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白日做梦
“想见王妃娘娘,必须有大王的旨意,别在这求我们,要求你应该去大王。”
喜鹊失望地看着说话的那位侍卫,心里很清楚,她是见不了王妃娘娘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真的想不出来,除了王妃娘娘还有谁可以救晚妃娘娘。
“可是,大王有旨,不见任何人……”
“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快走,别在这碍眼,再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在侍卫的催赶下,喜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哼,想见王妃娘娘,简直是白日做梦!”
巡视的格勒,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宫女,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将军,是一个宫女,想要求见王妃娘娘,被我们轰走了。”
“嗯。她有没有说出因为何事求见王妃娘娘?”
“回禀将军,这个……她没有说。”
格勒收回看向远处的眼神,对着守门侍卫说道:“以后,凡是与王妃娘娘有关的的事情,立即前来禀告本将军。”
“是,将军。”
格勒说完,看向赝梨宫,面色一片复杂。
三日前的那些事情,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下。大王是爱着王妃娘娘的,若不是深爱着王妃娘娘,就不会因为昏迷不醒,脉搏微弱的的王妃娘娘,而那么紧张了。
“兰儿,你醒醒……兰儿,孤王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孤王不许你死!格勒,快传太医……”
……
“大王,太医说王妃娘娘没有生命危险了。”
……
若是王妃娘娘一醒来,不是那么问,也许,大王不会那么恨王妃娘娘吧?
“你把他怎么样了?”
“杀了。”
“你说什么?你真的杀了他?”
“是。”
“你怎么可以……你杀了他,我杀了你!”
“就凭你这本事,也想杀得了孤王?简直不自量力!”
“耶律瀚明,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替他报仇的!”
“报仇?哼!孤王会等着。来人啊,将这个女人关进赝梨宫,任何人不得进入赝梨宫半步,违令者立斩无赦。”
“耶律瀚明,你不杀我,你绝对会后悔,我一定会杀了你替他报仇!”
“孤王等着!”
也许,是因为大王爱着王妃娘,被王妃娘娘伤的太深,所以现在才会那么深地恨着王妃娘娘吧?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三天了,自从大王将王妃娘娘关进赝梨宫之后,他在苍穹宫里一连三日不曾早朝,也不曾用膳,只是不停的喝酒。思及此处,格勒心里的担忧更深了。跟随着大王的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事情,什么人,可以将大王伤的那么深过!若是大王一直这样不理国事,不吃不眠,可如何是好啊?还有,听送膳食给王妃娘娘的宫女描述,王妃娘娘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真的不明白!
现在他只希望,派去寻找太傅大人的士兵,可以尽早地见到太傅大人!也许,能改变这种状况的人,只有太傅大人可以做到。
夕阳的金辉,柔洒在轩窗上。许些,透过雕窗,落尽了屋内。
宁兰卷缩着娇躯坐在地上,这样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仿佛冰雕一般。感觉不到手腕上玄铁的冰冷,感觉不到地面传来的秋寒,也感觉不到手背上阳光的温暖。只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静静坐着,想着她与荣禄之间的那些往事,一遍又一遍,一遍再一遍。
“兰儿,给你。”
宁兰目光落在她眼前的吊坠上面,不解地问道:“二皇兄,这是什么?”
荣禄灿然一笑,拿起宁兰的手,将狼牙吊坠放在宁兰的手中,温声说道:“这是二皇兄打猎中无意捡到的。听说,带着狼的牙齿,可以驱邪保平安。兰儿,你戴上它,它一定会保佑你的。”
宁兰接过狼牙吊坠,不经意发现荣禄背在身后的另外一只手,眉黛所起,立即拉过一看,问道:“二皇兄,你的手怎么了?”
“哦,这是……二皇兄骑马时,不小心被树枝绊倒,擦破了点皮。已经包扎好了,不碍事。”
后来,她才知道,那狼牙吊坠并不是荣禄捡到的。为了替她寻找狼牙吊坠,荣禄曾被群狼围住,要不是侍卫感到的及时,他就被那一群狼给吃了。他的手掌受伤,也不是因为从马背上摔下来擦伤的,而是被狼王给咬破穿了!
“二皇兄,冬天来了,鸟儿都走了,天空会不会孤单?”
“不会!”
“兰儿,鸟儿回来了!”
“冬天怎么会有鸟儿?”
“有啊!不信,你跟二皇兄出去看看,二皇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兰被荣禄拉出去,才发现天空上真的有很多小鸟。为了让她开心,他的二皇兄与宫人们一同,彻夜不休不眠地赶制出了无数个风筝,为了折风筝,十个手指就被割破了七根。
每一个风筝都有小鸟的图案,每一个风筝上画的小鸟都不相同,有喜鹊,黄鹂,有画眉……很多很多,为了让她开心,她的二皇兄真的做了很多很多。
“兰儿,只要有二皇兄在,二皇兄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
“兰儿,只要你喜欢,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二皇兄都会帮你摘下来。”
……
“兰儿,不要害怕,二皇兄会保护你的……”
……
那个疼爱她的二皇兄真的离开她了吗?她不想相信,不,她不相信!
她在这世界上,最疼爱她的二皇兄,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离开了呢?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你把他怎么样了?”
“杀了!”
