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1章 垃圾
第1651章垃圾
根据这老人头口中现有的信息,便是连他对这诡异大世界都悉知甚少,他早年为这幽船吞噬融为一体,对这河下幽船里的事却是熟知于心。
六界之中,各类生灵,基本不可能打破天道的炉壁来到这个世界。
唯有这能够拥有空间位面之力的河下幽船,在某种条件达成的规则之下,可以短暂地穿梭至属于他们的世界。
而老人头原本是一名仙国修士,在大泽之地历练修行之时,为求机缘异宝,误入此船,却是被带到了这个世界里。
然后开始逐渐受到这里的诡怪精神污染,却机缘巧合之下,保留了自己原有的意识,为这河下幽船半吞噬,成为这里的船上饰品之一。
听到这里,百里安笑了起来,道:“如此说来,你根本不是什么船客,而只是这里的‘饰品’。”
老人头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暴露了什么,他恼羞成怒道:“即便我只是饰品,那也是属于河下幽船的一部分,你可以任意挪动我,但是不可以随便毁掉我,如若不然,杀死我,和杀死这里的船客下场是一样的。”
百里安笑道:“放心,你我既为老乡,我自是不会杀你。”
而这船上的规则,自然是由身为霸主的河下幽船来制定。
河下幽船虽形态为船,却是实打实的诡怪,拥有着超凡的智慧与自我意识。
船内的一方天地,便是属于祂制定规则的世界。
这片玄渊之地,食物稀缺,物资匮乏,能够适合生灵生存的环境少之又少。
故此诡怪与诡怪之间相互为食,通过吞噬同类而得到进化。
而根据这老人头的说法,这个玄渊世界里,虽然更多伴随着的是危险与绝望,适合生灵生存的环境家园虽少,却非并不存在。
只是这个世界过于庞大,在这诡怪林立的污染重灾区里,这些深度污染的诡怪们,基本是无缘穿越这片无法预估的重灾区尽头,找到属于自己生存的位面空间。
或许,如今百里安所生存的现世六界里,与这整个玄渊世界对比起来,或许仅仅只是一粒尘沙般渺小。
而那些适合生存的位面世界,这些被污染的诡异无法窥视,同样如同那人间六界一般,为一股不容打破的天理法则所庇护着。
误入这河下幽船的生灵,不论是诡怪,还是说其他种族生灵,都需要祭献出大量的血肉来满足这河下幽船的胃口,方可成为此地船客,暂时安居一域,得到河下幽船的法则庇护。
当然,也有一些实力有限,无法支付那昂贵的船费的诡异生灵,则主动向这河下幽船自我祭献出身体的一部分,并且答应成为这船上的一部分零件替代置换品,便可不用支付船费而永远的留在这里。
当然,代价便是永失自由,成为河下幽船的附属品,永远都不可以离开这艘船。
与这船上船客不同的是,这里的船客,若船金到期,不愿在继续留在这里,是可以随时离开的。
而这老人头,显然正是前者了。
在这艘幽船里,规则之一,不可相互残杀猎食,相互伤害,若是肚子饿了,可以前往船房之外的甲板之上,凭借自己的能力,猎杀水中的怪物而食。
而这片水域之中,同样藏着无数诡异怪物,河下幽船藏于河下,不知有多少暗黑诡灵想要占据这河下幽船的皮囊,占为己有的将之吞噬,便可抵御那光渊的侵蚀。
而河下幽船常年游渡于这长河之中,亦是在引诱诡灵上船,最后困死于船腹之中,要么成为船客哄抢猎杀的租金上祭,要么自献成为船上的‘一部分’。
这么多年来,河下幽船的霸主地位,始终未曾动摇。
当然,在这诡异的世界里,没有日复一日的绝对安全,纵然是河下幽船这样霸主级别的诡怪,亦是会畏惧光渊的侵蚀污染。
想要维持自己原有的意识不被侵害,游渡于长河之中,在光渊在这个世界里盛放至极致之时,越是等级强大的诡怪,所受到的精神污染的影响便越强。
