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还在生气呢?”柳清莲边帮白小戮按摩,边柔声安慰着,白小戮靠在她胸上,头轻轻靠在肩头,闭眉不语,身子依旧冰寒刺骨,柳清莲轻轻的为他揉着肩膀。应是刚才没把持住那油然而生的恶欲,将他狠狠的亵玩一番,奔腾江涛过后,便会有些怜惜,觉得自己做得足尺加二的爽快,对他来说是比较痛苦的。
白小戮没有说话,睁开眼睛,暗淡无光,显得怅然若失,望着自己软趴趴的下身,怔了一会鼻梁一翘,脸迅速侧过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见他有动静,柳清莲便笑了,白小戮的心情比刚才好太多,至少比那不说话的抑郁男孩好太多。
柳清莲轻轻扶起他,掺扶着他躺下,稳稳当当的跪坐在他腿边,抬起刚才那只被自己当作胯下玩物的使劲狠狠地蹂躏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他的腿线条紧凑,皮肤绷弹,肌肉分布均匀,秀长唯美,白皙如软语,兴许是因为身体重塑,他是个大男人,却肤若凝脂,魅惑诱人。
柳清莲轻轻的给他按揉,白小戮微蹙的眉宇随着这从下肢传来的柔软的舒适而渐渐抚平,荡漾起的心潮渐渐褪去,一切都那么悠然自得,端着好一份悠闲野趣。不同于两人在房里闭门酣歌那样畅快淋漓,这份舒适安逸的是此刻独有的,有时候白小戮就会期待这样。
要说许久以前,太久,导致有些模糊,但半磕着眉,细细想去,却又那么清晰的映入眼帘。那是青春盎然的他们,宛如冬天慢慢从空中泛起下落的花朵,清净纯白。连笑容都那般无忧无虑,那是小孩天真自然的欢快。
但一想到那种有着珍馐美馔,还过着美不胜收的生活。便会慢慢在眸子上流光中闪出那月黑风高的血腥无比,惨绝人寰的黑夜。那般暗淡,那是属切肤之痛,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和无可奈何的缄默的泪水。
尸横遍野,满目苍夷。整个学院在一片令人呕吐的血泊之中。
“明天开始做正事儿吧。”白小戮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这鬼使神差的话语让那绵软舒适的温柔顿时凝在腿边。
柳清莲愣了会儿继续按着,只是频率不在那么均匀,跌撞起伏,甚至有些粗暴,导致白小戮有些害怕的颤抖一下,柳清莲赶忙收回双手。
“这样儿不好吗?”
柳清莲说道:“这样儿无忧无虑的过着,外面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儿,不好么?”
白小戮深吸口气,长叹着说道:“要怎么好?”
还会有更多的人死,还会有更多悲欢离合,还会有着老父亲不顾一切的厮杀和老母亲声嘶力竭的吼叫,还会有战士前仆后继的赴汤蹈火,还会有人对着自家人万般掣肘,便会又有着更多人的性命尽付东流。
“那些人的命是命,我们呢?”柳清莲似乎是在恳求。
白小戮毫不犹豫甚至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不能放下。”柳清莲深深的叹了口气,怅然若失。
“还有小宝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是在恳求。
白小戮固然不是大贤大德之人,也不像深山寺庙里的秃驴或者真心和尚那样心系苍生,每天愁眉苦脸,敲木鱼,念道长的。世界不征求所有人的意见,更不会征求他的意见。他不会去就世界,他只想报仇。世界也不会逼迫那些想要顺其自然的人们让身体重塑,但偏偏有那么群人说着打破自然规律,挑起战事。
于是如同许多年前一样重蹈覆辙,开启一轮轮惨不忍睹,触目惊心的战争。柳清莲想着身边人,便在这阔山河里,这里的人,才是她认为自己该守护的,那这便是她尺寸之地,春夏秋冬,年复一年。
白小戮也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那是丧亲之痛,疤寥落了,终有痕迹,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是不可能消失的,他需要报仇,这是交代,然而仇在哪儿,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过了许久,白小戮才说道:“这不,我自己不就行了。”
柳清莲勃然大怒,眼神尽是肃杀之意,冷冽想着:好家伙!你这厮好不厚道,姐姐我好不容易得到你,你又说要去干大事什么的,把我当什么了?