“你说什么?你真的杀了他?”
“是!”
……
耶律瀚明杀了她的二皇兄?他说他杀了她的二皇兄?她的二皇兄真的不在了吗?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怪她!若不是她,她的二皇兄就不会有事,就不会中了赤血箭,也就不会……不会被耶律瀚明杀死……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她的二皇兄,她真是该死,罪该万死!
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为什么在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都一个一个离开了她?到底是为什么啊?
“兰儿,你要好好地活着,二皇兄只希望你好好地活着。”这是她和她二皇兄从悬崖上跳下之后,在山谷里,她的二皇兄昏死之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刻想起,如同万箭穿心,疼痛不已。
二皇兄,兰儿会为你报仇,兰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宁兰盯着手腕上的铁链,虚弱的她,因为几天没有吃东西的缘故,眼睛已经有些晕眩。扶着墙壁,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桌子,她摇摇晃晃地想桌子走去。
她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有机会为她的二皇兄报仇!所以,她要吃饭,她还要练功,她不能这样坐着。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才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
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二皇兄再为她付出,如今,她想为她二皇兄做些事情,能做的事情也只有为她的二皇兄报仇了。
苍穹宫中,耶律瀚明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舞姬们的舞姿,脸上冰冷如霜,目中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舞姬们战战兢兢地跳着她们熟练的舞蹈,一步一步,举手抬足,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么错,生怕欣赏舞姿的人发怒。
歌声,笙乐声,将整个苍穹宫重重包围。
格勒暗暗地看了眼耶律瀚明,心里甚是担忧。大王这样看舞姬们跳舞,已经一天了。最近大王,让他很是陌生。也不知道太傅大人可曾看到他让侍卫送去的书信,也不知道,大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酒一杯一杯,一杯再一杯,他还是喝不醉,一定是酒出了问题,不然,他怎么会脑海里还想着那个伤他心,恨不得杀死他的人?不然,他怎么还能清晰感觉到心口在疼痛?不然,她此刻为何还在想她?想她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想她有没有哭泣,想她过的好不好?
“你把他怎么样了?”
“杀了!”
“你说什么?你真的杀了他?”
“是。”
“你怎么可以……你杀了他,我要杀了你!”
“耶律瀚明,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替他报仇的!”
“耶律瀚明,你不杀我你一定会后悔,我一定会杀了你替他报仇!”
她醒来第一个关心的人是那个男人,她口口声声嚷着要杀了他,他怎么忘记了?
他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忘记,她是那么决绝地恨着他,恨不得对他拆骨扒皮,他为什么还要想着她?为什么脑子里,全是她?
为什么还忘不了她,明明那么绝情地对待他,明明不爱他……
他用了三天的时间,想了他与她之间发生的种种,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反反又复复,他以为只要想到她对他的绝情,就可以放下她,可是,越是想的多,他就越是不甘心!
他堂堂的一国之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为什么要被她如此地薄贱地对待?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心口处,仿佛压着千斤大石?
那些不愉快的,悲伤的记忆就仿佛狱囚脸上的烙印,清晰而深刻地烙印在耶律瀚明的心上,还会很疼。
他没有必要那么在乎她!
耶律瀚明带着几分醉意的黑目,忽然定格在舞姬身上,对着一群跳舞的女人说道:“你们之间谁能讨得孤王欢心,孤王就封她为妃。”
一群原本跳舞的舞姬,被耶律瀚明的话给惊愣住了。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愣住了。
其中一个长相最漂亮的舞女,目光扫向吉索的身上。
吉索看了眼耶律瀚明,犹豫了会儿说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没有听到大王的金口玉言吗?”
一群舞姬在听过吉索的话后,立即向着耶律瀚明围了过去。
“大王,让奴婢为您斟酒吧!”
“大王,让奴婢喂你好不好?”
“大王,您想看什么舞啊?奴婢调给您看……”
……
格勒看着被众女人包围着的耶律瀚明,面色猛然一沉。
大王真的变了很多,现在的大王和过去的大王,完全不一样,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那些一窝蜂的女人不是大王以前最讨厌的女人吗?
寻欢作乐吗?
格勒看着耶律瀚明的脸色,心里开始为那一群不长眼的舞姬担心了。
他怎么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耶律瀚明看这向他围过来的一群女人,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以及造作的样子,心头一股无名之火,迅速膨胀了起来。
‘哗啦’一声响,原本摆放着酒菜的桌子,被耶律瀚明一把给推翻了。
“你们就只会做这些吗?”
“奴婢该死!”
一群围着耶律瀚明的舞姬,听到了耶律瀚明的咆哮,立即跪倒了一片。
“滚,全都滚!”
“奴婢告退!”
一群舞姬闻言一哄而散。虽然对她们来说,有点遗憾失去了做妃的机会,可是,与性命相比,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舞姬看着愤怒满面的耶律瀚明,目光之中布满了关怀之情,沉默了会儿,向着一架古琴走去,缓缓坐下。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一群虚伪的女人,为了妃位就来向他献媚?哼,女人?
坐在古琴旁的舞姬,没有因为耶律瀚明的怒火而吓的落荒而逃,反而一脸镇定地开始抚起琴。目光落在古琴上,没有再抬眼去看耶律瀚明,而是很用心地弹奏她非常熟练的琴曲。
“你滚!”
