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四月一日和百目鬼

四月一日君寻的情况比桔梗想象中的要稍微好一些，她原本以为他要消极好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

但是，也仅仅只是某一种程度上的“振作”而已。

“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

“你真的没关系吗？”小多和小全围在四月一日君寻身旁，气息虚无，却语带担忧。

“嗯，没关系的。”四月一日君寻温柔地对她们笑笑，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情。

“四月一日……”小多和小全异口同声地喊了他一声。

就算她们是没有灵魂的式神，却也察觉到了四月一日君寻眼底的灰暗，和心底那一片血迹斑斑的累累伤痕。

锅里翻滚着升腾起热气，食材的香气在经过精巧的烹饪后，随着热气一起溢散出来，很快就溢满了整个房间，咸香中带着微微的辣，让人闻着就唇齿生津。

“啊，好香，看来侑子这些年很有口福。”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一直蹲在角落里的摩可拿开口打招呼：“哟，库洛，好久不见！”

“摩可拿，好久不见。”库洛里多伸手抱起它，走进厨房，又摸了摸小多和小全的头，“小多、小全，有乖乖听话吗？”

“有！小多/小全一直都很听话！”

四月一日君寻眼神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回头，库洛里多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是……”

“库洛里多，不知道侑子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情？”库洛里多笑着说道。

四月一日君寻恍惚地看着他的笑容，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只觉得鼻尖发酸，直到眼前模糊了，他才想到，眼前这个人的笑容，和侑子桑的笑几乎一模一样。

“看来没有说过。”库洛里多轻叹了一声，“我和侑子，曾一起度过了上千年的岁月……”

四月一日君寻“倏”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很惊讶？”

“……不是，就是突然想起，侑子桑好像说起过你……”四月一日君寻愣愣的说，“她说，和她一起创造摩可拿的，是一个‘阴险的眼睛仔’……”

“哈哈，还真是符合侑子的性格。”库洛里多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可是笑着笑着，空气却又冷寂下来。

只有锅里的汤还在咕噜咕噜地翻滚，雾白的热气氤氲着淹没了回忆过去的细碎话语，库洛里多一边回想一边低语，说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故事，四月一日君寻却听得泪流不止，一滴滴地砸进汤水里。

逝者已逝，满怀伤感的只有生者。

而生者之所以深陷在这种感伤之中，却还能够面对生活的苦难，是因为每一个生者的身边，都会有默默支撑着他的人，这个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家人，或许是爱人，又或许，是生命里最特别的那个人。

对于四月一日君寻来说，百目鬼静大概是最后一类。

明明有很多次可以放手不管，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放心不下，一路相陪，直到再也无法离开。

“这是什么？”百目鬼静看着桔梗手心里浮动的一点光，问道。

桔梗低头看着光点，轻轻笑道：“这是侑子。”

百目鬼静顿时睁大了眼睛，本就坐得很直的身体又僵直了几分。

“准确来说，这是侑子的一点点残魂，因为四月一日强大的意念而留了下来，这是她生还的唯一一点可能。”桔梗说，“你想要吗？”

“我拿着并没有什么用。”百目鬼静说道。

桔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实现落在他宽大的衣袖里：“那个，是侑子给你的吗？”

百目鬼静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从衣袖里掏出一颗蛋，灰扑扑的像一块石头。

那点光似有生命一般，主动地飞了过去，然后隐没消失，只在蛋壳上留下一个蝴蝶的图案，而图案浮现的同时，蛋也迅速褪去了石头的质地，莹白的蛋壳透出了勃勃的生机。

“这是什么？”百目鬼静又问了一句。

“这是侑子啊。”桔梗又说了同样的一句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百目鬼静还没有反应过来，桔梗就已经起身。

天方破晓，太阳已经从海平面越了上来，阳光暖暖地洒落下来。

这是桔梗第二次看日出，时隔不久，心境却已经大不相同，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庭院里，桔梗清晰地感受到了时间停滞的痕迹，再耀眼的阳光也无法让这个地方展露半分生机。

“新的一天了……”桔梗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