要想在这光渊灾害里保全自身,唯有寻求更庞大更强大的诡怪皮囊做为庇护。
所以,每时隔一定的周期,这河下幽船都会潜入这河底世界,顺流而下,藏入河底一条八百里黑阴河,借助那黑阴河的覆盖掩饰,从而渡过光渊的侵蚀。
而那黑阴河,河流湍急,内中暗藏着无数空间裂缝,在那裂缝之中,却是连接着各式不一的世界空间。
而在人间六道里,偶尔能够见到不属于本世界的河下幽船的影子,却也是那因为裂缝之故。
只是河下幽船无法在那裂缝空间里久留,便会被那湍急的黑阴河之水吸回这片世界里,一切回归正常。
说到这里,老人头面上不禁流露出得意洋洋之色:“这船上的船客们最是看不起我们这样的船饰之物了,觉得我们支付不起那昂贵的房费,只能够出卖自己的肉体或者灵魂才可以苟活于此。
可是苟活又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们最大限度的得到了河下幽船的庇护。
正是因为我们成为了河下幽船身体的一部分,那诡怪格外爱惜自己的身体,自然亦是会格外的爱惜我们。
所以啊,光渊临盛之日,便是连河下幽船这样级别的诡怪都不得不被逼藏入那黑阴河之中去躲避灾害。可即便那黑阴河亦是诡怪的化身,死去多年,只余皮囊,可以容许河下幽船这样的存在寄居求全,可黑阴河那样古老异等的诡怪,即便是死空多年,内里依旧维序着不可计数的疯狂法则。
一旦深陷其中,河下幽船内的所有全部法则都是紊乱不受控制的,黑阴河的污染极其可怕,即便是河下幽船内的法则也无法再继续庇护河中船客,故此一旦河下幽船潜入黑阴河中,船内的船客精神便会陷入疯狂,相互厮杀,失去自我意识。
如此一来,船客们即便会大幅度的减少,而即便活下来的,也永远不可能在找回本心理智,彻底沦为疯狂的诡怪,对于这种下场的房客,河下幽船亦是会打破规矩,将他们吃掉。
所以,每一次深入黑阴河,要么房客提前离开这船舫,要么一同被带入那黑阴河内去大换血般的遭受‘清洗’。
嘿嘿,哪里像我们这般,尽管失去了身体手足,的确不能随意离开这河下幽船,但是在船舫之中,我们至少是可以任意走动,而且做为船舫的身体一部分,我们可不会受此影响而互相残杀,活到最后的,不是那些孤傲了不起的房客,而是祂们口中‘苟活’的我们。”
百里安道:“可是如今这船里的诡怪仍旧很多,它们并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图打算。”
老人头目光奇异地偷看了百里安一眼,心中悚然,心说这小子什么妖孽心眼子,他不过多说两句,竟是给他一下子抓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他急促地咳嗽两声,有意压低了声量道:“那个……河下幽船虽会保护自己的船客,但这个世间的诡怪本身就没有几个是良善的,船客留在船上,对于河下幽船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而这世间绝大部分的诡怪,都不足以具备自由纵横这片河域的力量,自然也就无从得知那黑阴河的存在,既然无知,又怎会恐惧离开。”
所以,娘娘为他指路于此,却是因为那黑阴河之下,有着回去的裂缝空间?只是若一切当真如这老人头所言,船潜于黑阴河之中,这里的船客皆会暴走,所以即便居于安全屋中,也并非绝对安全吗?
“距离你说的光渊极盛之日,还有多久?”
“不知。
“嗯?”
老人头精神一振,忙道:“当真不知,这光渊极盛之日并无特别的规律,有可能就是下一刻,亦有可能是千万年之后,正是因为来得毫无征兆,所以每一次,在这片世界里,都会有大量的诡怪死去,其中甚至会有霸主级别的存在。”
“所以呢,这船内其他还有什么规则?”
