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殿下只要纳我为妾
“你说什么?”
苏昭惠微微一笑,继续道:“其实恒王殿下对你没有丝毫怀疑。他以为手里攥着你的命,就能让你为他所用。”
梁思让听说,暗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一丝不露。
“奴婢过来,并不是受他指派,而是自己的意思……”苏昭惠轻移莲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充满着小心。
夜里的微风将她身上的甜暖气息送到鼻端,像一种不露声色的试探……
“你自己?”梁思让尴尬一笑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苏昭惠深深地凝视着他道:“我在想……事情一了,无论谁胜谁负我都会死。既然如此,我何不在这之前寻一个能庇护我的人?而我若是能成了殿下的人,殿下必然能不惜性命地保护我。”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丝丝颤动,像是害怕,更像是感动,“殿下宅心仁厚,即便我不是昭王妃,但若能令殿下对奴婢生出一丝丝怜爱,那……那么……”
梁思让却只是淡淡地道:“原来如此。那你大可不必如此。将来若是陛下胜了,本王会替你求情;若是恒王胜了,要杀人灭口的话,我会带你一起逃的。”
他说得很是轻松,轻松得令苏昭惠怀疑,自己在她眼里连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都不算上,只是像一件衣服、一个包袱,要逃跑时只需携带在身上就可以。
那么,若是那穆赋云呢?他当如何!
自然,即便不提身份地位,只论感情,她又如何比得过他的妻子!
苏昭惠是个明白人,可是她总也不能忘记在那个月下——他曾拉了她一把,片刻的执手却令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柔……
可是这份深切的感受,却是如此虚幻?
她看到他淡淡地说完,便转身回去,实在不甘心!
只觉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气憋在那里难以舒展。
“你服下的毒,我知道怎么解!”她终于忍不住,盯着他高大的身影道。
梁思让听到,立刻回过头来。
苏昭惠走上前,于昏暗中看到他眼中泛着润泽的光,竟有一丝欣喜的意味。
她微微得意,缓缓地道:“你替恒王殿下办事,不过是为了解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正好不给你解药,或者给你假的解药,不正好在事后将你一并除去?所以,殿下你不应该再将希望放在他身上。”
梁思让眼睫一垂,沉声道:“你说的我不是没有想过,可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可以替殿下解毒。”
“怎么解?”梁思让问。
“殿下只要纳我为妾,我便会替殿下解!”苏昭惠眼梢微垂,娇羞的目光从眼尾落下来。
梁思让断然道:“不可!”
他竟连想也不想!
“为何?”苏昭惠身形一颤,吃惊羞愧之下不禁花容失色,“我又没有痴心妄想,不过就是一个侍妾……”
梁思让平静地道:“你这么做若只是为了寻求本王的庇护,那本王答应你,你来投靠本王,本王当然会护你周全,不必如此。本王只要赋云一个……”
苏昭惠不甘心地道:“若你我只是主仆,叫我如何相信殿下会为我犯险!不过一个侍妾而已,哪个王爷没有!想来,昭王妃也不会说什么……况且,若有我替殿下解毒,殿下也就不必再为恒王办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梁思让走过去,两只眼睛魅惑如陷阱,“若他不是以殿下的性命相要挟,殿下其实也不愿替他办事吧?”
她离他越来越近,到最后几乎是依在他怀里,甜暖的气息不露声色地将梁思让一点一点浸透,像一碗诱人的甜羹……
梁思让看着她,却想到赋云白日里央求自己什么也不要管,想到自己终究是要带着赋云离开的,想到自己的处境,心就像被风吹皱的湖水……
如果可以什么都不管……
可是,他终究还是后退一步,死死地盯着苏昭惠道:“不……若我不能将陛下从皇位上逼下来,我和赋云的日子也不可能过得安心。我不是在替恒王办事,我为我自己!”
“可是……”苏昭惠还是不甘心。
梁思让打断道:“再不必说了!”他背起双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说了太久的话,万一恒王的眼线过来看到,知道你的用意,那样你就危险了!所以,先不必说了。本王的心意你也都知道了,你愿意帮,本王会很感激,你不愿意,那本王也不勉强……本王也可以保护你,至于你跟本王提的要求,想都不要想!就这样,你退下吧!”