瀚明见那个舞姬没有听他的话离开,厉斥声刚刚落下,便被舞姬所弹奏的琴曲给吸引住了。这首曲子……这首曲子这个女人怎么会弹?
吉索见舞姬没有立开的迹象,立即催道:“大王让你出去,你没有听见吗?”
瀚明打断了吉索,说道:“让她弹!”
“是。”吉索立即退到了一边。
这首曲子他记得,有人曾经告诉他,这是一个礼物。真是没有想到,现在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到这首曲子。
一曲落下,舞姬抬起羞涩的目光,看向耶律瀚明,还未开口,便被耶律瀚明开口抢了先。
“继续弹!”
舞姬立即接言道:“奴婢遵旨。”
“墨荷,他们都有礼物送给孤王,你准备送孤王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辰……”
“王后,你不会忘记了要给陛下准备礼物吧?,”
“你忘记了吗……没有关系……孤王……”
“陛下,臣妾有准备礼物……不过,只是一首曲子,臣妾还不熟练……希望陛下喜欢……”
“曲子?是专为孤王做的曲子吗?”
“嗯。”
……
往事,那些往事到底过了多久?已经过了很久了吧?很久想起心都会痛……虽然过了很久,久到时过境迁,久到物是人非了……
他也不会忘记!
他怎么会忘记呢?那是她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而且,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
“你们都退下。”
“遵旨。”
吉索和格勒等人,一同退了下去。
瀚明一把将琴弦按住,说道:“别再弹了!”
“大王,是不是奴婢弹的不好?奴婢以后会努力弹琴,把琴技练上去的,奴婢会弹好的……”
瀚明冷冷地说道:“这不是你可以弹的曲子。”
在瀚明的盯视下,谈琴的舞姬怯生生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问道:“奴……奴婢……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会努力……”
瀚明蹬下身子拿起了舞姬的双手说道:“你这双手,长的真好看。”
“大王……”
“你叫什么名字?”
舞姬看不清瀚明的情绪,忐忑地说道:“回禀大王,奴婢叫玉岚。”
“玉兰?什么兰?兰花的兰吗?”
玉岚低声回道:“岚气的岚,就是山中云雾的意思。”
“把岚字改了,就叫玉萍吧!”
玉岚愣了下回道:“奴婢叩谢大王赐名。”
一双白玉羊脂的秀长细手,很像她的手。不过,她不是她。方才他还以为这个女人会是个例外,不是只有那个女人才会不怕他。
不想,不过是假装镇定而已。她手掌心的指甲印记,清清楚楚地表现出她的伪装和方才的害怕。
“方才的那首曲子,忘记它,永远也不许再弹,不然,你将失去这双手。”瀚明说完狠狠地摔下他手中攥着的一双纤细玉手。
“为……为什么……”
“你不配。”
“大王……玉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瀚明冷冷地站了起来,看着眼睛里带着淡淡薄雾的玉萍,面色一片阴沉,冷漠地看着玉萍说道:“你很有心计!不过,你别企图代替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奴婢不敢妄想代替谁,奴婢时刻铭记奴婢的本分……”
“哼,知道不该妄想,说明你还不算蠢,出去!”
玉萍脱口说道:“大王……奴婢是真心喜欢大王的……”
瀚明转身看向玉萍,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喜欢?你说你喜欢孤王?”
“是……”
瀚明再次走向玉萍,用食指和中指将泪眼汪汪的玉萍下巴抬起,一副邪气的模样问道:“那你有多么喜欢孤王?”
“奴……婢……奴婢……”
瀚明依然面不改色地盯着玉萍问道:“你喜欢的是孤王,还是孤王能给你的妃位?”
“奴婢……奴婢是真心喜欢大王的……奴……婢……不敢妄想……”
妃位?宫里的哪个女人不想?能够站在大王的身边,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她不能在大王的面前表现出来。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在乎妃位,就算是孤王封赐你为妃子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是。”
瀚明冷抽了下嘴角说道:“既然你对妃位不感兴趣,那你就继续当你的舞姬吧!只是,永远不要再出现。”
玉萍脱口求道:“大王……奴婢是真的喜欢大王的,大王……奴婢什么也不要,只希望可以留在大王的身边侍候大王,大王……”
瀚明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盯着玉萍问道:“你真的什么也不想要,只想留在孤王的身边?”
“奴婢是真心的,只要能够留在大王的身边,奴婢什么都不要……大王,你要相信奴婢的话,奴婢说的句句是真心话……”
女人的眼泪都是说来就能来的吗?喜欢?真心喜欢?人心谁能看的出是真还是假啊?他不会再相信任何女人,也不会再相信什么感情。女人?哼!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在意那个伤他的女人?他发誓,不会再让那个女人来伤害他,不,是任何女人!
瀚明冷嗖一声,抬目看向窗外,冰冷地说道:“孤王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不过,看着你掉几滴眼泪的份上,孤王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奴婢叩谢大王。”
瀚明一步一步,缓慢地向着挂着刀鞘的石墙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既然你说你喜欢孤王,那你是不是愿意为孤王付出一切?”
玉萍看着瀚明,点头说道:“奴婢愿意。”
“愿意?为了孤王,你可以将你的身体和性命都可以交给孤王吗?”