她想着想着大吼道:“你要是敢离开阴山半步,被我晓得,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说得声色凌厉,斩钉截铁。但她很新奇白小戮竟没有生出半点惶恐不安的害怕,只是很平静的望着窗外,梨花飘飘,苍白的嘴角边微微漾起。
“人终究有悲欢离合。”
“最后一个是合字。”
白小戮没有与她斗牛角尖,继续淡笑着,一脸朴素却又洞若观火的望着那倚着风飘飘飘的花朵,慢慢融入泥潭。但柳清莲非常清楚,“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是一整句话,最后一个字确实那般刺眼,那般让人无可奈何。
柳清莲起身走到门边,转头平静的说道:“你走不了。”说完转身走了。她很有底气,整个阴山加起来也不足抵她一人。是她夯实了阴山的实力,自然有着这份令人发指的底气。白小戮慢慢撑着床坐直身子,靠在绵软的枕头上,像个步履蹒跚瘦骨嶙峋的老人,眼神平静,却又满怀怜悯和悲痛,望向远方。
“爸!这样有意思吗?”冷然面色急促,眉宇紧蹙,对着面前威严的老人说着。
老人背负着手,挺起肚腩,脸上的褶皱随着沉思抚平了些。过了半响才说道:“你妹妹嗜玩成性,找个好夫家管管倒也好。”
“你就是见不得她在外面混混样,丢得冷家颜面,还故意和明月作对,这样只会丢自家的脸,反正你爱咋咋的,别扯到我。”
老人怒气冲天但很吃力的吼道:“你是冷家的种,你拖不清关系!”
冷然寒声笑道:“呵!冷家的种?确实,但我不稀罕。”
“你--”终究无奈,看着他释然的朝门外走去。
冷禾见不得大人吵架,有些委屈的朝着父亲走去。此时的老人倒显得孤苦伶仃,他神情严肃,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冷禾拉着冷然的裤腿,见他神情威严,有些怒气,就知道母亲不在自己得发挥用处了。转动着大眼睛想了想跳到冷然前方挡住去路。
冷然可我没闲心陪她玩,只好随手拿出几张大红钱来打法他。冷禾嘟着樱桃唇,很是生气。转而想了想又说道:“爸爸不能生气。”
冷然收起钱强颜欢笑的蹲下身子摸了摸她可爱圆润的脸蛋,冷禾毫不客气的拍开他的大手,双手交叉负在胸前,侧过身子嘟着嘴不说话,显然很生气。冷然望着这个小大人一脸茫然,手足无措,抬着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
在冷然一筹莫展,心烦意乱之际,看到冷禾从包里掏出一颗糖,笑嘻嘻的递给他,说道:“爸爸要笑笑。”
突如其来的一阵暖意让冷然茫然无措,愣了一会儿轻轻接过糖,笑道:“好,要笑笑。”
他将冷禾抱起,搂在怀中,这个男人坚实的胸膛很炽热,让冷禾觉得很安心。她幼小的心灵想着:或许这就是妈妈说的父爱吧,还真好!
“我想妈妈了。”
“过两天派人将你送过去。”
“爸爸真好。”
“有没有妈妈好呀?”
“嗯······没有。”
“嘿你个小可爱!”
