与世隔
绝数年了。”没等胡鼠反应过来,母亲白狐仙子征得王母娘娘恩准,亲自来给孩子们解释道:“孩子们,你们这么多年,被土地
父亲锁在土地庙,为娘是看着却不能脱身。直至今日,那王母娘娘开恩,以金簪划破你父亲土地为你们专门设计的青纱帐,所以
,才使你们糊里糊涂,半醒半痴。”
“娘......”姐妹十三一拥而上,她们紧紧地围绕在母亲周围。待白狐仙子带她们回到小洋楼,却只见刘家庄完好如初,侧是
人烟稀少,门庭奚落。曾经的热闹非凡,变成现如今的萧条、寂寞。少夫人赵春花死于非命,刘学优离开刘家庄移居佛门圣地。
曾经的刘家五兄弟,各奔东西。小洋楼积满灰尘无人打扫干净,那赵二原本独当一面。可一旦于四小姐成家,他便成为东游西荡
,无所事事,花花公子哥。吃喝玩笑舞大刀,游手好闲是非多。
唉,家门不幸,都是我等姐妹没有照顾得到啊!胡鼠看到眼前一片凄凉,掩鼻抽泣“娘,都怪我们上了爹爹的当。要不然刘家
大院不会成寒酸。”白狐仙子摇摇头:“非也!凡是都有因果报应。刘家大院之所以有今天,也是他们不遵守神道仙道魔道妖道
鬼道畜道之规律演变。人类过于自私,全然不顾其他生灵生活习性,使之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是报应所致。于我儿等修行守护
毫无半点关联。此乃劫数,所谓在劫难逃也......”姐妹十三听了似呼没听懂。却只见白狐仙子朝她们挥挥手,化着一道银光,
冉冉升起“孩子们,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