玉萍闻言,面色唰的一下红了,羞怯地点了点头:“奴婢愿意。”
“孤王现在就要你的命。”
瀚明冰冷地说完,从刀鞘中抽出刀丢在了玉萍的面前。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有的只有冷漠和玩味。他就好像看客一样,看着面容挂着眼泪的玉萍,等待着玉萍下一步举动,好像等待的不是一个人杀死自己,而是在等着一朵盛开过后的花儿凋谢。
“奴……奴婢遵旨……”
玉萍颤抖着双手去捡起瀚明丢在她面前的钢刀,全身都在变的冰冷,心跳急剧猛增。
大王要她自杀吗?她真的要死吗?她还不想死……可是,大王的眼中,她能看出的除了等待,就只有等待,没有看到一分一毫的试探她的成分……
她还不想死,若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大王了……
“孤王没有太多的时间。”瀚明看着拿起钢刀的玉萍,双手颤抖个不停,犹豫不下,不由开口催促。
“奴婢领旨谢恩。”玉萍再次抬头看了眼瀚明,说完深深地磕了下头。玉萍心里清楚,大王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是考验她,还是真的想要看着她自杀,她都没有退缩的机会。
‘咣当’一声,钢刀掉在了地上,玉萍的身上多出了一个窟窿,鲜血不断地从她的腹部流了出来。
瀚明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淡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玉萍。
这就是女人,他给会她机会,只是她舍不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她想留在他的身边,却有小气舍不得,那就不怪他没有给她机会。
若是她的那一道是捅在她的心口处,他会给她一切,荣华富贵,还有,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她没有。
“来人。”
瀚明的话音一落,吉索立即快步冲了进来。
瀚明盯着地上带有鲜血的钢刀,冷抽了下嘴角,说道:“带她下去治伤,孤王以后不想再见到她。”
“遵旨。”
“还有,这把刀丢了!”
“大王……奴……婢……奴婢是真心喜欢大王……”
瀚明背对着玉萍,一字一顿地说道:“女人要有野心,有必须够狠心,不过很可惜,你不够舍得。带走!”
“大王……不要……”玉萍心里很是着急,话还未说完,人因为失血过多情绪激动便晕了过去。
“大王,她晕了。”
瀚明看了眼昏迷过去的玉萍,开口吩咐道:“恩,等她伤好了,给她安排一个轻松的差事,让她安守本分,不该想的永远不要去想。”
“奴才遵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吉索的吩咐下,很快地整理掉了玉萍的痕迹。瀚明拿起一个酒壶,走到轩窗前,一边喝酒,一边不屑地冷哼了声。虽然他讨厌这样虚伪的女人,可是,看在她为她流血的份上,就饶她一命。
这个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虚伪、自私、贪婪、没心没肺、恩将仇报……无论你对她这么好,无论你有多爱她,她都会看不见,视而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更别说会回报!
四天了,已经四天了。
她在做什么?她那么恨他,应该不会自杀吧?
“吉索!”
“奴才在。”
“……”
瀚明很想从吉索的口中打听些什么,可是想到一些让他根本无法释怀的事情,心口里的话,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退下。”
“是。”吉索应声退了下去。
大王刚刚想要问他什么吗?难道是关于王妃娘娘的事情?对哦,大王爱着王妃娘娘,虽然现在大王恨着王妃娘娘,可不代表大王心里一点都没有王妃娘娘了。
因为有爱,才会有恨。
吉索想到这里,立即对着一个小公公吩咐道:“你,去赝梨宫看看,打听一下王妃娘娘那边现在的情况。”
盯着一桌子的膳食,瀚明没有半点的胃口。四天了,整整四天的时间他没有见她。越是压抑着不去见她,心里就越是想见到她,即使知道她背叛了他,即使恨他,即使……心里还是有着一个声音催促着他,去见她,要见她。
他是大汗国王,想见谁就见谁,他不过是去见她是不是过的很不好,她过的不好,她过得不好他才痛快!
吉索见瀚明没有动筷子而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王,您要去哪?”
“都不要跟着。”
“是。”
沉重的铁链,在宁兰的手腕和脚腕上留下了印记。
偌大的一个赝梨宫,对于宁兰来说就是一个监狱,比那活死人墓好不到哪里去。
没有笑声,没有说话声,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
静,一切静的如同黑暗中的百年古宅,除了死气沉沉之外,有的就是一层层的沉寂,不,是死寂。
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饭菜,宁兰没有任何食欲,收回双眸,静静地闭目坐在冰冷的大理石的地面上。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就算死也要带着耶律瀚明。
思及,宁兰从地面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不过二十斤的铁链,这又算得了什么?比起仇恨的力量,这二十多斤的铁链就真的太轻了。
耶律瀚明是不想让她好过,她不会让他得逞的,她不但要活着,还要活的更好。
即使现在她心痛的吃不下任何的东西,即使她思念她的二皇兄都要疯了,她也要坚强地面对。
她可以的,她可以独当一面。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断了用饭的宁兰,没有抬头,可是她知道来人是谁。
瀚明的目光从宁兰的脸上一路游移落在宁兰拿着筷子的手上,
“看来你在这里住的不错。”
宁兰深深地吸了口气,字字铿锵有力地说道:“若是你想来看我死了没有,那就要让你失望了。”
对于她这双纤细的手腕来说,铁链好像真的有些重了。当时他是太愤怒,才没有想太多。
他在做什么?事到如今,他还在关心她吗?