“呃……还有就是清扫工作。”
“清扫?”
“正是。”老人头眼珠子滴溜溜地打着转,嘿笑道:“你既然来自于人间,应该也见过人间的大海山川,在那海域之中有着大鱼长鲸,在那般巨大鱼类的身上,总是会依附着一些自己难以去除的有害藤壶以及吸附螺类,而对于河下幽船,亦是如此,在这船中,除了‘船客’、‘饰品’、还会有‘垃圾’需要清扫,当然,不论是船客还是饰品还是垃圾,他们的身份都是诡怪。
我说的这种名为‘垃圾’的诡怪十分难缠,祂们既不会向船舫上缴房租,亦不会自献自身,祂们却有着自己特有的规则,能够依附这幽船而活,大部分情况之下,河下幽船也拿这种怪物没有办法。”
百里安道:“既然这种怪物能够无视船舫的规则,强行留在这里,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祂们可以占据船舫的皮囊。”
“自然是不可以的。”老人头理所当然道:“河中的‘垃圾’诡异数不胜数,若是随便小鱼小虾就能够夺得霸主级别的皮囊躯壳,这岂非天方夜谭?不过是占据法则的优势,能够不用支付任何条件就居住在这里罢了。
但世间万物皆要奉行平衡的道理,这种诡怪虽然能够寄生于强大的霸主诡怪之身赖以生存,但祂们自身却是具备着极大的缺陷,能够被称之为‘垃圾’的诡怪,基本已经是被这个世界的污染之力完全侵蚀得失去了本我,说是行尸走肉也并不为过,霸主与船客无法清理这些‘垃圾’,一是规则权利不一样,多少有些针对性,但外来者的诡怪却并不受到这道规则的束缚,可以任意清扫这里的‘垃圾’,从而换取入住权。”
说完这些,老人头忍不住抬眸去打量百里安。
却见他低着半张脸颊,面上似笑非笑,神色意味深长。
老人头一下子怪叫出声,道:“龙大爷,我可没有说谎骗你!”
百里安笑道:“你自是没有骗我,可你却选择性的隐瞒了一些重要信息,不是吗?”
老人头若是有心脏的话,此刻必然是咯噔一下要给他吓得停跳了。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百里安道:“你将这里的生物链等级的确详细解析于我听了,那些名为‘垃圾’的诡怪规则我也大致有所了解,只是你对它们的实力却止口不提,只是在有意引导于我,这些‘垃圾’数量很多,很难缠,缺陷大,智力等级底下。
如此倒是叫人下意识觉得这清扫垃圾一定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工作,可是想来,事实并非如此,对吗?”
百里安又将老人头当做物件似的在手里颠了颠,笑道:“老乡,你说投喂垃圾会不会很好玩,而被你称之为‘垃圾’的诡怪们,想来已经很久没有进食吃东西了吧?祂们……应该不会挑食吧?!”
老人头眼泪瞬间夺眶飙出,“龙大爷!我不该欺瞒于你的,错了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接下来问我什么,我一定问一答三,绝不叫你多费口舌,您可千万不能将我给喂出去啊!”
他真相信这小子做得出来这种事。
将他投喂给那些怪物们,他并未亲自动手杀他,同样也不会违背这里的规则,自然暂时也不会引来河下幽船太过强烈的恶意。
“您当真是英明神武,聪明机智啊,那些怪物们一个个可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儿,其中有强有弱,其实力有的甚至远甚于这里的房客,那阿衣舞您交过手了吧?就是她那样的存在,遇着其中某些特殊的‘垃圾’,都得绕道而行,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不过不要紧,您还有我,您若是想清扫‘垃圾’来挣房费的话,我可以为龙大爷您来指路识怪,定不会叫你陷入无谓的危险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