“······”
冷然很快派人将冷禾送回了阴山,而自己内心的热血再次被点燃,被那块甜到腻乎的糖点燃,像滚滚熔岩奔腾不息。他开始查探地址,这些年的闯荡不是白过去的,即便实力没有寒萌那样强,但却有着白小戮一样的杀伐果断,很快找到了一个据点。
却在北京这让强者纵横的方寸之地。他绕过大街小巷,步行长廊,手握剪刀,杀气腾腾的小心翼翼的朝着一木门走去,慢慢抬手搭在门把上,一切都很死寂,突然锭的一声,一寒光从门把处溅出,似一道细细的寒光先到,直入冷然的手背,他的手被刺穿了,但却面无表情的坚忍着,死也不出声。
水果刀还在手上打转,冷然目光坚定不移,高举剪刀,躺着腥红的右手纹丝不动。那满目猩红的水果刀蓦地被收回,冷然迅速乜过眸字,内心凛然,因为视角基本可以看出这木门极其厚实,而刚才的刀相比普通刀却顿了些,还能在冷然没有反应过来的须臾快狠准的此种自己的手背,不偏不倚的转断冷然几根骨头。
那人突然开门,是个彪形大汉,拿着刀像豺狼虎豹一样嘶吼着匍匐过来,冷然迅速躲开。眼神飘忽,抿了抿唇沉声说道:“里面有人。”他的语气很奇怪,很均匀,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情绪,却又和雷厌奚的那种让人脊骨发凉的冰冷不同,在平静中含着嘲讽。
虎背熊腰的大汉寒声说道:“你要杀他我不让。我认识你。”他知道冷然来做什么,两人的对话都是陈述句,所有双方认识且不熟悉,便没有问什么。
冷然笑道:“那先杀你。”很寒冷,像是闸中尺水里被千年冰封的铁锁束缚的铁刃,不出则悄无声息,一出便惊世骇俗。
尾音还未结束,彪形大汉看到一把搞笑的剪子在嗤嗤颤动,那折射的一道及细小的寒光毫不客气的朝自己冲来,及其刺眼,光看欲瞎,让人寒碜若惊,不过训练有素的他依旧面无表情。看着这寒光长驱直入,冷然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壮汉台手,袖口便被一阵花里胡哨的技法弄得千疮百孔,他的手断裂开来,只牵扯着那浴血而洁白的绷着的筋,甚是吓人。
壮汉平静的说道:“你没杀我。”
冷然嗤笑一声,说道:“我要杀的是屋里的人。”
壮汉眼里升起敬畏,沉声说道:“他背后的实力不容小觑。”
冷然毫不在乎的说道:“狼狈为奸,确实不容小觑,那便不容就好了。”
壮汉一把撤掉支离破碎的断手,脱下外套紧紧包裹着,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会剃度当秃驴,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冷然望了望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毫不犹豫的将屋里人杀了,如割鸡宰兔那样轻松,那人还憨憨的睡着,就这样睡死过去。
刚出门外,顺手丢了剪刀,借着房檐上破裂水管扑簌落下的水洗了洗手,顺着前方风轻云淡的走出街巷,像是长亭古道,阴森可怖。周边车水马龙,街道上鱼龙混杂,但除了感觉阴森的脚步很违和别无一点杂音。他如坐针毡,心烦意乱,愈发焦急,开始敛息凝神,甚至感觉有些窒息,蓦地回头,喟然长叹。
一火光四溅,犀利的锋芒像一道闪电向自己长驱直入。冷然赶紧极力侧摆,像鬼魅一样闪过那子弹,一把捏住前方那人抬着手枪的手,甩开他的枪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到他身后,扼住他的喉咙。
“才几分钟,就招上来了。”
那人嘶声力竭,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杀了他,要,偿命!”
那人被冷然死死扼住脖颈,不一会儿气断人亡。周边的人见状一拥而上,冷然眼神飘忽不定,迅速找到一个间隔,俯身穿了过去,靠着大街小巷逃离了。
“冷然,还好吗?”
接到寒萌电话的冷然如释重负,眉开眼笑的说道:“萌萌呀!昨儿我将小禾派人送过去了,你放心吧。”
“还油嘴滑舌,我是问你。”
这一阵暖意真的让冷然更加死心塌地了。先前的疼痛与艰辛荡然无存,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笑嘻嘻的说道:“那厮已经死了,你放心吧。”
“没受伤吧。”
“没有。你就好好在家里带着小禾,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的。”
“真的?”
“骗你干什么?”
“······”
挂完电话,心里的良田如沐春风,春暖花开,便在嘴角漾起笑容,痴醉许久。实在太美好了。
几个下人见到主子坐在阳台围杆上傻笑着,不由也笑起来,一个身着束裙扭着屁股的女人赶忙走过去说:“少······老板又想夫人了呢!”
