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借兵因果
公孙恭听完,已然心如明镜,公孙瓒此番,原是要胁迫辽东来了。
至于他所要挟何事,公孙恭一时仍未猜测得出,但无论如何,公孙瓒再一开口,必然会有一件极为难办的事交代下来。
公孙恭心中虽然忐忑,但在这把柄握于别人手中之时,只好缓缓站起身,来到公孙瓒身前,道:“到底何事让世叔发愁,还请细细讲来,北平襄平咫尺为邻,理应是相互支持,若小侄能替世叔解决一二,必当竭心尽力!”
而公孙瓒此来的原因,实是因为北平如今有一关乎兴亡之事,此刻他虽占据强势,但心中仍不轻松,沉吟良久,一时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公孙恭前世经历的那段销售生涯,历练出来一身敏锐的洞察力,此刻见公孙瓒在这时沉默,心中便有一丝奇怪感觉:恐怕这次公孙瓒的目的,未必便是要进一步削弱辽东实力!
他正想着,已稍稍整理完思路的公孙瓒已是缓缓开口,“贤侄还请回位安坐!这几日来,贤侄是否听说,乌桓方面又有不寻常的动作?”
公孙恭闻听一愣,在回归襄平的路途当中,乌桓再次活跃的消息已是传到他的耳中,但他见公孙瓒突然将话题扯到这里,心中不知何意,想了一想,公孙恭干脆装作毫不知情,胡乱应答道:“回禀世叔,小侄这些天来一直身在旅途,并不曾听过。”
公孙瓒细细观瞧了一眼公孙恭,见他面色之中,甚为诚恳,于是点了点头,道:“是愚叔一时疏忽,忘记了贤侄才刚刚返回襄平,近日,乌桓在我北平周边四处袭扰,已是再次侵犯我大汉疆土了!”
“啊?”公孙恭见他说的郑重,急忙换出一幅大惊失色之态,急声道:“乌桓前日新败,怎还如此大胆,敢来撩拨世叔您的虎须?”
公孙瓒神色一黯,无奈道:“乌桓久居蛮荒野地,尚未开化,想来连害怕二字也不会写,又怎会惧怕与我!这次乌桓兵分多路,烧杀抢掠,已是弄得人心惶惶,几路探子冒死前去打听消息报回,左贤王这狗贼竟也亲至长城之外,蠢蠢欲动!”
说到这里,公孙瓒一阵长吁短叹,接着道:“我帐下诸将率兵征讨数次,但乌桓极为油滑,收效甚微,实在令愚叔头疼不已!”
公孙恭见他唉声叹气间,忧心忡忡,不似是作伪之态,而乌桓入侵,原本就是幽州各地的心腹大患,所以公孙恭听完公孙瓒所讲,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但他随即一个问题在他心中想起,以北平之强大,却怎会对乌桓无可奈何?
公孙恭关心之下,便道:“北平十万雄兵,竟然拿那些野蛮北狄无法,难道说,来犯之敌的数量,竟大到如此了吗?”
“那倒不是,经由探马回报,此次乌桓入侵,只不过区区几万军队,但北平如今困局,愚叔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公孙瓒说着话,脸上无奈神色尽显,公孙恭惊奇之下,急忙相问;“世叔,此话怎讲?”
“哎!”公孙瓒一声长叹,吐出胸中郁闷,道:“前日我在刘虞老儿那里,许诺下来发兵五万,回归北平之后,愚叔便日夜操劳此事,哪想到刚刚聚拢起部队,乌桓便到我北平后院肆意掠取,而如今精锐骑兵已整装待发之下,势必已不能分兵前去讨贼,只凭不习马战的枪戟步兵,又不及乌桓马力迅疾,实在令人恼恨!”
公孙瓒说到这儿,忽然眼神之中,散发出一股期待,道:“愚叔此来,正是想要借得辽东精兵一万,随我前去陈留,而替换下来的我北平精锐,必将来犯之敌一网打尽!”
公孙恭猛听到借兵二字,心中顿时恍然,原来,公孙瓒是打的这个主意!
将刚才公孙瓒这番转弯抹角的谈话稍一串联,公孙恭微一凝神,彻底明白了事情原委!
这次公孙瓒争强好胜,答应下来尽遣精兵前去勤王之事,早已传遍华夏九州,而他平日里狂傲不逊,四处结怨,更与河北各路豪强之间摩擦不断,如若此时他北平稍显势弱,必会引来各方耻笑!
但在后院起火的危急关头,公孙瓒又不得不出兵剿贼,看来他刚才虽是找到由头威胁自己,但也是真心需要辽东支持的。
而他想将借来的兵马带到陈留的原因,恐怕也只是不放心将这么一路素有恩怨的客军放置与北平之侧,如不担心此事,依照公孙瓒的阴损,应是恨不能辽东兵士与乌桓同归于尽!
想到此,公孙恭稍稍放心,心头暗暗考量,公孙瓒平日对待辽东,甚是骄横,自己编造的谎言虽被公孙瓒识破,也不能就此轻易答应!
于是,公孙恭微微一笑,已道:“世叔所言,乃是为了我大汉疆土安危,按说小侄不应推脱,但此去陈留,凶险万分,辽东兵力薄弱,实在不敢轻率从事!”