哼,不可能。
耶律瀚明走到宁兰的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低头继续用膳的宁兰说道:“是有些可惜,不会能看到有人带着十几斤的铁链困难地吃饭,而且手腕上都是污痕,心情还不错。”
忍,她要忍,现在还不是时候。越王勾践可以卧薪尝胆,她也可以的。他让她活着,拼命地折磨她,就是为了幸灾乐祸,嘲笑她,想看到她下场凄惨,她是不会让他得逞!
“带着它可以时刻地提醒我,勉励我,有些仇还没有报,有些人还没有死,这是好事。”
“是吗?来人,给王妃开手锁。”瀚明一声令下,立即走进来了一个公公,快速地为宁兰开了手腕上的铁链。
瀚明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宁兰的手腕上,青紫的污痕十分刺客,让他的心不由一沉,心里很不是滋味。
“孤王还以为你打开手链的第一反应是替什么人报仇雪恨呢。”
瀚明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宁兰只是吃饭理都没理他,忽然有了胃口,高声说道:“来人,再添一副碗筷。”
宁兰的手微微一顿,佯装镇定地继续用膳。她要留下来,这就好像一场拉力赛,她若是先走,就是她败给了耶律瀚明,她不会败给耶律瀚明的。
与他想想的一样,她就是这样的不同。
没有哭泣,没有愤怒,也没有争吵,只是安静的用膳,能说明的就只有一个原因,她是真的要杀他,是真的对他恨之入骨。
空气中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在碎裂,虽然他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到底还有什么可以破碎。
“御厨的手艺更好了。”瀚明沉默了会儿又继续说道:“与自己最恨的人同桌用膳,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宁兰不紧不慢吐字清脆地说道:“她在想,她一定会杀死她恨的人!”
“真有想法,不过太天真,做人就该量力而行!”
不能生气,她不能冲动。要杀了眼前的这个人,她就该详加计划,想报仇就必须脑子而不是冲动的意气用事。在武功上,虽然她的武功还有提升空间,不过,光是武功是杀不了耶律瀚明。面前的这个男人太强大,想要搬倒他就必须用非常手段。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宁兰很清楚地明白,想要对付耶律瀚明,用的不是刀,只能是情才能对付他,现在她还过不了她自己的这一关,她一定要过了这关。
瀚明看着原本怒意的一张脸,渐渐恢复了平静,他的心就好像过了一次刀山火海。她不爱他,让她恨他,可是,真的面对深恨着他的宁兰,竟然没有一点点的痛快……
“咳,咳……”
“喝口水顺顺气。”
瀚明被宁兰的举动给惊愣住了,看着面前宁兰为她倒满水的水杯,他感觉他的心又被什么给抓成了团,揪心。
这是她第二次为她倒水,很不同的是她面色没有半分的娇羞和慌乱,漆黑的双眸中只是一片漆黑,淡定之中没有丝毫感情。
瀚明盯视了片刻,去接茶杯的时候一把攥住了宁兰的手。
“放手。水……洒了。”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他还是想沉迷在其中……
“为何给我倒水?”瀚明依然紧攥着宁兰想要缩回去的手,继续说道:“难道在水里下了毒?你毒死我?”
宁兰冷冷地挑了下嘴角,说道:“真可惜,被你识破了?”宁兰说完挣开了被瀚明紧攥着的手,起身就想离开。
瀚明见宁兰起身要离开,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有美人端茶送水,就算是毒茶,孤王也不怕,因为孤王百毒不侵啊!”
话毕,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就算手上的这杯是毒酒,那又怎么样?
他不是早就中了毒吗?而且,已经毒发。看着手中的空杯,瀚明浅浅一笑,她已经向他出招了,他没有必要不接招。
“给王妃娘娘的脚链打开。”
“遵旨。”
瀚明看向饭桌,浅浅一笑,笑意之中带着几分沧寂,转身离开之际对着身边的公公,说道:“她有什么需求,尽力满足她的要求。王妃娘娘的一举一动,点点滴滴都必须禀报孤王。”
“奴才遵旨。”
她今天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他多希望那是一杯简简单单的关心之茶,而不是对他展开报仇的第一步。
明天她会做什么?
有些东西明明期待不到,却还是会有期待,就好比这个茶杯,原本是没有那么重要的。
“大王,这些奏折是今天大臣们呈上来的。”
“恩。”
吉索看着坐在御书桌前的瀚明,手里拿着一只茶杯不放,自从大王不让他们跟着,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便一直对着他手中拿着的茶杯发呆。
一连几个小时了。
好几天大王没有管理国事,御书房里的奏折都快堆成了小山丘,忽然间大王要处理国事了,此事,一定与大王手中的那个杯子有关。
大王难道是去王妃娘娘那里了?
“你们都出去。”
“遵旨。”
瀚明拿起奏折,开始批阅起几日来堆积起来的奏折。一堆奏折,越看越是生气。向天羽果然厉害,潜入大汗国才多久?竟然给他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光是解决这些麻烦就要许多时间……
他和向天羽之间的缘分,可真是不浅,一生不够,又一生,他,向天羽,墨荷之间的关系,不会再拖到下一生,只在今生解决。
紫玉都可以成双成对,天各一方都能相逢,为什么他和她之间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墨荷不爱他,宁兰也不爱他?