冷然摆了摆手傻笑着不说话,那人将手里资料给他后赶忙走了,怕打搅他此刻的心里的温柔。那人在云边为自己舞蹈,她隐身云烟,氤氲飘渺却又翩若惊鸿,身段婀娜多姿。
倏忽半磕回眸,须臾玲珑尽露,摄人心魄,想之痴之入魂,慕之思之入魄。她身着青丝素裙外敞白狐裘,仙气飘飘,狐裘骤然滑落,倚风漾起,蓦地似仙女飞升,姿态优美。她还在舞蹈,冷然却沉醉于那须臾望见的炯神眸子。
“老板······老板!”
冷然有些唐突佳人的美梦被打断,他睁开眼睛,望着前方朦胧的男人,揉了揉眼睛含怒说道:“干什么?”
那人说道:“该回公司了。”
冷然无奈,起身跟着他走了。
夜里,被脑海里繁琐的事情闹得焦头烂额,这灿若虹霓的夜里灯火阑珊,让他心里舒服了许多,想着以前日日夜夜靠在肩头的寒萌,突然开始讨厌自己,是个懦夫,沉于梧桐下的泥土。
又开始头昏脑胀,这灯火让人头晕目眩,让人头脑发胀,心底怅然若失,梧桐下的跟死死的泥土和根部完全缠绕包裹着他,欲要将他吞下。内心焦躁不安,浑身发热,愈发不对劲,蓦地转身,望着眼前的一人,四目相看。
那人宽厚的袖口划出一道寒光,向冷然刺去,冷然跃起顺势抢过那人手里的刀子。
“我就说嘛!今儿这么难受,原来哈。”
那人冷哼一声,周边街道的人突然蜂拥而上,冷然像鬼魅般跃至房梁,拔出皮带边系着的食指般大小的小刀,朝众人刺去。
手腕急剧摆动,须臾看着那人平静的面孔,想着,这么多年什么可以做到不可以做的都可以做了。想着自己将人穿肠断肋,想着精疲力竭,踉踉跄跄,含着腥甜跌倒在血泊······
想着一双洁白绵软细腻的手将自己抱起,想着湿润的蒋红入木三分,想着那乖巧聪敏的女儿······
血光四溅,那人双目失焦,喉咙破裂,倒了下去。冷然怅然若失,可这会儿突然又来不及思索什么,转身向一人刺去。
星光黯淡,他的身影被灯光加长,辗转反侧的望着周围双眼杀气腾腾的人,笑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对。那时候我还不认识萌萌。”
那个时候,寒萌还是鲜为人知的美少女,没有现在这样轻车熟路的举枪杀人的经验,在无意中被某人弄晕绑了去,那些男人也是禁得住,只做了药物实验,没有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后来白小戮长驱直入,单刀赴会,将那小众人杀了。
“那壮汉那日没有在屋里,岳父大人不清楚,我后来却查的清清楚楚,那是任家人。是······”他双眼含着剑拔弩张的怒气,咬牙切齿,面色及其痛楚,过了会儿寒声说道,“新人类。”
周围灯火阑珊,身影在暗处愈发膨胀,张牙舞爪,随风摆动着的衣衫在墙面上涌动。冷然躬下身子,屈膝做好进攻准备。
他冷笑道:“三年前,厄瓜多尔钦博腊索山脚下,成群结队的人们旅游。但是后来来了一群狗崽子,开始屠杀,因为萌萌的基因。焦急之下,一个如此温柔的人在那时候想到了几十年前最早的团队之一——尸噬天。他们主张最‘原始’的,及其暴力血腥杀人方式,像野兽一般无情的撕咬的敌人。”
“当人人多杂乱,恐有两百多人,于是她告诉了我那个尸噬天的方式,我开始像他们一样实践这样残暴无比的方式,忘记所有技巧,忘记痛觉,忘记感情,只为像野兽那样为了生存。”
众人听着他这一席话,瞪着瞳孔想到了什么。
