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稚子何辜
姜荼歌生生挨了一耳光,气血翻涌,口中顿时铁锈味弥漫。她先前脸上的伤口也顿时皮开肉绽,涓涓流出殷红的鲜血,极为可怖!
她颤抖着手抚上脸颊,斑驳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冷风一吹,顿时疼到窒息。
姜荼歌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怪不得她的好父亲在一月前突然与她断绝关系,原来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只待今日李晏祁登基,封她三妹姜琬音为后,再处死她,父亲这个国丈的位置就坐稳了!
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呀!
姜荼歌面色惨白,双眸戾气翻滚,一双赤眸冷冷看着文武百官,纵声冷笑,怒喝道:“我今日若死殿前,必定化身厉鬼,在地狱黄泉候着各位!若有来生,今日害我之人,我定要你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死无葬身之地!”
她披散着发,容貌尽毁,浑身是血,宛如地狱里爬出的厉鬼一般,赤红着双眼,眸子里翻腾着浓烈的恨意,让在场所有人心神俱是一震!
“姐姐真是好恶毒的心!”一声冷喝从高台上传来,姜琬音一身凤裳华服走了出来,任由李晏祁将她搂进怀中,一双眼盯着姜荼歌,那目光中充满了得意与挑衅!
姜荼歌一双手骤然抓紧,厌恶的看着她的好三妹与好夫君,恨意在心底波涛汹涌,难以平复。
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比不得李晏祁的狼子野心,薄情寡性,更比不得姜琬音你的蛇蝎心肠,歹毒至深!我若有来生,也定要你们尝尝断肢毁容,至亲惨死的滋味!”
“你!”李晏祁顿时怒不可遏,不由得咬牙冷笑:“你果真死不悔改,阴狠歹毒!若非是琬音替你求情,你早就死了!不知好歹的贱人!”
姜琬音替她求情?这可真是她姜荼歌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姜琬音为何替她求情,还不是为了羞辱她,为了能落得一个善良大度的名声,因为姜琬音心中万分清楚,李晏祁绝不会放过她!
“哎,陛下息怒,我们不是……”姜琬音钻进李晏祁的怀中,抱着他的腰肢,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李晏祁表情顿时变得十分欢愉,姜荼歌忽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来人,把那个孽种带上来!”李晏祁扬声一唤,立即就有宫人抱了一个两岁的男孩出来。
这男孩生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可是一双眼睛,眼珠不知何时被摘掉了,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眼眶,不时的流出鲜血,他挣扎的厉害,张大了嘴巴想要哭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因舌头早就被人连根拔起!
姜荼歌看到那个孩子的瞬间,浑身一震,瞳孔急剧收缩,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她攥紧了手指,震惊的看着那个孩子,恨意如同江水将她淹没。
姜琬音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十分有趣,掩嘴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表情,好可怕呀!歧儿昨个儿在我殿里太吵了,我就让婢女摘了他的舌头,终于安分了许多。姐姐可要夸我管教的好?”
姜荼歌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中黑白分明的眼珠染上了血色,瞪着那缠绵在一起的二人,恨声道:“歧儿他还是个孩子啊!他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敢如此对他?!”顿了顿,姜荼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李晏祁,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姜琬音居高临下的看着姜荼歌,目光讥讽而怜悯:“事到如今姐姐何必再掩饰?李歧根本就不是陛下的孩子,他是你和别人苟且生下的孽种!”
见姜荼歌表情愤然,姜琬音心中畅快,唇角扬起一抹狞笑,恶毒道:“所以,他该死!”
姜荼歌心中犹如被一把大火焚烧了一样,痛到窒息!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琬音,厉声道:“姜琬音,你胡说八道!歧儿是李晏祁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下毒手,你简直该死!”
姜琬音被她的眼神骇了一跳,李晏祁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她这才定下心来,得意道:“又不是我说他是孽种,是陛下说的!”
闻言,姜荼歌的目光倏然落到了李晏祁脸上,他还是那般俊美,可此刻她再看他,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和模样,反而令她分外陌生恐惧。
她伸手,如鹅毛般的大雪落到她的手心是那般寒冷,一如她的心,凉的彻底。
终是败了!
她双手撑起身体,一阶一阶的爬上墨台,磕头的声音那般响亮,李晏祁的笑声那般得意。周围的讥讽,落井下石的言论都如一把把冷剑插入了她的胸膛,她如坠黄泉地狱,万劫不复!
爬了许久,她终于爬到了墨台之上,含着泪,姜荼歌给李晏祁与姜琬音行了大礼,字字泣血:“姜荼歌恭贺皇上登基!恭贺皇后母仪天下!”
姜琬音得意的轻哼了一声,从龙椅上起身,走到姜荼歌面前,抬脚踩到她的肩膀上,猛的一用力,将姜荼歌压倒在地上,压低了声音道:“贱人,还不是让本宫赢了你!”
姜荼歌喉头涌上一股血腥气,被姜琬音一踩,顿时喷出一口热血,她的脸贴在雪窝里,冰冷的让她异常清醒。
她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姜琬音,沉声道:“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还给你?好啊!”姜琬音一口答应,脸上的笑容十分诡异,她朝着侍女招了招手,那侍女立刻将李歧抱给了她,姜荼歌一看到孩子,立即挣扎着要去接,姜琬音冷笑了一声,一脚蹬在她的脸上。
姜荼歌顿时又咳了一口血,脸色煞白,她挣扎着要起身,一声接一声的念道:“歧儿,歧儿,把他给我,还给我!”
“给你!”姜琬音唇畔扬起笑容,一扬手,就将李歧抛了出去!
“不!”姜荼歌瞬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姜琬音的动作,当即就挣扎起来,立刻就有两个婢女将她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姜荼歌目眦惧裂,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歧从墨台的高阶之上滚落下去!
“砰”的一声落地之音,只见纯白的雪地中开出了一朵朵殷红的血花。李歧躺在雪地里,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