说完,公孙恭双眉紧皱,一副极为困惑之色,公孙瓒见之,心头暗怒,如是往日,恐怕他早已甩杯而起,但此刻在万分焦虑之下,他却不得不强忍怒气,道:“贤侄放心,这一万辽东军士,愚叔必小心呵护,绝不会使其深陷战火,陈留事毕,定如数奉还!”
说到这里,公孙瓒突然话锋一转,道:“如此保证,已是公孙瓒诚心实意相求与贤侄,如若你还不答应,那就休怪我公孙瓒不爱惜子侄,来日群豪聚会,贤侄前日行的那卑鄙之事,少不得我就要说上一说!”
声色俱厉间,公孙瓒面目已冰冷万分,公孙恭心中微微一惊,知道这位河北枭雄已是动了真火,他暗暗思量此事利弊,公孙瓒所要的一万骑兵,他倒是拿的出来,但这已是辽东极限了,不过若是果如公孙瓒所说,辽东兵马可以在二线备战,倒不见得会有多大损失!
公孙恭也怕公孙瓒狗急跳墙,会将自己把柄公之于众,此刻见他逼问甚急,只好咬牙道:“世叔勿要再恫吓小侄,小侄答应便是了!”
公孙瓒一听,心中大喜,急忙道:“贤侄果然义薄云天,愚叔在此,先替北平百姓谢过贤侄!”
说着,公孙瓒站起身来,一躬到底,神色极为真诚!
这还是第一次公孙瓒如此行礼,这让久被北平欺压的辽东之主公孙恭觉得一阵舒服,他刚才说话间,已在脑中盘算好了几句话,等公孙瓒礼毕起身之后,他已是缓缓道来:“世叔先不要着急,小侄虽是答应下来,但还有些事,要先讲明!”
“贤侄请讲!”公孙瓒突然听到事情还有波折,心里又是一阵暗自不爽,只好道。
“世叔,辽东如今兵源短缺,实在困难,但如今世叔为边境战事如此操劳,我公孙恭也不能置之不理,世叔所说之数太多,辽东至多可出五千人马!”公孙恭神态轻松,道出此言。
公孙瓒闻听公孙恭凭空便砸去一半之数,心中大急,道:“乌桓三万精骑,北平用五千人马来应对,实在不能克敌制胜,盼望贤侄能凑足八千,交给愚叔!”
公孙恭默默心算,此刻除去乌桓,世人还不知虎豹骑,自己这支奇兵说什么也不可泄露,除去这三千五百虎豹骑,辽东骑兵尚有六千余人,于是,公孙恭手指伸出,比划出数字,不再答话!
公孙瓒望向公孙恭半晌,目光甚为阴沉,但此刻他急需人马,咬牙道:“好!六千便是六千!就依贤侄所言!北平琐事甚多,愚叔要即刻返回处置,还请贤侄将兵符交给愚叔。”
公孙恭微微一笑,仍端坐在座椅之上,不见任何动作。
公孙瓒不由得一愣,问道:“怎么?贤侄还有何事?”
“不错!”公孙恭微微点头,心头不由得想起刚才所见的赵云来,稍稍推敲下思绪后,这才又道:“小侄还有一事,要求世叔答应!”
“说!”公孙瓒被公孙恭接连不断的要求说的甚是气闷,言语之中,不禁有些上火。
公孙恭装作看不见孙瓒急不可耐的神色,悠然道:“刚才前来拜见时,拦截小侄的那两名勇士,可是世叔手下的白马精英?”
“正是!”
“小侄身边,正缺两名亲卫,刚才见那二人武艺高强,想让世叔割爱与我,您看如何?”
“这……”公孙瓒突然语塞,白马义从乃是自己数十年心血,亲自教授,这才磨练而成。此刻见公孙恭竟然胆敢窥视,虽是急于得到辽东人马,却也是心中大怒!
沉吟片刻后,公孙瓒心中忽有主意,道:“他二人原是我之心腹,不便送与贤侄,不若我回北平之后,再为贤侄精挑细选几名武艺高强之人作为侍卫,如何?”
他心中想的,是先诓骗公孙恭答应,过后再随便挑选几名普通军队里的精兵,敷衍过去。
但公孙恭刚才所言,一心是为得到赵云,怎肯答应,所以等公孙瓒话音刚一落下,公孙恭已道:“不瞒世叔,小侄除了要二人过来作为贴身护卫,还想让他们帮为训练一下辽东孱弱士兵,我辽东六千带甲精锐都已交由你手,世叔怎如此小气!”
公孙瓒听公孙恭话语之中,已带不满之色,一咬牙,道:“原来贤侄想让那二人作为教习武官,这倒还可以!但阀董之事一过,贤侄要马上将二人送还北平!”
公孙恭见他不情不愿中,只说出这番话,心中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来日方长,先与赵云结交些日子,未尝不能收服与他。于是,微微点头道,“好!就依世叔所言了!”
公孙瓒见事宜达成,剿贼之事如愿,而自己颜面又能得保,心中大喜,哈哈大笑一声,缓缓将右手伸出,道;“君子一言!”
公孙恭微微一笑,也将右手举起,“快马一鞭!”
“啪啪啪!”击掌三声后,两人各得所愿!
**********************
今天加班,写的晚了,大家见谅,下星期有推荐了,砂锅想学别人爆发一下,下星期开始,一日两章,星期六、日三章。推荐收藏能支持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