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再见酒老
黑色雾气重新聚拢，凝成四个大字：第三层，败！
紧接着，四字消散，一行行小字重新汇聚而出：心中嗔念，恨意，仇怨过重，心思不纯，念头不通，此为大道之障，望好生修心，早日放下仇怨。切记：仇恨可以是催人进步的基石，亦可以是迷乱人心的血海浮屠。
人若为仇恨所控，心魔顿生！
江清生看着眼前的一行行小字，心中思绪万千。他仇怨恨意过重，自己又何尝不晓得。可是江家满门被灭，他江清生至今不敢为江明月立碑，这是何等的血海深仇。
想要放下，谈何容易？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江清生此生修剑，不过便是为了复仇。现如今你让他为了在修心上更进一步而放弃仇怨，岂非本末倒置？
少年摇摇头，不再多想，也不愿多想。
转身离去，临走前，回头一望，整个第三层原本被两股大势碰撞得激烈不堪的黑雾，重新稳定下来。其深处，似乎还能看见黑侠若有若无的身影。
这一层，我还会来的。
视线开始模糊，再度睁眼时候，便已然身在第一层的黑色大殿之中。殿中雾气再度萦绕，分出来一缕，袭向他手中的记功令。
片刻之后，铁黑色的记功令上原本的数字十，先后增加了十点和二十点，变为了四十点。这分别是初次闯过第一层和第二层的通天塔的功勋奖励，除此之外，此后每月还会有额外的二十点功勋。
对于刚刚进入学院，尚且一穷二白只能在吃糠咽菜的途中偶尔回忆一番昔日荣光的江大纨绔来说，已然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不过根据方才宋丹青所说，闯过了通天塔，这功的奖励倒还在其次，真正的大头还是通天塔自主发下来辅助修身的天财地宝，亦或是昔日大修所修炼某项绝世剑法刀法的记忆片段。
于是乎，就在江清生满怀期待中，黑雾中确实是再度飞出两股雾气，其中一股较小，另一股则是相对大些。分别对应为第一层和第二层的通关奖励。
两道雾气径直飞到江清生身前，化作两道精纯灵气。
．．．．．．
你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江清生觉着嘴角莫名有些抽搐。眼前这两道灵气，简直精纯的过分。不说是江清生这个泥腿子，只怕是堂堂武剑仙来了，也不见得见过比之更为精纯的灵气。
若是放在平常时分，江清生肯定是上赶着屁颠屁颠地就吸收了。但今时不同往日，毕竟来之前被宋丹青用天财地宝，剑神技艺等一系列高大上的东西洗脑过。
此时再看，却是未免有些瞧不上眼前这两道灵气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清生的想法，雾气再度翻涌，凝聚成一行小字：长时间未曾吸收，试炼者是否放弃第一、二层通关奖励？
啊这．．．
江清生连忙盘膝坐下，丹田之中气旋牵引着这两道精纯灵气，逐渐转化为其自身的内力。
真的，这也就是我江某人年纪大了，若是换作三年前，我老子还健在的时候，我高低给你整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现如今吗．．．再大的纨绔也有向生活低头的一天嘛不是。
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更何况以这两道灵气的充盈程度，何止是蚊子肉？起码也得是蚊子的大腿肉，管饱那种！
随着时间的流逝，数息之后，随着气旋的旋转，两道灵气所化内力终于完全融入，感觉自身再度精纯壮大不少甚至于开始逼近开元中期的内力总量，江清生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该说不愧是蚊子的大腿肉吗？
从通天塔出来，江清生已然从之前资产仅仅只有十点功的农民阶级，变为了资产足足四十点功勋的中等农民阶级，进一步接近江清生心中向往的地主阶级。
打眼一瞧如今天色，已然是傍晚黄昏，想来方才闯这通天塔却是耗了不少时间。原本打算去元气秘境看看的想法也不得不搁浅，倒不是说这秘境傍晚时分就关门歇业了，而是江清生觉得这时候去不划算。
说是十点功勋一天，但是其第一天却是从进入其中到当天的午夜时分，满打满算却是算不得一天，得差上好几个时辰。当然对于正常学子来说倒也不值得如此锱铢必较，但我们的江大纨绔何许人也？岂会吃这等的哑巴亏？必然是会卡着午夜时分的点进去，满打满算用好这第一天的十点功。