难道他和她之间真的没有缘分相守相爱?
若是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就这样放手……他和她之间会不会好过点?
不,他不甘心。
他和她之间就好比是打了死结的麻绳,注定了不死不休的纠缠,他不甘心,也放不下。
自从瀚明去了一趟赝梨宫,恢复了朝政,除了去朝堂上朝,下了早朝便是左拥右抱地赏歌赏舞,直到夜深才会进入苍穹宫里处理堆积在御书房桌子上的奏折。一连就是七天,没有
再去赝梨宫,只是无论是喝茶还是喝酒,他的手里始终是拿着同一个杯子。
“大王,奴婢为您沾酒。”
“退下。”
“大王……”
“滚!”
“……奴婢遵旨,奴婢告退。”一群围着瀚明的女人,见瀚明面生恼色,立即匆忙地退了下去。七日了,她竟然安静了七日,她到底在想什么?
吉索小心翼翼的回道:“大王,思悔宫的宫女喜鹊,去了一趟赝梨宫。”
思悔宫的喜鹊去赝梨宫?
“去做什么?”
吉索说道:“是……是去拿药,听说晚妃娘娘病了。”
那个女人病了?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
“什么时候的事情?”
吉索稍稍顿了一下,回禀道:“已有几天了。”
听完吉索的一番禀奏,瀚明抬手退下了身边的人,走到了窗前,静静地站了许久。
她可以为她的婢女冒险,可以为爱她的人不顾性命,可以为了她爱的人不顾一切,甚至可以关心她仇人的母妃,为什么她可以关心所有的人,为什么偏偏就对他只有仇恨?为什么偏偏是他?他与他相比,为什么总是他被舍弃?
闵睿在来御书房的一路上,听到了一些宫里的事情,带着满腔困惑走进了御书房:“微臣参见大王,大王万岁。”
“事情都办妥了吗?”
闵睿沉声说道:“回禀大王,微臣不辱使命,已经办妥了。”
“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微臣遵旨。”闵睿话到一半,在瀚明的厉色下领了旨,虽然他不理解大王为什么那么做,也许,大王自有大王的道理吧?
“退下吧!”
“微臣告退。”
闵睿退下之后,瀚明走出了苍穹宫,顺着宫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他就不想过去的去解释,无论是不是误会,结果还不是一样?
为什么总是练不成?书上明明是这么写的,她明明很用心的在练,为什么练不成?宁兰心情有些浮躁。几天了,她还没有学会,这都学不会又怎么报仇?难道真的如天目说的那般?想报仇靠武功,也许她这一生都不会是耶律瀚明的对手?
“找到他了吗?”
“回公主,二殿下不在了。天目想尽早送二殿下回国,入土为安。”
“他走的……还好吗?”
“不好,二殿下,全身都是伤口。”
“本宫会练好武功,为他报仇的。”
“耶律瀚明的武功已经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公主想要报仇,如果单凭练好武功的话,恐怕这一生也不能为二殿下报仇雪恨了。”
“本宫会处理。”
天目冰冷的目光落在宁兰的面容上,沉声问道:“若是公主觉得天目的话很放肆,那请公主想想二殿下全身是伤的样子。二殿下是为了公主来到这里丢了性命,二殿下可以为公主不顾一切的付出,公主您也可以为二殿下不顾一切吗?”
“放肆!”
天目面色淡定地说道:“天目有罪。可是天目的话句句忠言肺腑。”
“这瓶里的药,一旦吸入人的口中,中毒者会全身麻痹,此毒无药可解。公主,保重,天目告退。”
“你去哪?”
天目转身看着宁兰,面色坚定:“二殿下当年对天目有救命之恩,天目想尽早护送二殿下回大齐。”
“天目,谢谢你。一路保重。”
“天目一定不辱使命。”
天目给她毒药,是让她用这毒药对付耶律瀚明,也许,天目是对的。光靠武功,她真的一生也不能报仇!
不顾一切吗?
她还在犹豫什么?
天目说的对,二皇兄为了她不顾一切的付出,从来没有奢求她回报什么,如今为了她丢了性命……她为什么不能为了二皇兄,不顾一切呢?
只要能为二皇兄报仇,用什么样的方法,又有什么区别?
宁兰只要想到荣禄全身是伤,心就好像插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剑上淬有剧毒,毒液侵入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痛进骨里。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天目领走时送给她的那瓶药,心里有了一个决定。
“二皇兄,兰儿不会让你白死的。过不了多久,兰儿就会让害死你的人,付出代价。”
收起手中的利剑,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盯着铜镜里的面容,模糊而又陌生,让她顿生物是人非的感觉。也许,她和耶律瀚明之间,注定了不是他是就她亡。
瀚明顺着宫道,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赝梨宫门口,抬头看着赝梨宫匾字,自嘲地笑了笑。
他怎么又走到了这里?难道他被她伤的还不够吗?难道他还对她抱着一丝希望,所以……才会恨的不够彻底?
