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有钱了
吃完烤鸭,项婉莹问宋彬是不是没找到工作。
宋彬低着头,说:“明天我再试试看!”
她忽然抓着宋彬的手,看着他,坚定说:“没事,有困难咱们一起面对。”
宋彬点了点头……
项婉莹收拾着碗筷,让宋彬去洗澡,他也没争着做家务,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洗完澡,项婉莹已经躺在了床上,孩子睡在另一边。
她穿着睡裙,什么大好春光,一览无余。
宋彬的脸,火辣辣的红到了耳根。
项婉莹叫他上床睡觉。
宋彬说他在手机上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他的招聘信息。
海城的夜晚很嘈杂,楼下小贩的叫卖声从窗子穿透进来,隔壁的张姐又在抱怨她老公挣不到钱,楼上一户人家不知道在干什么,地板总是会传来咚咚声。
电风扇摇头,嘎嘎吱吱的声音像个临终的病人张大嘴,有一口没一口的努力呼吸着。
一会儿转到项婉莹那,一会儿转到宋彬这儿。
转到项婉莹的时候,风吹起裙角,宋彬情不自禁的瞥了眼,口干舌燥。
他又看向正熟睡的蕊蕊,沉稳均匀的呼吸声把外面一切都隔绝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归属感占满了宋彬的心。
大街上转了一天,困意袭来,宋彬实在撑不住,把电风扇固定对着项婉莹,自己小心翼翼的缩在一边。
忽然一只素手摸到了他胸膛,黑暗里传来项婉莹微弱的声音:“是不是想要了?”
“孩子已经睡着了,咱们动作可以轻点儿。”
宋彬慌乱拉开项婉莹的手说他今天累了,改天吧。
他又解释说:“没找到工作,我也没心情。”
项婉莹嬉笑着说:“那等你找到工作。”
幸亏关了灯,不然红成猴屁股的脸就给项婉莹看见了。
第二天一早,项婉莹煮好了粥,买了包子。
草草吃了两口,宋彬揣着个馒头就出了门。
又是一天,仍没找到工作。
催债的后天就上门,宋彬抓挠着头发,就算找到工作又怎么样,难道第一天上班老板就能给他发工资?
他翻找着手机,忽然灵光一闪,哥们儿活了也差不多有三十年,至少能有一两个借钱的朋友吧。
先把要债的应付过去,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再还不就成了么?
果然,他在通讯录发现一个熟悉的备注——大柱。
大柱全名叫熊志柱,是他从小学就认识的兄弟,高中时期还帮他打过架,占过网吧的机子。
宋彬仿佛看见了希望。
他拨通了电话,期待那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彬子,怎么了?”
大柱的声音粗糙了许多,还夹杂着一丝疲惫。
“那个……大柱,你有没有钱?我想跟你借点儿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现在在哪儿?”
宋彬说他在缤纷大街。
大柱让他到老马烧烤点些吃的等着。
“大柱,我没钱吃烧烤……”
“得!兄弟俩还说这?”
宋彬喜上眉梢,看样子有戏。
没一会儿,大柱到了老马烧烤,要了一瓶牛栏山坐他对面。
恍然十年,大柱跟他一样,下巴长满了浓密的胡渣,脸上也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就着花生米,两串豆皮,半杯酒下了肚,辛辣的味道穿过喉咙,两人倒吸一口闷热的还夹着灰尘的空气。
大柱开口说:“兄弟我不是不借钱你,你要跟我坦白你去干什么,是不是赌?”
宋彬坦白,说要债的后天上门,还欠三千,不然就要把老婆和蕊蕊抢走抵赌债。
“大柱,我不赌了,真的!我正找工作的。等我上了班,发工资立马还你。”
看着宋彬真挚的目光,大柱拿出手机,当即转了四千过去。
“兄弟间的,别说什么还不还钱,等你有了再给我就是。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还赌,那这顿酒,可就是咱们的散伙饭了。”
心里那块大石头落地,宋彬激动的实在不知道说啥好,端起酒杯,另外半杯牛栏山直接一口干了。
回到家,项婉莹正在洗碗,他从后面一把抱起,迫不及待的把喜讯告诉她。
“我有钱了!”
项婉莹眼睛发亮,惊喜问道:“真的?”
“嗯嗯!”宋彬把手机上的余额给她看。
项婉莹高兴了一会儿,脸忽然间又冷了下来,问:“你哪儿来的?”
“你是不是又去偷了?”
宋彬一愣,“又去偷?”
靠!合着自己赌博还不算,还偷东西?
宋彬连忙解释说:“这借来的。”
“借?”项婉莹的脸更冷了,质问他:“你是不是问大柱借的?”
宋彬一脸诧异:“你咋知道?”
项婉莹脸上写满失望,突然咆哮道:“你怎么还找他借啊?你不知道他爸得了癌症,每天住院都要不少钱。宋彬,你怎么好意思开的了这个口?”
宋彬脑袋嗡地炸了。
兄弟老爸得了白血病你还问他借钱?宋彬你还是个人吗?
项婉莹生气的坐在床边,望向窗外。
宋彬小心翼翼的坐在她身边,问道:“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我之前还借了他多少钱?”
项婉莹瞪着他:“你不知道?大柱跟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爸得了癌症你会不知道?”
宋彬有些无言以对,磕磕巴巴说:“你告诉我嘛,可能那棒子给我脑袋敲蒙了。我真不记得这回事儿,要是知道他爸得了癌,我就是饿死也不能跟他借这个钱啊!这四千块钱我先给他还回去,等找了工作我再还之前借的。你告诉我,到底借了大柱多少。”
项婉莹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之前还借了三万。”
宋彬深呼口气,打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个女人的咆哮声,像是知道了大柱给他借钱的事。
“怎么了彬子?是不是不够?”大柱问。
“大柱,这钱我已经给你打回去了,你爸要看病……”
“得得得!我爸那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几千块钱扔进去跟打水漂似得,行了!跟我你还磨磨唧唧啥呢?”
“等等,大柱、你听我说。我要是拿了这钱,我以后还有脸去你家吗?还有脸跟你喝酒?有脸见嫂子?兄弟老爸住院,非但没帮上忙,还借钱,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好了,我这儿还有别的办法,你别担心了,挂了。”
钱又没了,可宋彬心里舒坦了许多。
宋彬习惯性的摸口袋,一旁忽然伸出根红双喜。
他摇了摇头。
项婉莹说:“抽吧!我们女人压力大可以哭,可以闹,可以跟人倾诉抱怨。你们男人只有一根烟了,到窗台抽,别熏着孩子。”
宋彬到窗台点了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随着宋彬的呼吸一暗一明。
待烟在肺里循环一圈再吐出,宋彬挥手散掉飘起的烟雾,灭了烟。
回头,昏暗的灯光下,两双充满坚定的眼睛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