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篇(七)
靖难篇(七)
这是……梦?
朱高炽怔怔的看着另一个自己……臃肿的身躯,艰难的步伐,蹒跚的走在一条小路上,这条小路两边尽是半身高的杂草,天空昏暗,没有风,安静的吓人,遥望路途的尽头,好像是……一个树林?
另一个自己……走得很艰难,但还是习惯性的背负着双手,走几步,就歇一歇,然后,擦擦汗,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露出淡淡的温和的笑容,不急不躁。
朱高炽怔怔的看着,脚步不由跟随这另一个自己走动……
然后……
朱高炽看着这另一个自己每迈动一步,便有些一些画影从脑海里飞出,然后,在自己面前飘过……
画影……从小时候的自己,到慢慢长大……
可是奇怪的是,这些画影都不是自己现在所经历的……
但……
朱高炽明白,这些就是前生的自己所经历的人生!
而这条路,就是自己曾经走过的黄泉之路!
但是……
朱高炽看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一家小店。
抬头看着牌匾,朱高炽不由低声念出:来碗孟婆汤?
朱高炽正心头发愁思索着到底自己走黄泉路的时候有没有经过这家店时……
突然很是好听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好!欢迎来到孟婆小店。我是伙计于今,请问你是要一碗孟婆汤,还是要一碗奈何茶?”
朱高炽一愣,转头望去,就见一大约十五、六岁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身着奇怪的短裤短袖服装的面容有些苍白,眼睛是细长,似乎常常眯眼的关系,但神情很是柔和,给人一种舒适温柔的感觉。
“那个……”朱高炽憨憨一笑,搔头,“我觉得我现在还不需要……”
他只是做梦吧?
他还没死吧?
少年一愣,上下细细的打量朱高炽一番,随即困惑的偏头,摸着下巴,思量半晌,喃喃道,“奇怪……怎么一只生魂飘进黄泉路了?”
喃喃说罢,便转头看向店里,喊道,“周日哥,你来一下,这里有只奇怪的生魂哦。”
很快的,响起懒懒的声音,“哦,那你看它新不新鲜,新鲜的话,你就把它宰了,给富贵做晚饭吧。”
朱高炽一滞。
但那少年却真的转头,很是认真的上下打量一番,一边点头一边喃喃道,“嗯,不错,很干净啊。但是……好像不新鲜,有两次轮回的印迹了……”
朱高炽不由慢慢的后退。
而就在这时,少年忽然睁大眼睛,很是讶异的开口,“咦,奇怪,你身上怎么有老头儿的麒麟鳞片呢?”
“啊?”
老头儿,那个……奇怪的老头儿吗?
少年好像想通了什么,一拍额头,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细长的眼睛一弯,笑容很是温柔,“原来如此呀!你是被选中的,好,既是如此,我就送你回去吧。”
“咦?!”
在朱高炽尚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只见少年挥手,眼前就这么一暗,再睁开眼睛时,眼前所见便是自己熟悉的书房的床榻。
怔怔的发了一会呆。
朱高炽才慢慢坐起,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回想着梦中的情景。
朱高炽只想说四个字:莫名其妙。
但……再细细回想梦中跟着前世的自己一步一步的重走黄泉路,一点点看到的前世记忆种种……特别是这场战争!
永昌!
老爹!
张玉!
大败!
朱高炽猛的起身,不行,得去确认一下。
走向窗台,随手拿出一颗石子丢了出去,少顷,便有蒙着面纱的身着飞鱼服的男子跳入,恭敬跪伏在地,“属下听候世子调遣!”
“我问你,济南都督可是叫盛庸?山东布政使可是叫铁铉?”朱高炽一脸严肃的问着。
“回世子的话,济南都督正是盛庸,山东布政使正是叫铁铉!”
朱高炽沉默了一会,背负双手细细回想着梦里看到的依稀片段记忆画影……
老爹在前世围攻济南未果,被盛庸和铁铉打退,之后,盛庸被任命为平燕大将军,在永昌围攻老爹,张玉为救老爹而死,然后,老爹呢?老爹最后到底有没有杀出重围呢?!……
微微紧握成拳,朱高炽心头发闷,可惜最后冒出那个小店,不能看到最后的战局,到底之后老爹有没有出事?
心头思量了一会,朱高炽转身,冷静的开口,“三件事!第一,收集盛庸和铁铉的情报,收集后马上呈送给我父王!第二,即日起,收集永昌周遭的情报,包括地形,永昌住户等等,第三,即日起,派人常驻永昌!随时准备接应我父王!”
“是!”
不管到底前世战局如何,他定不会再让父王落入那般凶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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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翌日。
李景隆派出瞿能对北平进行了更加凌厉和疯狂的攻击!
北平的张掖门一度被攻入,但在张辅率兵支援下,而李景隆又支援不了,终将瞿能打出了张掖门!
