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凶残敌人(上)

第7章 凶残敌人(上)

“我说过,这‘生生术’只是入门的功夫,往上练去,三生化四象,还有“四四步”,“四四步”之后还有五五‘梅花步’,六六‘天罡步’、七七‘大衍步’,八八‘伏羲步’,练到九九‘归元步’时,才算是大成,到那个时候,你便似鱼游大海,鸟上青天,不拘成法,随心所欲了。”

德理不禁分外神往,道:“我也能练到‘归元步’么?”

公羊羽打量他一番,笑道:“以你的根基,大概再练一百年吧。”

“一百年?”德理苦着脸道:“我只有去西天佛祖那里练了。”

公羊羽哈哈大笑道:“你何必如此垂头丧气,我在你这个年纪,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如你呢!”

德理双眼一亮,接着便露出疑惑的神气,望着公羊羽。

“其实,不论如何变化,都基于这九宫图。”公羊羽道:“不过,我既然和那丫头立下一夜之约,也没功夫教你太多,何况,仅仅靠这步法还不能胜她。”

他踱了两步,缓缓道:“若论凌厉,‘黑水一怪’的功夫,只怕天下无人能当,所以唯有批亢捣虚,才足以抗颉,‘生生术’只是“批亢”,若要‘捣虚’,非得三生掌不可。”他顿了顿道:“时辰不多,我传你三招掌法。”

“我不要练。”德理悻悻地道:“练拳脚最累人了。”

“那可由不得你了。”公羊羽道:“那丫头万万不会放过你,你若要活命,非得练这掌法不可。”

“打不过可以逃呀。”德理想法天真。

“逃?这‘生生术’只能原地打转,她看着你转,也能累死你呢。”公羊羽唬他。

德理顿被唬住:“这倒让人头痛。”转念一想,忖道:“反正再苦再累,也只得三招。”想到这儿,便一口答应。

公羊羽将掌法打了一遍,德理看来,也不算十分稀奇,依样画葫芦,懒洋洋练了一通,也会了七八成。“这种掌法,就是三十招,我也学会了呢。”他想法十分嚣张。

公羊羽看出他的心思,便道:“如果说‘生生术‘是一张弓,这‘三生掌’就是三支箭,‘三生归元掌’最难的不是做这弓和箭,而是如何把这三支箭射出去。”

“原来还没完么?”德理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羊羽道:“‘生生术’虽然难,但只要你有些小聪明,也不难学会,但我这心法,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三生归元掌’处处离不开一个‘三’字,心法也分为三重,‘无妄识’与‘太虚识’太玄乎,以你的资质,今晚学会‘镜心识’,大概就不错了。”

德理听得一头雾水。

“其实,说来说去,一言蔽之,这路掌法关键就在洞察敌手的心意上。”公羊羽道:“若是你能先行一步,看出对方的心意,你说会如何?”

“我就能先行逃命了。”德理想也不想,随口答道。

“只知道逃。”公羊羽怒道:“你既然知道他的心意,难道不会趁机反击么?”

“反击?”德理仿佛听到天底下最离奇的言语,指着鼻尖说:“你是说,要我跟那个女子动手?”

“不动手怎么胜她?”公羊羽皱眉。

“我和她打,只有死路一条。”德理看公羊羽神色不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但我怎么能猜出对手的心意呢?”

公羊羽道:“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你可知伯牙子期的事情么?”

“知道。”德理又兴致勃勃地道:“伯牙善奏,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心想着高山,钟子期就说:‘巍巍乎泰山。’伯牙心里想着流水,钟子期就说:‘浩浩乎江河。’于是伯牙将钟子期引为之音,后者死后,伯牙终身不再鼓琴。”

“是呀。”公羊羽道:“某些人天生就有一种洞悉人心的奇能,有人能从琴声中品出鼓琴者的心意,有人能一眼从字画中看出作者的心意,更有人能从招式中看出武学高手的心意。”

“但这和我什么关系?”德理道。

“嘿。”公羊羽看了他一眼:“你在那个紫萝客栈,不是对老夫的字画评头品足,大言不惭么?”

德理目瞪口呆:“你……你都听到了?”

公羊羽笑道:“那是自然!自紫萝客栈开始,你们一路上说得话,我可是一句不落,听得清清楚楚!”德理脸色发青,掉头就跑。

“你去哪里?”公羊羽将他揪回来。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当什么敬玄王。”德理奋力挣扎。

“谁要你作什么敬玄王了?”公羊羽奇道。

“你……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德理比他还要奇怪。

“当然不是。”公羊羽冷笑道:“若你真要作什么敬玄王,我才懒得管你死活。”

德理松了口气,但又不解地问:“你和白先生不是一伙吗?”

“当然不是,那小子一天大唱什么爱国之道,抱着临安小朝廷不放,不惜做那个狗屁千岁的奴才,哼,我早就不认他这个徒弟。”公羊羽面如寒霜,望着星空,缓缓道:“说什么大唐江山,五百年前,哪有什么大唐,又说什么吐蕃皇帝,嘿,一百年前,又哪有什么成吉思汗。吐蕃人视人命若草芥,大唐那些官儿又何尝将老百姓当人看,吐蕃人要得不过是他勃尔只斤的天下,大唐那个混蛋皇帝,也不过是要保他李家的江山。依我看来,他们两家,不过是两条野狗,争一根骨头罢了。”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只可惜了老百姓的性命。”

德理听到这里,不禁张大了嘴了,只觉这儒生的言语怪到极点。半晌才道:“难道你不是唐人?”

“是又如何?”公羊羽道:“这大唐朝腐朽不堪,李家小儿只顾着自个儿享乐,弄得兵不兵,将不将,奸佞宵小,横行朝野,忠臣良将,备受压制,成日献媚取宠于外国,穷于搜刮于百姓。这种王朝,能苟延至今,已是一个异数,天下之士,为何还要为它洒血流汗,像白朴那种家伙,就算死一百个,保得也不过是群吸人膏血的蛭虫罢了。”

德理听得头脑胡涂,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便道:“朝廷虽然不对,但百姓却是无辜,如果羌虏占了大唐,老百姓一定没有好果子吃。我和爹爹在北方,就老是被乡里那些羌虏欺负。”

公羊羽一时默然,过了半晌,缓缓道:“是呀,李家的朝廷不值得一保,但大唐的百姓却是无辜,我恨不能将那些昏君奸臣食肉寝皮,但杀了他们,却会给外族以可乘之机,羌虏杀人如麻,这一仗打下来,不知要死多少百姓,但保住了这个大唐,也就保住了那个昏庸朝廷,他们又可以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直到吸尽老百姓的骨血,弄得民不聊生,如此江山,保它何益,如此江山,如此江山……”他不断重复这四个字,失魂落魄,形同槁木,说了七八遍,突然放声长啸,啸声激越,久久不绝,直震的林中树叶簌簌作响,一声啸罢,两眼中流出泪来。

德理被他这一啸二哭,弄得手足无措,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道:“公羊先生,你……你没事么?”

公羊羽摇头道:“我没事,只是许多事情,想不明白,我只想,为什么偌大一个社稷,千万生灵,成败生死,总是操于一人之手?董仲舒说君命得之于天,我一百个不信,难道上天也和临安那个皇帝一般昏庸不成。为何一个人有了权势,就要把他人踩在脚下,为保一人荣辱,不惜牺牲他人性命?为什么人与人,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为名利争个你死我活?为什么国与国,非得兵戎相见,血染干戈,把大好河山,变成修罗屠场?”说到这儿,他望着德理道:“小兄弟,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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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龙梦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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