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模糊前后事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诱人的马肉的香气唤醒的。
就见魏强四个人都围在篝火旁,手里呼哈吐露的啃着马腿;而自己就躺在一旁,身子下面是野草铺成的垫子,身上也有野草被子,再上面就是自己的衣服了。
想动弹一下,身上马上传来无数的酸痛,眼睛一下子就疼出泪水,无奈,只有老实的躺着,嘴里小声喊着:
“也给我来块儿马肉。”
夜风萧萧,篝火比吧,还有远处野狼的呼叫;大家吃的专心,刘源的呼叫没人听见。
刘源只有振作精神,大喊了一声:“都死人啊!”
由是,大家终于停下吃喝,望着他笑了:
“身子还行,这般快的就醒转了。”
六子马上跑过来,拿着马腿,就在他身边一小块一小块的撕马肉喂他,当然,大半儿还是进了他自己的嘴巴,刘源身子不得劲,当然没他吃得快。
“再麻烦来点水。”
马肉吃多了当然渴的厉害。
六子呼唤李金给端水,嘴里吱唔:
“啥时变的这般客气?咱可都是粗人。”
因为嘴里都是马肉,六子的话儿就含糊不清的。
就是一顿马肉,就把现在身子虚弱的刘源累得够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含着还没有咽下的马肉,呼呼睡着了。
这一夜,没有梦。
天渐渐的亮了,晨曦把黑夜慢慢惊走,所以,睁开眼的刘源就看见了光明。
没有死,昨晚可听见魏强可和大家小声的说了,这一晚,对刘源很关键,来日睁不开眼,就算交代了;伤的那般厉害,阎王爷真的要来请,谁也留不住。
其实,刘源的伤不过皮肉伤罢了,要是前世的条件,根本不算啥,可这年代,真要感染发烧啥的,这荒郊野外的就难说了。
大家都在忙和,篝火还点着,可规模小多了,就剩下几根劈柴在红红的燃烧。
天亮了,当然要当心。
还是马腿,不过这次是用土盆子炖的,还放进四面找来的野菜;光吃马肉可要闹肚子的。
这里果然很隐僻,是一个低谷,四面都是高高的土坡,又有杂蔓的野草树林遮掩,这里还算很安全。
刘源躺着担心的四望,显然在找他的白马,为了这匹白马,他可是伤上加伤,没少遭罪。
白马就在右面不远的树林,马缰绳就绑在树上,正吃着六子为他收集的野草。
而其它的四匹马都在左面,这白马厉害,那四匹马可不能和他放在一起。
白马也好像知道了.刘源在望着他,就噗噗的打着响鼻,蹭蹭的用脑袋拽绑在树上的马缰绳,看来是想过来和主人亲热。
刘源感动,央求六子把白马的缰绳解开,然后就见到白马果然提溜溜的跑过来,大嘴巴在刘源身子上乱拱,亲热得很。
刘源勉力伸出手儿,在它的头上来回抚摸安慰:“哥们,咱现在起不来,等好些了,就和你一起飞翔大草原。”
“呜啊哦!”
白马好像听懂了,呜啊哦喊的欢气;刘源一高兴,对着白马大叫:
“哥们应该有个名字,叫你啥呢?对!就叫白云。”
因为躺在地上的刘源,眼睛里看见的就是天上漂浮的朵朵白云;秋高气爽,白云飘的很高很白。
“呜啊哦!”
白云好像很喜欢自己的名字,欢气的喊着叫着。
“去吧!去吃你的早餐吧。”
刘源勉力的一指那堆草料,白云真的懂了,一撒欢儿就跑去了。
“不用再把它的缰绳绑住?”
六子仍有些当心,毕竟这白马才得到一天。
刘源想了想,回想白云和自己的亲热和懂事儿样,就勉力点点头,说道:
“不用。”
这一天没走,一是刘源的伤还不能动弹,二来得把西南的情况摸清楚;要知道,白马将军可是带着三千突骑兵向这个方向跑的,而乌桓族的追兵也在这个方向。
就他们这五人五马,可没胆量和人家对面。
吃过了饭,魏强就带着李金和魏山出去探路了,六子留下来陪他刘源。
闲了无事,刘源睡足了也没有觉了,就和六子胡乱的唠家常,意思很明确,就是想法子多了解一些这年代的东东。
公元188年,大汉中平五年,正是汉灵帝卖官,宦官外戚争权争势最厉害的年代,而各地州牧.世家豪门却在暗暗积累着力量,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如今汉室衰败,这一次张纯造反,把幽州大小官员杀了不少,而幽州牧刘虞还没有到任,公孙瓒逃回右北平不久,就该被皇室任命为中郎将.右北平太守,开始了他短暂又很辉煌的称霸北方的历史。
这会儿,应该大耳贼刘备哥三刚刚失去县邮之位,投到公孙瓒手下;还有赵云,此时应该刚刚出师,投到公孙瓒手下,做一个突骑军都伯,百人将。
赵云在不在这三千突骑军里面?