这时,被打出张掖门的瞿能无视流血的背部,摸摸胸口,露出诡异的笑容。
朱高炽站在城门上,听着匆匆而来的士兵的奏报,知张掖门终于守住,不由松了口气,点头温和一笑,说道,“辛苦了!告诉巡逻小队,即刻马上清点张掖门附近,将受伤的将士马上送到义诊处进行救治,李大人会马上派人送去干粮饮水。”
“是!”
待士兵退下,朱高炽抬头望天,此刻,天空阴霾,微风轻抚,朱高炽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暴风雨就要来了。
望天之时,身后传来轻声呼唤。
朱高炽转身,见是徐氏,忙恭敬作礼,“儿子见过母妃!”
徐氏点头微微一笑,“炽儿免礼。”
“母妃怎么不在王府待着,这里,很危险……”朱高炽微微凝眉说道。
徐氏慢慢摇头,微笑,“放心吧,母妃知道分寸,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母妃知道李景隆已经退兵了,才过来的,再说了,母妃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是这北平城的一分子,怎能在一旁看着?”
朱高炽一脸严肃,“母妃,打仗是男人的事情!”
徐氏一愣,看着朱高炽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不由一笑,笑容甚为舒朗。
朱高炽呆了呆,他可是从没有见过母妃这般笑容……
“炽儿,你长大了。”徐氏深深的看着朱高炽,喃喃道。
“母妃……”
又看了看徐氏身后,问道,“母妃,张小姐呢?”
徐氏淡淡道,“你别担心,我让知琴和我身边的侍女跟着,不会出事的。”
徐氏有些意味深长。
朱高炽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母妃让她跟着,是想好好看住?”
“嗯。”徐氏毫不避讳,淡淡道,“如今不同平日,如果让她只留在王府里,我也不放心,你父王说了,王府里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又皱眉道,“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你父王明知王府里有别有用心的人,为何还不除掉?”
朱高炽讪讪一笑,“许是父王留下麻痹敌人的吧?”
徐氏瞅了朱高炽一眼,叹了口气,“你呀,总是这么为你父王说话!”
朱高炽脸上发窘,他这可是就事论事啊。
徐氏又转身,“好了,母妃去看看张小姐。”
走时,徐氏又转头,淡淡说着,“你送来的东西,母妃看了,母妃很高兴。”
朱高炽一怔,随即张了张嘴,但看着他母妃笔直的有些倔强的背影,又不由闭上了嘴巴。
罢了。
那晚打开布包,看到的,只是一副银质的很普通的耳环,但似乎常常被人擦拭,很是光亮。
他也不懂,这不语和尚到底是谁,只是看着那耳环,突兀的想起母妃头上曾经插着的很普通的簪子。于是,想了想,他斗胆送去了芳华院,而之后,他等着母妃主动说起。但母妃却是怪异的不提不说。
直到今天……
那么,那耳环果真是母妃的?
那不语和尚……是母妃的那位故人?
哎,罢了,只要母妃不再那么痛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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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义诊处,张溶月想要走进去,但眼前很快的,知琴闪了出来,一脸严肃,“张小姐,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张溶月淡淡的看着知琴,“你既然称呼我为张小姐,那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这话很是尖刻,知琴几乎脸色一变。
她在朱高炽身边,朱高炽平日里虽然也颇为严厉,但却从不会如此轻视她们这些奴婢,甚至对她们很是温和可亲。
知琴深吸一口气,正欲低头开口,张溶月却是冷笑一声,越过她,便进入了义诊。
知琴一愣,忙跟了上去,心头恼怒,这个张小姐,难怪世子不喜欢!哼!真是讨厌!
张溶月走进义诊,皱眉看着小院子里头一片凌乱紧张的景象,躺在地上捂着流血的痛苦哀叫的人,来回翻滚捧着断臂嚎叫的人,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还有已经闭上眼睛的人……
这就是战争!
张溶月脸色发白的握紧双手,心头对燕王的憎恨更多了一层。
而就在这时,突兀的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她吓得几乎尖叫起来,低头看去,却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张溶月忙蹲□,说道,“你……你坚持点,等会,大夫就要来了!”
但那年轻男子却是一手血污的将手头紧握成拳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断断续续的说着,“张石大人的……”
张溶月睁大眼睛,张石大人?!爹!?
张溶月忙急问,“张石大人?我爹,我爹他……”问话戛然而止,那年轻男子早已闭眼死去。
张溶月怔怔的看着,下意识里握紧手里的东西。
这时,知琴匆匆跑了过来,“张小姐!张小姐!”
张溶月回过神,忙起身,将手头上的东西巧妙的塞进袖子里,转头微笑,“我在这呢!”
知琴一见,松了口气,“张小姐,王妃找您呢,您快跟奴婢回去吧!”
“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qaq,本来晚上要更新夏花和这篇的,但……有客来访啊,无奈呀。亲们见谅,字数不足什么的,夏花未更新什么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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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碗孟婆汤”——于今的故事《来碗孟婆汤》。(于今和一群妖魔鬼怪的故事,非np,cp未定,熬制中,存在于某树的脑子里。╮( ̄▽ ̄")╭,想看的人,就顺着网线爬到某树的脑子里吧,哇咔咔,哇咔咔……)
顶着锅盖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