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非人
人说非人,事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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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外洛水汤汤东逝,渔家高歌,谁也想不到这是多事之秋的北齐地界。
被杜徽瑶这么一问,燕方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就连燕贞都没闹明白这没头没尾的事怎么就落在燕家头上了。
卫元明正要说杜徽瑶伸手打断“我不是再问有没有这事,我是在问佐藤家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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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许久,燕方晴虽然不解为何这神秘女子会这么问,但是佐藤家能来洛水的确有自家的帮衬,不然以高长恭的守卫佐藤家想要来比登天还难,北境里依河做生意的有几家,但是唯独燕家生意做得最大!
当然了杜徽瑶也不是没有证据的怀疑,最主要的还是那夜与做藤原交手时就有碰到燕家人在他身后,所以佐藤家要做什么就十分关键。
陈然看似是要帮扶燕贞一把了却烦心事,其实也是一石二鸟之计,杜徽瑶与之对拼时的细节也和盘托出,准确的说遇到了两次。
第一次是在北齐南部,那次杜徽瑶就见到了燕家人,第二次是在来洛阳城之前,陈然抓了虞孟妍押送会南陈看管,路上就出了岔子,这次杜徽瑶又碰到了佐藤家,当时有人劫道虞孟妍转交到了佐藤家手中。
他国地界行事怎可没有内应一说,陈然的意思也很简单,既然燕家参与其中必定知道些事情,想尽一切办法把这消息给翘出来。
要说燕家,其实还不够资格成为内应,毕竟这家人里除了辽东一块还有些能力之外,涉及中原也就在能力之外,所以真正的大头还另有其人。
所以便有了今日杜徽瑶陪同燕贞来见燕方晴的事情来。
事先没有跟燕贞说也是怕他坏事,假戏假做但是掺和了真情实感,那假戏也有几分真。
燕方晴对于家中事极少理会,更别提这种机密要事了,只得目光转移到了卫元明身上,果不其然卫元明听到佐藤家时面色骤变,眼前的灰衣女子看来并不是为了燕贞和燕方晴的事情而来,话都说到这了也不能不回,神品宗师在这自己绝无逃离的机会,更别燕方晴了!
思来想去只得道“姑娘,那佐藤家与我燕家可是死敌,当年穆家和我燕家不和就有这家人掺和,既然是敌人燕家怎可心大到与之联手共谋?”
“哦?是么?看来卫先生是不想说咯?”说着杜徽瑶运转周天,内力威压喷薄而出!一瞬就压在了所有燕家人身上!
全力施为的神品功力宛如石磨碾在了心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噗通!
燕方晴率先没有撑住从椅子上滑落倒地,两眼直翻都能见到眼白。
噗通!
又是接二连三的跪地声响,燕家子弟无一不是倒地不起,唯独卫元明仗着自己还有二品功力在硬撑,但是面色铁青背脊汗水直流估摸着也是撑不了多久了!
“撑!都给本座撑!不想死就一五一十的说了,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杜徽瑶丝毫不讲道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就逼着也要说出来!
“嘶嘿~”卫元明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抵死也没有张口,一旁的燕贞虽然不明倒是也反应过来,八成也是自己师兄安排的,不然杜徽瑶如此反常的举动也说不通,当即就道“元明叔,我看你就说罢!我夫人动手之下还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掌心,就算你不说难道燕姑娘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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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狂啸一声之下卫元明脚下已经踩破地面,双足深陷越有尺余十分骇人。
“我...我...我说!”
轰隆!
撤去威压的一瞬间卫元明也脱离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一滩烂泥似的已经是站不起身了,燕贞这才明白为何师兄陈然一直在强调‘此人不能惹’,就这内力威压已经十分可怕,若不是为了关于佐藤家的消息燕家人恐怕是活不出这茶肆了!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色,说罢,说了我保准不说出去!”杜徽瑶也没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最主要的是拿到消息,诡谲的神秘人,突如其来的佐藤家都似乎把武林大会的引向了无法估计的局面!
费了老大力卫元明才喘过气来,看的出来灰衣女子也留了手,目的就是想问出消息来,不然自己无论如何都抗不过这神品威压!
瞄了眼地上燕家弟子无一例外已经全数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只见燕方晴从地上拾起安置在了桌上,这才叹息一声道“阁下手段高超元明自愧不如,关于佐藤家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家主之前安排燕家子弟来中原,与之接头的的确是佐藤家!”
果然,杜徽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燕家绝不是偶然碰到,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能剑者两家人聚在一起任由差遣。
没有永恒对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都很适合,燕家就算跟佐藤、穆家深仇大恨,但是为了家主未必不能走到一起共谋大事,如今看来燕家也的确是这般做的!
“还有呢?”