说到最后,他微微一仰头,那股凛然贵气令苏昭惠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
梁思让不再理会,仍旧回房睡下。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请梁思让,说是恒王有请。
梁思让没当回事,待到房中一看,却发现气氛格外不同。
房间内森森站了许多人,有的是梁思让略略见过一个影子,知道是恒王的密探;有的却是他见也没见过的……
只见他们一个个面容冷峻,肃穆沉稳,梁思让只听他们的气息,便知都是高手。
恒王则闲适地坐在一张圆桌前,上面已摆了酥饼、酱菜、金馒头等物。他见到梁思让过来,便微笑着招招手道:“五弟你来,一起用早饭。”
梁思让只得先坐下。不过片刻功夫,就见侍女放下一大碗粥来。梁思让自然而然地扬头一看,,竟见送粥之人苏昭惠!
她本来已经是昭王府的人,论理该一直在梁思让身边服侍,并不应该于这时端着粥出来。再加上昨夜的事,梁思让觉得,她理应对恒王有些防备之意。
然而,没有。
苏昭惠微笑着道:“给昭王殿下请安!”
恒王却笑着道:“别请安了!你家昭王殿下早饿了,快给他盛点粥……”
苏昭惠连忙答应一声,盛了一碗递给梁思让,那自然而然的样子像是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梁思让目光敏锐地盯着苏昭惠和恒王,突然意识到,昨夜的事是不是根本就是他们联合起来,试探于我?
“我不饿……”梁思让面含冷笑,盯着两个人道,“看今日这架式,二哥分明是有话要说。还请直说吧!”
恒王见状,也便道:“今天,我要五弟你起身去翰州。”
“翰州?”
恒王解释道:“翰州布政使袁大人,正是从前宫里那位叫袁小纨的才人的父亲。袁小纨因为毒害凌紫璎而被皇上处死,而袁大人早就对女儿惨死已有异状,对陛下早就不满。他已在当地纠集兵马,意图与咱们一起逼宫。但我对此人并不放心,所以要你却那里接管。”
梁思让心道,来了!终于来了!
他压抑着心头的激动,克制着道:“可以。但是,我的解药呢?”
恒王道:“待你与袁大人回合,解药自然少不了你的。”
梁思让冷笑道:“此去翰州,少说也要一个多月,而我身上的毒半个多月便要毒发。二哥这是想让我在途中死去吗?”
恒王道:“五弟有所不知,袁大人已于一个月前带着人来了京城。你现在出发,八九天便可与他会合。待你们会合后,一共来到京城,解药我自然奉上。”
此事关利性命,梁思让又分不清真假,迟疑之下,只冷冷地凝视着苏昭惠。
苏昭惠只当什么也没听到,另外端过一碗杏仁茶道:“殿下许是不喜欢喝那粥,尝尝这碗杏仁茶……”
梁思让冷笑道:“你昨夜,终究是受二哥的指派,来试探本王的吧?”
苏昭惠望了恒王一眼,而后施礼道:“恒王殿下已知殿下不仅仅关心自己的性命,也与恒王殿下同仇敌忾,是要一心要逼陛下退位的。如此一来,恒王殿下也就放心了。”
恒王望一眼苏昭惠,满意地笑了笑道:“昨夜你拒绝了昭惠,宁可担着丧命的危险,也要先逼昏君退位。由此可以看去,咱们兄弟是一心的。在各方的逼宫的势力中,尤其以袁大人一方的人数最为众多,自然也是交给你最能令我放心。”
梁思让不禁问:“除了袁大人一方,还有哪些?”
恒王道:“别的就不劳五弟操心了!”
梁思让想他也不会讲,便只是冷冷一笑道:“既然二哥这样说,小弟也不能辜负。只是逼宫,乃是我们共谋的大事,成败在此一举!而且,若是败了,担罪名的也是我……不过我想,二哥肯定也不想败!却不知,二哥是不是都想周全了!”
恒王自信地一笑,指着屋里黑压压的一群人道:“五弟放心,除袁大人这一路外,还有五路兵马都在向京城这边围拢。这些高手会于暗中接应。只待时机成熟,一声令下,六路兵马遥相呼应,到时宫中又没了昏君主事,剩下一个皇后,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如此一来,便可一举成功!”
梁思让听罢,轻轻牵动嘴角,目光冷峻地向诸位高手脸上一瞥道:“既然二哥计划周全,小弟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切听二哥的。”
“好!五弟就是五弟,痛快!”
梁思让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杏仁茶道:“一举成功!”
恒王亦端起面前的碗粥道:“一定会!”
苏昭惠在旁望着两人,却不由得将眼眸一垂,既担心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