尸噬天队伍原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中二宅男,觉得所有的招式在混战中都是花拳绣腿,只有无情的暴烈的,像饥不择食的野兽一样撕咬。想着这群中二少年开始了浪荡天涯,每天除了刻苦锻炼就是疯狂寻找那些杀过人的歹徒,然后撕咬他们的脖颈,榨干他们的血肉,品尝着最坦诚的躯体血肉,他们把这封为艺术——尸噬天。
尸噬天暴戾无常,好事坏事干了一通,强抢民女,强买强卖,强行卖良为娼,唯一做的正事就是杀那些歹徒。因为他们常常活动在战乱地区,警方很难捕捉,就这样逍遥法外。
直到后来柳清莲一刀破天荒的将他们所有斩于裙下,那也是柳清莲第一次杀新人类。
汗如雨下,众人开始战战兢兢,看着面前的人像魔鬼一样狰狞着,笑着,猖狂肆意,嘴角疯狂到扭曲,暴戾,心脏剧烈抖动,血液膨胀,腿脚发麻,愈发恐锷,后面竟有人晕了过去。
暴戾开始了,一瞬间血汗相融,血肉横飞,落地窗上浸满了模糊腥甜,让人提起心脏,腹腔燥热难受,恶心至极。一些人苟延残喘着躲道暗处,却不知何来的利刃割破喉头,于是鲜血四溅,灯火阑珊变得昏暗紫红。
冷然弓着腰站在血泊中摇摇欲坠,人死光了,内心怅然若失,眼目森然还未褪去,身后急匆匆跑来一个人,他小心急如焚的提冷然擦着脸。
“诶哟!还好夫人和小祖宗不在,您也是······还有这边。”他虽然面色匆忙焦急,看似手忙脚乱,却细致得紧,连冷然的耳蜗也清理的白皙。
“还好血没干。”
冷然笑道:“干了不好擦。话说你刚才怎么不帮忙。”
“啊······我······怕。”那人小声嘟囔道。
冷然笑道:“怕我吃你还是怕我杀你啊?”
“都怕。”
倾盆大雨一泻而下,山里的花果再次被洗刷,氤氲朦胧的雨帘笼罩着山间,独特的美感让人舒适。
“小猫猫躲哪儿了?”柳清莲奸笑道,小心翼翼的,及其猥琐的寻找着,左顾右盼,眼神里充满了恶欲,让人悚然。
白小戮躲在衣柜里,捂着嘴,瞪着双眼,敛息凝神,似乎出一点声就像被外边的丧尸吃掉一样。眉目战栗,汗如雨下。
“滴答!”
“滴答!”
“滴答!”
“找到你了!”突然开门的柳清莲望着胆战心惊的白小戮,看着他被吓到魂飞魄散的苍白神情,笑得愈发猖狂,双目暴突,笑容放肆,露着令人发指的獠牙,像是准备啃食猎物的豺狼虎豹。
“啊--”白小戮恐及暴怒,推开柳清莲使劲的砸着被柳清莲换了令白小戮觉着坚不可摧的窗户,几经狂暴,疯癫,窗户才裂出一丝毫不起眼的缝隙。顿时万念俱灰,死色尽露,于是窗帘慢慢拉上,晨昏难辨······
拨云覆雨之后,柳清莲意犹未尽的吻了一下白小戮惨白不堪的软唇,点着一根香烟,呼出一口浓烟,渐散渐敛,慢慢消失融入在濡湿的余温中。
“我说你怎么就不肯从我呢?”柳清莲边说着边转头看着床上死面如尸的人微微颤抖一下,目光漠然的扫过床上的斑驳血迹,“原来啊!是这个原因的话······你想怎样。”白小戮听明白了这不是疑问句,便无法做出有效的反驳。
但还是沙哑低沉的说道:“我想······报仇。”像是被砂纸狠狠摩擦过的喉咙没有那股软弱糯糯的声气,跟他步履蹒跚的岁数倒是搭配了。
“来啊,我就在这。”她说得平静,眼目无神,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世态炎凉,除了白小戮带来的欢乐就都漠然置之。
吐一口浓烟,白小戮有些唏嘘,柳清莲乜过眸子,撇了他一眼后望着地下抖了抖烟灰,抬头笑道:“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能让我刺激到顶峰呢?”