不,不是,他只是要去思悔宫,路过。
瀚明从赝梨宫的侧边小道,向着思悔宫走去。穿过牡丹亭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细碎花已经到了凋零的季节,光秃秃的枝干上,还残留着几片小花瓣。
一阵秋风吹过,清凉的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残香,让一颗受伤的心,短瞬间得到了安抚。
这么大的宫阙,住着那么多的人,为何还会如此的冷清?
过了许久,一阵高低不齐的脚步声,打断了坐在亭子里闭目养神的瀚明。瀚明没有睁眼,从来人的脚步声中,他判断出来人受了伤,却不是他心中想的那个人。
“奴婢叩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缓缓地睁开了一双冷厉的黑目,面容上带有一丝厌恶之意,说道:“你不该再出现。”
“大王,奴婢是真心喜欢大王的,求大王明察。”说话之人,不是旁人,就是舞姬玉萍。
瀚明冷冷地打量着面前的玉萍,这个女人因为身上有伤,失血过多面色苍白而憔悴,双目漆黑有神,写满了恳切和对他的爱慕之情。
这一刻他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喜欢他,可是,他一点心动的感觉也没有。
许久,瀚明移开了盯着玉萍的双眸,看向遥远的天边,天边一片青灰。他清楚地知道,他的心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孤王饶一死,退下!”
玉萍这几日一直在想耶律瀚明那日说的话,她心里即后悔又不甘心。她被分配到牡丹园,做园艺师傅,不想再次巧遇大王,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所以不顾一切地上前表达她的心意,希望,大王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想让大王知道,她舍得!这几日她一直后悔,她很认真地想过,为了大王,现在就算让她死,她也舍得!只要还可以见到大王,她就满足了。
“大王,奴婢是真心的,奴婢进宫五年,从进宫那日见到大王就一心的喜欢大王了。大王,求求您,就让奴婢侍候在大王的身边,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吉索见瀚明面色渐渐暗下,接口厉声斥责道:“大胆!大王也是你能喜欢的吗?退下!”
玉萍抱着豁出去的心,继续说道:“大王,奴婢是真心的。奴婢知道奴婢身份卑贱,不如王妃娘娘尊贵,可是,奴婢是真心喜欢大王的。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啊,奴婢只是希望大王给奴婢一个喜欢大王的机会……大王……”
吉索见玉萍不起身离去,对着另外的两个公公令道:“来人,将她拖下去。”
“大王,请您相信奴婢,为了大王您,奴婢愿意付出一切……大王……”
瀚明冷漠地看着玉萍,字字铿锵有力:“王妃娘娘是你能攀比的吗?重责二十大板,逐出宫,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玉萍听得瀚明下令将她逐出宫,挣脱不开公公拖着走的她,绝望地喊道:“大王,奴婢是真心的……大王,难道喜欢一个人有罪吗?大王……”
玉萍的声音渐渐远去,她的那句:喜欢一个人有罪吗?依然在瀚明的脑中盘旋不下。
喜欢没有错,喜欢没有罪,可是,她不该喜欢上她不能喜欢的人,他不允许。她不应该提不该提起的人,更不应该拿她自己与王妃相比!
没有人可以与王妃相比。
没有人。
‘啪’的一声,瀚明将幕僚快马传回宫的奏折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这些人简直是无法无天,连太傅也敢动!传闵睿速速进宫。”他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不珍惜,竟然对他派去调查案子的幕僚动手,这和对他动手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
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吉索刚走出去,又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瀚明看着吉索手中递过来的信笺,有些不解。
吉索恭敬而又小心翼翼地回道:“大王,这是王妃娘娘派人送过来的。”
瀚明盯着吉索双手捧着的信笺,怒火消了一半,久久没有伸手去接。她给她写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她在想什么?
“嗯。”吉索在瀚明淡漠的眼神示意下,将手中的信笺放在了书桌的一旁,转身退了出去。
批阅奏折的瀚明,心情复杂,虽然强行压制心里想去拿起信笺的冲动,还是忍不住地看向宁兰送过来的信笺。目光落在信笺之上,失神许久。
她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突然给他写信?
要看吗?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不至于会到写信的程度。
算了!
瀚明将手中的奏折丢在了桌子上,拿起了宁兰让宫人送过来的书信,展开一看,锋眉不由打了结。
信笺里的信纸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她这是什么意思?
握着空白信纸,心情复杂而又好奇。许久,唇瓣上划过一道邪魅的淡弧,他会亲自去寻找答案,即使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快速地拿起纸笔,写了一道密旨,对着吉索言道:“闵睿进宫之后,将这个给他,他自会知晓。”
“奴才遵旨。”吉索偷偷瞄了一眼瀚明阴晴不定的面容,接了圣旨。看着瀚明离去的背影,吉索自言自语地说道:“大王越来越变化无常了!”
吉索身边的一个公公顺着吉索的眼神看去,狐疑地问道:“大王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应该是高兴……”吉索话到一半回了神,肃色说道:“大王的心思岂能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是。”
吉索一脸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不过……侍候好王妃准不会有错!”