刘源心里暗自嘀咕,凭着他一个辅军小兵,可基本没机会和突骑军的将校来往。
刘源一家是青州人,在黄巾起义的时候,逃荒跑到幽州右北平的,投奔的是右北平无垠县的魏家峪,投奔的是他的姐姐.姐夫一家,除了姐姐一家,刘源还有父母的,他是二子,可大哥在青州黄巾民乱时,被乱民杀死了。
魏家峪是个族村,六成以上都姓魏,一个在无垠县算是很大的家族了,有各分支加一起近千人,其他的村民也都和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算魏家的一脉。
刘源的姐姐刘静就嫁给了的魏家的一个分支后人,叫魏谨,一个族里很弱势的分支,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实人;家里很穷,因为有个常年卧床的老爹,这每年的汤药就几乎耗尽了家里的用度。
“嗨!兄弟这匹马,怕是保不住的。”
六子望着白云叹气。
“为甚?”
刘源有些急,他可知道,乡兵的缴获可大都归自家的,要不连个俸禄补贴都没有,乡兵出来打仗,又能指着什么?
六子还是叹气,说:“回到家里,你就知道了。”
显然,六子有难言之隐,刘源的心有些而乱了,难道家里有什么说道?问多了,这六子还有些急,恼了:“你丫的大活人一个,家里的事难道都忘干净了!”
刘源心里有鬼,怕怕,果然不敢再追问。
下晌日头偏西,魏强三人回来了,也是肚子饿了,在外面跑了大半天也正常,要知道,这年代,人们基本上是一日两餐的,这会儿正是饭时。
“歇了大半日,恢复的如何?”
把马儿撒开自己去吃草,魏强三人就来到刘源身旁,刘源动动身子,还别说,真觉得好多了。
“嗯,还行,大概明儿勉强能骑马了。”
刘源含糊其辞,可不愿因为自家的缘故,耽误大家的行程。
魏强微微点头,六子急忙问道:“如何?”
显然是关心路上的情况。
魏强心思了一会,说道:“倒是见到乌桓族的骑军都往回赶路了,好像他们自己也有啥急事儿,不像把白马将军的突骑军追上的样子。”
也不奇怪,要是追上了,俩帮人一干架,这可不是一会半会儿的就完事的;乌桓族人马多,而突骑军战力强劲,双方要分个高下,可不容易。
“那就再等一天动身,省的和敌人照面,再说,源子的伤势还能养养。”
说话的是魏山,这几人他岁数最大,也最老成;其实他的辈分也大,是几人的叔叔辈的,别看才二十二三岁。
几人当然点头,再说暂时的,吃喝不成问题,歇一天保险。
这三人出去转悠了半天,还搂草打兔子,顺便猎到几只野兔.野鸡,还有一只獾子,这吃喝足够了;还有些儿野菜.菌类,甚至稻谷,显然是从附近的游散猎户的家里偷来的。
“今儿大家就舒舒服服的过个节。”
六子感慨。
大家一愣神,恍惚想起来了,可不是,今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昨晚上,天上就一轮明月当空照了;不过这会儿,太阳在西天恍恍惚惚.不肯离去,所以月亮可没胆子出来。
要做的东西多,这土盆子就不够用了,好在李金心灵手巧的,马上就又弄了几个,完事了,趁大家做饭的功夫,还能腾出时间修理箭支;用过的箭支捡回来,当然有些儿损坏,自然不好用了,要用新的没条件,就只有将旧箭支修理一下,接着再用。这多东西可不是为了今天一顿吃,还有今后路上吃的;这又烤又炖的,直到天已经插黑,才算完事。这是大家半年多来第一次饱饭,也是最丰富的一次;在军营,就是物资丰富,这多东西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儿乡军小兵的。“切!真他娘的撑的够呛!可惜就是没酒。”
魏强十足感慨,论家里条件,属他家最好,在整个魏家峪都数得上的。刘源的家里条件最差,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酒儿,好像都忘了是啥子滋味了,大家一脸的向往;刘源也有点向往,都说这年代的水酒淡如水,还真没见识过,是不是今后找机会做高度酒?还真不知道,因为是否皇家或各地军阀诸侯禁止民间造酒,真不清楚。圆圆的月亮高挂星空,把闪闪的星光遮掩的极为惨淡;月光如水,挥挥洒洒的映照苍茫大地,几千年.几万年大抵都是这般模样。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色皎皎,万载如此,难道她真的就无情吗?又为何有月圆月缺!
刘源泪眼模糊,因为他想起了亲人,小两千年之后的亲人。六子和他挨得近,就见他流泪,也一脸的感慨:
“月圆了,就更想家了,这一出来就大半年,忙些时候没事,这一闲下来,就还真他娘的想家了。”
“怕是想你的小娘子翠儿吧?”魏强嘻嘻笑,然后把眼光送给刘源:
“源子兄弟,回到家里和你父母商量一下,就把你妹子月华许给哥哥若何?还能都得到大把的彩礼,对你家的境况大有好处。”
刘源苦苦寻找着前身的记忆,大概知道自己有个收养的妹子,叫月华,不过,好像才……。
果然就听六子诡异的笑:“二哥这贪心,家里有个美娇娘,还惦记着人家收养的媳妇。”
月华是刘源的妹子,但也是准备长大后给他做媳妇的,大概是童养媳的意思,不想这个魏强却惦记上了。
就听李金阴阴的说道:“月华那丫头好像才十二吧,这会儿就谈婚论嫁,好象有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