卫元明的话没有说完,杜徽瑶追问之下他也无奈苦笑道“家主没有说要如何,底下的人也都是奉命行事,包括我去万川也是打了个先头,生意放在一边最主要的是要探明万川当下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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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杜徽瑶眉头紧皱,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卫元明没有说谎,言语能骗人但是眼睛骗不了,只是他也是奉命行事对其中的具体也很难知道,说白了卫元明是个过河卒,真正坐镇帅帐的人燕家也恐怕算不上。
埋汰看了眼卫元明,杜徽瑶也是失去了最后的兴致“得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至于你要不要往上头说那就是你的事了,说了燕家不会放过你,西域佛门也不会放过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说完,一拂衣袖踏步离去,燕贞撂下银子也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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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肆中走出后没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并肩而行,燕贞很想知道师兄陈然筹谋但面对杜徽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时犯难。
“要问就问,殿下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不必在乎!”杜徽瑶倒也不避讳,燕贞一听大喜“诶,杜姑娘师兄的想法我自然是猜不出来,但是你怎么知道这燕家和佐藤家有牵连?”毕竟自己跟随陈然时日不短,牌九赌档还是自己亲自去罗州请来的老年,情报上总不能漏了才对!
忽的停下脚步撅起小嘴兀自道“唔~这个嘛...啧,如若我说我正巧碰到了你信不信?”
“嘁~杜姑娘不愿意说那大可不必搪塞,佐藤家入中原连牌九赌档都不知道何况是你了?一句碰巧怕是说不清!”对此燕贞当然是不会相信的,对于牌九赌档那还是有信心。
两手一摊杜徽瑶笑道“那不就结了?我说的你不信,真话假话你去问殿下也能知晓,我为何要蒙你?瞧你这样也没有殿下有钱,蒙你也没好处,得得得,我嘴馋了去买些小食来,我在前边十字路口等你!”
双手负于背后一蹦一跳往前边去了,燕贞听得有些发昏,照这么说来还真是运气好碰到的了?
莞尔一笑看着离去的倩影多有无奈,真是惹不起躲不起的角色,这会就想着茶肆里那些个燕家子弟出么不看黄历,霉运当头就少走动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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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桶!都是一群饭桶!滚,都给我滚!”
这还没上楼的虞羽就听到楼上宇文允大发雷霆,乒铃乓啷那是有什么就砸什么,说起来也不能怪他,谁要虞孟妍被佐藤家送回来后就昏迷不醒呢!
进了屋上了楼,从楼上下来的下人无不是脸上红一块青一块,没少挨宇文允的毒打,洛阳城里的大夫换了一茬又一茬,就连邪怀龙都来看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病症还是毒药,反正就是不省人事,别的或许宇文允不在乎,唯独虞孟妍他是最上心的。
那夜虞孟妍去问蝶千曼并未跟人说起,直到半夜里屋外射进来一枚带纸条的飞镖才知道她情况不妙,纸条上言明虞孟妍成擒被押出洛阳城,若不是虞羽阻拦为了大局他已经带人找上陈楠去了!
人现在倒是送回来了,但是洛水擂台之后闭眼就没再醒,连日以来宇文允都没来得及合眼,一直守候在床边,可越是这样就越心急,无论如何人没醒就放心不下。
“咳咳!”
听到轻咳宇文允才从床边起身,虞羽看着面色微白的宇文允也是叹息道“哎~允儿算了,依我看孟妍也没大事,要有事不早出事了?只是明日武林大会她上不了场了,之前的计划还得跟邪家几位多议议才好!”
“是,爷爷!”宇文允嘴上是这般说可还是回头看向床上一身红衣的虞孟妍,自小就在王族中长大,要说王族什么最缺莫过于亲情,成家立业方能算是成人,好不容易有了家结果一路而来事情就没有少过一星半点。
看了看床上的虞孟妍和满地的碗碟碎片对宇文允招了招手“陪我走走,终日蒙在这楼中也不是个事!”
“是!”
虞羽率先下楼,宇文允临走之前还多看了几眼依旧是不放心。
龙家安排给宇文家的院落位于铜驼坊,这名字还是因为这处在汉朝时期是个铁器冶炼的场所得名,时至今日龙家也没有荒废这一去处,关于龙家的冶炼庐也在此,算是接续了下来。
街道一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另一边便是洛水,店肆林破,傍晚的夕阳余晖淡淡的普洒在红砖绿瓦活着那颜色娇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暮景添了多少分朦胧和诗意。
洛阳的观景近在眉睫触手可及。晚风稍热拂面,行走在北齐世间,宇文允眼望着体味这这乱世北齐不可多得的繁荣喧嚣,心头没因由的一喜,又是一叹:洛阳,兵家必争之地,汉开始的丝绸之路最东端,也是建都时光最长的城池,两军对垒的战场,雄伟的宫殿方,繁华的市坊,几度化为邱墟,又几度繁盛。
北齐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曾今三朝最强现在被北周攻城掠地,几次险些没有招架住,就算再好的地方给些时日那不也是自家的了么?