白小戮顿时面红耳赤,尸色荡然无存,他赶紧裹在被子里说道:“谁叫你力气那么大,你还没那啥我就······昏了······”
柳清莲望着在颤抖的被褥,说道:“不使劲过程不好玩。”
“可是好疼。”
“我不疼吗?你又不是不清楚,新人类处女膜会回来的,虽然现在能检查的出来一个人是不是有过那种事。”
“两小时前我肩骨都碎了,你那个算什么!?”白小戮勃然大怒的吼道。
柳清莲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容里缺失往日的粲然,缺失那股少女的蓬勃朝气,很沧桑,很痛苦,却又包含怜悯。
白小戮说道:“也是,那种疼你不会知道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柳清莲一把捏着热气腾腾的香烟,朝垃圾桶一丢,粗暴的撕开被褥,压着白小戮,双目怒瞪,厉声咬牙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不喜欢你么?”
她的剑拔弩张中显然有着极大的寒凉与悲痛,这一怒瞪让白小戮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种被压抑的痛楚,那种千钧负重的感觉,让人窒息,喘息到喉咙疼痛,声嘶力竭,一顿调整之后便不自觉的低声道:“喜欢。”
柳清莲气愤未消的坐起身子,靠在墙边,白小戮慢慢坐起身来,小心翼翼说道:“最喜欢你了。”
柳清莲转而笑道:“叫我清莲姐姐。”
因为就两个人,白小戮也损失不了什么面子,但基于自己以往在外面高高在上的样子,便有些羞耻的低着头嘟囔道:“清······莲姐姐。”
柳清莲顿时眼笑眉舒,她笑道:“莲姐姐,对!以后就这么叫我,显得鲜妍美丽,又不输英姿飒爽的气概,以后就这样叫。”
白小戮好巧不巧的丢了很大的脸面,只好叫唤道:“莲姐姐。”
柳清莲便与他勾肩搭背,她还不忘嗤笑道:“小猫猫真乖。”
白小戮撇了她一眼,谄媚笑道:“那我英姿飒爽,人间尤物般的莲姐姐,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柳清莲吃着糖果含糊道:“不不不,我缓过来了,再来一次。”
看着白小戮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柳清莲笑道:“逗你的了,出去可以,不许下山。”
白小戮得了恩惠,便感觉拿着衣服往楼下去。柳清莲望着敞着吱呀卡擦的门,看着他惊恐却又欣喜若狂的影子,心道这清高自傲的猫什么时候学的阿谀奉承那套,还会笑呵呵了?
白小戮摇摇晃晃的摆着身子,一股跟柳清莲学的痞子性,摇到李岩海和戴越住的屋前。戴越很忙,这间屋子都是他的学生自愿帮忙打扫的,虽然百十天也不见得他会回房。
白小戮嘀咕道:“你这是鸠占鹊巢还是逍遥快活呢?小越,越?沿海是这样儿叫的吧?我记得是这样儿的。”
白小戮敲了敲门,今儿气象好,戴越在屋里,刚开门便看到一脸落魄失魂,但眼神含着希望与恳求的白小戮,一笑掩过尴尬。心道这种破事儿不用想,定是大姐大对白小戮又犯浑了,解馋嘛毕竟。
人总会口渴的,更别说柳清莲这种不懂得望梅止渴的人。
白小戮伏案望着戴越,看他翘着二郎腿拿着遥控器,望着自己的大马裤说道:“你当到我了。”
白小戮闷闷不乐的找地儿坐下,毫不客气喝起桌子上剩下的半杯酒水。戴越指着他叫道:“叫你老婆酿去,这她送我的,少得很呢。”
白小戮撇了他一眼冷呵一声说道:“我来借点钱,以后要多少酒我都······偷给你。”
戴越心血来潮关了电视,漫步走到白小戮跟前双手撑在他身前一个壁咚,眼神春光潋滟,漾起碧波。他含着极大的亵渎,贱兮兮的竖起指尖挑逗着白小戮下颚,撩拨道:“陪哥们睡一觉,想要多少给多少。”
白小戮尴尬的拍开他的手说道:“去你丫的,给钱。”
戴越坐回沙发说道:“你没钱?”