乌黑的鬓发,由一枚翡翠朱钗幽雅地挽起。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由发髻垂于额上,银兰耳坠随步轻摇,金项圈迎光闪闪,一身淡蓝罗裙,更增几分幽雅脱俗,典雅大方而又不失
富贵。秀容盛鬋,如琬似花,举步轻摇,仪态万千,这是宁兰给瀚明的感觉。
瀚明盯着向他走过来的宁兰,愣住了。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见到他的时候是面带微笑双眸含情,迈着轻盈的莲步向他迎来,扑进他的怀抱。
然而,美梦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她的双眸一片冰冷,她的笑容淡漠如冰。
她的一番精心打扮,娇容上的笑容,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境,犹如落幕烟火,没有半点温情,只会让他的心,冰冷,再冰冷。
“臣妾参见大王。”
瀚明被恭敬行礼的宁兰又是惊的一愣。
她什么时候变的如此乖顺了?先是空白的书信,现在有是这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病了吗?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瀚明说话间伸手欲要去摸宁兰的额头,却被宁兰不自觉地给用手打开了。
“我……”
宁兰压下心头的恨意,扯出一抹淡笑,说道:“臣妾……错了。”
瀚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懵了几秒,满脸狐疑地看着宁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臣妾错了。”
确定他没有听错,一时间瀚明的心情万般复杂。他曾经一直希望她可以和颜悦色地对他,忽然间她如此……他心里却是一阵窝火。不仅是因为她伪装的态度,更是……他心里有着一股嫉恼的妒火,近乎燃眉。
此刻,她的温柔他很希望是真的,可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
只要想到向天羽,只要想到她可以为向天羽做一切,他就一刻也不想见到她。
心都要气的炸开了!
“孤王不想再见到你!”瀚明说完转身就要向外走。
宁兰看着转身的瀚明,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好不容易把他找来,若是让他就这么走了,再找机会就难了。
也许是太过于着急不知道说什么可以留下耶律瀚明,宁兰条件性地向着耶律瀚明快步跟了过去,在耶律瀚明的身后,一把抱住了耶律瀚明。
“不要走!”
被宁兰抱住的这一刻,瀚明整个身子都僵直了,他的心仿佛被人用手掐住了一般,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好似在做梦。低头看着腰间紧抱着他的双手,这才确定一切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觉。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第一次主动要求他不要离开,第一出口留他……
若是这一切都是没有杂质的,简简单单的,那该多好?
瞬间,鹰目染红。
不去想她为什么要开口留他,不去想他是为了要他的命而去留他,也许,心不会那么疼吧?
只是,明明知道她的动机不纯,他还是抗拒不了她的请求,他舍不得拒绝。就算这是一场虚幻的梦,只是虚假的温存,他还是想再梦一会儿。
“你确定要留下孤王?”
“嗯。”她当然确定要留下他,她更想留下他的命。
瀚明面不改色地继续问道:“你打算如何留下孤王。”
“臣妾已为大王备上了一桌佳肴。”
瀚明微微动了下嘴角,说道:“若是孤王要的不是那些呢?”
宁兰面色一沉,抱着瀚明的手不由一颤,佯装糊涂地说的:“臣妾……愚钝,请大王明示。”
拉开宁兰由他身后抱着的双手,转身盯着宁兰的双眸:“若是孤王要的是你呢?”
“……”
宁兰闻言,双手紧握成全,垂下双眸,面色冷下了几分,只是瞬间,便又云淡风轻。
不动气,她不能动气。
一双玉手环在了瀚明的颈脖上,淡淡一笑,问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东西是大王您得不到的吗?”
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一直以来他也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可是,最近他怀疑了。他竭尽全力得不到的是她的心。她不明白吗?她竟然如此问他?
“你说的不错,这世界上的确没有孤王得不到的,包括你!”瀚明话落一把将宁兰给横抱了起来,向着内殿寝宫里走去。
宁兰被瀚明这么一把横抱起来向着寝宫里走,想到下面会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心乱如麻,面色因为焦急变的有些僵硬,脱口说道:“大王,臣妾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午膳。”
“孤王不饿。”
宁兰看着越来越近的床榻,心慌意乱地说道:“请大王允许臣妾先行沐浴更衣,稍后再来服侍大王。”
瀚明盯着宁兰的双眸,沉默了一会儿,放下了宁兰说道:“嗯。”
瀚明在床沿坐了下来,看着宁兰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恐怕,沐浴更衣是假,另有其他才是真吧?既然他留了下来,又何惧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从怀中取出了属于宁兰的半片紫玉,准备偷偷地放在玉枕下面。不想掀开玉枕,整个人都愣住了。
匕首?
她在床下暗藏了匕首?是用来对付他的吗?
英俊的容颜,阴晴不晴。
他的心在不断的下沉。
她真的那么想他死吗?
真的如此恨他?
将半块紫玉与匕首一同放在了玉枕之下。
他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也许,这把匕首不是用来对付他的,他应该再给她一次一会,最后一次。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和她之间会变成这样?
他有理由恨她,却恨不下;他有理由留下她,却得不到她的心。也许,上天让他们的再相逢,是为了告诉他,她不属于他,她和他之间根本就是有缘无份,根本不可能有相爱,他的强求和付出,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笑话。
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就算在舍不得,也该放手了吧?
她还在犹豫什么?
为了替二皇兄报仇,她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是她报仇的最好机会,她不能错过。她不能让她的二皇兄死不瞑目,那么深爱着她的二皇兄,她一定要为她逃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