洛水好,最好得是北周洛水才好!
凭百姓们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导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船只。大桥旁边的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
单单是这铜驼街,就有无限的情趣,流水在伴奏,水车在歌唱。在晚上,漫步在这古老的街道上,脚踏青石板上,再望着皎洁的月光射在青石板路上,在倒映在两旁古老的建筑上,在这一刹那,白天的热闹和夏天一丝的燥热瞬间化为乌有。蟋蟀有节奏的在鸣叫,哗啦的流水声,这种感觉寂静又热闹,这种感受胜过北方夏夜的凉爽感觉。街道上并有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物。官员们骑了马,前呼后拥,在人丛中穿过;妇人则坐了小轿。在这纷纷扰扰熙熙攘攘之间,有人挑担,有人驾车。有各种不同样式的车。有人使船,也有人在清明佳节出来游逛,在城门口路旁凭着栏杆悠闲地看水。
这街道倒是显了几分热闹,街道便是小家碧玉了。或许人是呆在当下的时间久了些,看到这街道心底涌出了好奇了。
街道上很繁华,但是秩序很好,不会发生很是讨厌的吵闹声,只有小伙计们的呦喝声和脸上带喜庆的笑容,以及那些夫人们挑拣那些美丽衣衫的娇笑。
回首夕阳红尽处,应是洛阳!
“呵呵,看来允儿很是喜欢这洛阳城嘛,说说吧这难得走出来一次,总得跟我这老头子说道说道才是,明日洛水擂台你是上还是不上?”虞羽面戴笑意,还是更在鹿韭山时垂钓老叟一般,洒脱也很随意。
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问自己上不上问题,之前在常乐寺时陈楠就放出话来,武林大会擂台上一决生死,新账老账这次是要算算了,光看陈楠展现的武功宇文允自认难以敌过,可若是陈楠明日真跳上擂台邀战丢人的可就不止是自己了,还有身后的北周王庭!
“吁~”长叹一口气,对此宇文允压根没怎么去想,近几日一门心思都在虞孟妍身上,至于擂台上的事也没想起。
“爷爷,我想上!!!”
语出惊人!
连虞羽都没有想到宇文允会这般说,若有所思点点头“明知不敌还要上去?”
“上!”坚定不移的眼神中宇文允透露的是一股强大的战意!
“我知道我不如他,可他陈楠也不敢真杀我,那样北周倾泻怒火南陈也招架不住,可,这次不行我还有下次,终有一日我定能胜过他,天下不止是他南陈有人,我北周同样也有!!!”
“好!够胆器!不愧孟妍选择是你,南陈虽然逞一时威风,但这景儿长不了,允儿你要知道强者并非运道好就行,就如同辰王宇文伐一样,虽有运道但是没有后天苦修何谈跟了然上天一战?”虞羽看待宇文允越发合乎心意。
虞家出身南陈,最后选择的却是北周,之前虞孟妍不解,而虞羽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他咽不下这口气!
项虞两家分家就是因为当初意见不和,项静的意思就是不想在掺和这些琐事,而自己还想看到项虞两家再次成为天地之主,当年从南陈离开时何等的落寞?虞家能到秦州安身历经沧桑悲凉,个中滋味也就自己能懂,所以这口气虞羽要挣足!
宇文允之前种种或许有些看不上,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人是会变的,变的要强,变的更好胜!强者也是磨砺出来的,弱可以,但是退不行!
有此算的上老怀欣慰了!
拍了拍宇文允的肩头,虞羽点头道“莫要欺人穷,三十河东少年雄!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能做的就是为虞家为你把这条路走开些,若是哪天你能做到你想的模样到时候来坟头倒上一杯酒,我也算瞑目了!”
“爷爷!”
虞羽摆了摆手没有再说,宇文允也没往下继续,这一老一小就坐在桥头,落幕余晖任由拍打在脸颊上,风雨欲来宁静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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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
一声突然打破宁静,街道上宇文家的仆从扬起手高声呼喊,惹得不少人看来,宇文允回过头也是心头一紧,莫非出事了?
只等仆从到了跟前擦了擦两颊的汗水喘着粗气道“主...主...主子!夫人醒了!”
以为是听错宇文允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等那仆从又重复了一遍才敢相信,当即欣喜异常声音都有些发颤“快!前头领路立马回去!”
“急什么!”摔了甩衣袖虞羽站起身不紧不慢道“莫急,人都醒了还担心个什么劲,刚还说你心性有转好,怎么这么不经夸了?记住了允儿,万事急不得!”
“是!”宇文允躬身施礼,话是这么说虞羽也快步离去,到底是自己的孙女哪里不担心,刀子嘴豆腐心长辈都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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