“被莲姐姐叫人给封了。”
“哟!还莲姐姐!玩得挺嗨挺新颖啊你们。”
“少废话,给钱。”
“下山干嘛?”
白小戮挑眉望着他,歪头笑了笑说道:“改个名字儿。”
戴越毫不犹豫的用着及其冰冷的语气说道:“徐欣她要办婚礼了,我这钱算当嫁妆用的。”
白小戮嗤笑一声说道:“嫁妆,寒欣和海天不会给钱啊?呵!糊弄谁啊你?”
“你要多少。”
“五万。”
“一个名字儿五万,你白小戮多大的官啊?好大的官微啊!”他撅嘴吸气想了想说道,“好兄弟,到底干什么,跟我说。”
“这事儿你甭管,不给我抢了我跟你说!”白小戮佯怒起身声势凌厉的指着他,颤抖着有些弱小的身子。
戴越一脸不屑的咧嘴嗤笑一声,又打开了电视,若有所思的说道:“岩海走后,我就单调啊,好孤单寂寞的。白猫,你不会不懂这种感受的。只是今儿想给自个儿放个假,好好轻松轻松。你这人······这不是找茬嘛这!好兄弟,不谈钱啊!快回去吧,不然清莲该跟我急了。可没人能收拾得了她。”
白小戮冷呵一声,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想了会儿说道:“我就想出去改个名字儿,玩两天儿。”
戴越直接站起,扑通一声竟跪在白小戮面前,两人隔着一个茶几,显得维和。他愁眉苦脸的哭诉道:“猫儿啊!不是兄弟我不帮你,实在是你做人不诚实啊!清莲就算在这么蛮狠跋扈也不至于冻结你银行卡吧?您老就当行行好,你这要是下山杳无音讯了,那我不得去配岩海啊?我这会儿不想见他呢。”
看着他唯唯诺诺愁眉苦脸,又一口一个岩海的,白小戮于心不忍,却又手足无措,咬了咬牙,抿了抿唇提眉说道:“好。我不为难你,我找狐狸去。”
戴越奸笑着挥手道:“寒欣给钱的话就别回来啊!”
门外传来细小的声音:“知道了!”
戴越见人走远,汗如雨下,打电话给柳清莲说道:“诶哟清莲!这回你差点弄死我了你。”
柳清莲谄媚笑道:“改天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戴越有些怅然若失的坐在沙发上,想着:如果我是你,也应该会出去。
白小戮拉了拉裤脚,整理了下衣襟,又摆出了以前冰壶玉衡,冰冷刺骨的高傲样子。凝重的按下门铃。
“诶哟!我家徐欣还没结婚呢!这就上门送钱了?”徐海天望着白小戮笑道。
白小戮探头望了望周围小声说道:“狐狸不在的话我跟你说点正事。”
两人走进屋去。
“冷然已经出事儿了,我不能袖手旁观。”白小戮面色焦急的说道。
徐海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打着游戏,没有说话。这让白小戮处境尴尬,又心急如焚。想了想说道:“小不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是吧?我听说她七八岁就去过学院,还是你带的。你就忍心看着她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失去丈夫成个······”白小戮一咬牙,将那词啐了出来,“寡妇。”
说得很小声。
徐海天不耐烦的望着他说道:“不是你这猫什么时候儿说那么多话了?”
白小戮抿了抿唇说道:“五万,就要五万。”
徐海天眼神一凝,说道:“干嘛啊?”
“明知故问。杀人。”
“这么直白?”