不要以为纨绔就不会算计，那是纨绔还没过过苦日子。想当初他江大纨绔穷得都快要吃不上饭了，自然是得精打细算每一天的口粮。好端端一个昔日纨绔，愣是活得比市井小民还要市井小民。
想到此处，江清生不由得咧嘴一笑。暗自感慨这世间诸多事宜还真是变幻无穷，曾几何时，那个江州城内数一数二的顶尖纨绔，又何尝能够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和那些个向来瞧不起的武夫一般提剑闯江湖。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祸福焉知？
这元气秘境是去不成了，但是这万法阁还是能去上一去的。不说其他的，他江清生好歹也是闯过了前两层通天塔不是？至少可以借阅万法阁前两层内的任意功法、秘籍。
于是踏起步子，走向记忆中万法阁的方向。
片刻之后，与通天塔几乎如出一辙般的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前，少年驻足而立。不像是通天塔那般冷静，这万法阁前，竟热闹得吓人。
话说通天塔，闯过之后对于自身的实力大概也有了个了解。不突破的话，想必短时间内是过不了下一层的了。
但是万法阁不同，这多达二十层的高耸阁楼中，几乎每一层都涵盖着成千上百本功法、秘籍等等。就算是天资再怎么出众的人，也需要一段相当的时间才能看完。而且这还只是看完，至于全都学会，并且融会贯通．．．
别想了，大概是没有这等蠢笨之人的。
同一层次的剑法秘籍学得再多对自身战力的提升也是有限的，因此这千百本秘籍，起到更多的还是一个博采众家之长，印证自身所学，坚定未来道路的作用。
虽说热闹是热闹，但万法阁的占地面积摆在这，倒是不会怎么拥挤。
江清生迈步走入，不同于通天塔无人驻守，万法阁一楼的大厅之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矮小方桌，和一更加矮小的板凳。
方桌上放着一壶好酒，至于为什么好酒，自然是闻出来的。
本来他江大纨绔就算是对酒水有所涉猎，但也未曾达到单单只凭嗅觉就能判断出其好坏的程度来。之所以有这本事，还是嗜酒如命的楚大侠耳提面命，江大纨绔耳濡目染之下学来的。
简而言之，就是楚啸这货儿每次喝酒的味道都巨大，浓烈的酒香往往使得隔了一个房间的江清生都能闻得到。
于是乎，江清生自然好奇，楚啸便解释，凡是烈酒，好酒，才能有这般的酒香。
江清生不知楚啸说法的真假，按理说这姓楚的平日里穷得叮当响，也是个富裕程度能和他江大纨绔不相上下的狠角色，这样的人真的喝过好酒？江大纨绔有权表示怀疑。
不过真假暂且不论，但是那方桌之上的酒确实是有散发出浓郁酒香，也就暂且当它是壶子好酒吧。
方桌之后，那矮凳之上作者的人物，更是熟悉无比了。赫然便是那日招生时候，衣冠不整，如若乞丐般的老朽。
此时的他一如以往，左手拿着一满是油光的鸡腿。啃上两口的同时，觉着噎着了，便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嘴中一倒。
末了，耸耸酒槽鼻，砸吧砸吧嘴，虽说不修边幅，看起来确是分外的惬意自在。
如若只是如此，江清生到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毕竟方桌所处位置只是一不起眼的角落，但是这是在忽略那方桌前一大队近乎排成长龙的学子的情况下。
江清生明悟了！
我说那宋丹青年轻有为，郑廉和虽说古板，但也算得上是学究天人。怎地都对这乞丐般的酒鬼如此客气。合着对方是这万法阁的守门人啊！
万法阁贵为稷下学宫四宝之一，能做它的守门人，其修为和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宋丹青和郑廉和对其尊重有加便也不奇怪了。
看着身前的长龙，江清生很没骨气地走到最后，排起队来。
咱虽说是纨绔，但还是很守规矩的好吧。
片刻之后，酒老吃完了那鸡腿，满不在乎地将油手在自身泛黑的衣衫上擦拭两下。开始结果身前学子的记功令，打了个酒嗝，道：“前三层尽可借阅，每次只能借阅一门秘籍，你可知晓？”
那学子连忙点头，道：“回酒老的话，学生知晓。”
酒老便不再多说，伸手一挥，记功令上仿佛多了些什么，然后将之抛回给那学子。
那学子倒也识趣，满不在乎记功令上的油光，结果之后，屁颠屁颠地往里走去。接着便是第二人、第三人．．．．
这酒老不再饮酒吃肉之后，速度到是快了不少。长龙般的队伍也在慢慢缩短，不多时，便到了江清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