“莲姐姐解封以后五倍奉还。”
“你的莲姐姐刚给我五十万,你这让兄弟我······不好做啊。”徐海天边放下手机边心不在焉的说道。
白小戮怒瞪双目,手一定拳拍在另一只手掌上咬牙道:“我就知道。”他转而望着徐海天的眼睛说道:“六倍。”
徐海天赶忙笑道:“诶!您别,我受不了,兄弟归兄弟,钱归钱。”
白小戮无奈的坐下,想着冷然是如何在月黑风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破白人包围的。直令人汗毛悚立,脊骨颤抖。他垂眸低头陷入沉思,片刻后像是自顾自的说道:“那种事情怎么可能释怀?”
徐海天愣住了,抿了抿唇强装镇定。
白小戮低沉软糯的嗓音说道:“莲姐姐,堂姐,爸爸,妈妈,小不点,晓晓,冷然,明雨,还有······岩海······我······真的想尽自己的一分力。”
徐海天柔声安慰道:“她们受到的伤害,国家会让那群狗尝到代价。你就在家乖乖呆着,有人养,吃了睡睡了吃,逍遥快活,不行吗?”
白小戮笑了起来,声气瘆人,犹如玄铁寒冰锻炼的百针将人戳得千疮百孔,喘不过气。徐海天便不由自主的敛息凝神。
笑响过后,他说道:“死了太多人了······我去找小不点。”
白小戮走后,后边房门慢慢走出一个妖娆丰腴,优雅高傲的身影,是叶寒欣。她阴郁的艳眉下眼神暗淡,低声说道:“确实死了太多人了。”
徐海天赶忙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边往屋里带边温柔笑道:“小莲也是为他好,岩海已经走了,他不能在走了,我可舍不得。”
“小不点,在不在啊?晓晓,在不在房里?”白小戮面色焦急的敲着门。
寒萌打开门说道:“是爸爸啊?晓晓她出远门工作去了,韩皿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不过有他,您老不用担心。你看,我都光顾着说了,快进门来。”
寒萌是个贤良淑德的人,素养极高,白小戮刚进门屁股还没坐热乎,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就端上来了。他淡笑着接过茶杯登在茶几上,抿了抿唇,手搓着腿,望着寒萌正替睡着了的冷禾顺着头发。
于心不忍,准备起身走去,寒萌说道:“妈妈她······我不建议您去。”寒萌眼神暗淡无光,整个人顿时失魂落魄,与刚才端茶倒水的富含女性独特神韵气质有着云泥之别。
想起在李岩海壮烈牺牲,骨灰也没留下的那一天,只剩下那孤苦伶仃的银刃上,寒光渐敛,竟是柔情似水那般,上面刻录着这些年的时时刻刻。
无论是与戴越巫云楚雨,或者说游玩四海,都被那如初的银刃刻画得如此清晰。
“我以为你会懂我的。”白小戮低着眉宇,眸子失魂,在软糯的语气这么低沉也让人生不起半分欲望。
寒萌愣了一下,想着在自个儿房里睡得正香的小妹,于心不忍。想着那日如针细雨,直入人心,竹叶都在流着眼泪,祈求柳清莲的平安。那个初出茅庐便浸满殷红的竹笋。
强忍着泪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爸。你一向待我最好,我当然懂你,儿时在高楼大厦间总有你穿梭的身影,天下父亲,莫过于此。可最懂你的······是妈妈。”她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哪怕气息很小声,但房里没有小孩的喧闹,白小戮听得清晰,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欲要询问,后方传来那饱满浑厚,磁性诱人的嗓音:“去!”
柳清莲大步走进来,冷厉道:“现在就滚!银行卡我给你解了,去去去。”她神情不耐烦,手指着外面闭着眼睛。
白小戮迅速起身朝门外去,寒萌立马站起身哽咽道:“爸!”看着柳清莲的眼神,几经煎熬的挣扎,才说道,“你会后悔的。”
白小戮露出鲜有的粲然面容,挥了挥手下山去了。
寒萌含怒说道:“妈!你这······又是何必呢?”
柳清莲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坐下,笑道:“换做是你,会告诉小冷吗?”
寒萌愣住了,过了好些时候才说道:“当然······不会。”
“所以说嘛!好了,啊戮他,会好好的。”
见她缄默不语,眼神悲哀,柳清莲转移话题道:“走,看看你小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