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章:何人不艰,何人不矜,哀我天命?
此时,苍茫门内。
内里,天山老人所驻的山头。
他低垂着脸,见着陆子清与华无忧神色苍白状,便运动直往陆子清与华无忧心脉而去,意欲让她们二人重塑心脉,打通七窍,便直冲她们的脉门。
不一会儿,天山老人轻轻呼一口气,收敛了真气,命人将塔把她们随意放置在一张铺子上,静候着她们苏醒。
伴随着老人收拾身旁器皿的声音,陆子清缓缓睁开他的双眼,在昏暗的火光辉映之下,他轻呼吸了一口气,看着睡在他身侧的华无忧,灯火交相辉映且轻轻顺着陆子清所想的意欲勾勒出她的清冽的面容,多少沾了些烟火气,显得不再是在战场上不曾败过的将军,而是生养在闺阁里的俏佳人那般,惹得陆子清心神微动,抬起手正欲想拨弄她的发丝,却被几声咳嗽打断。
陆子清听此,连忙收起了自己意图不轨的手,回过身去,眼眸抬起,这才看到了火堆旁还有一个人坐着。
“诶。”
陆子清应了一声。
“小子,你与老夫着了些眼缘,你可愿拜老夫我为师?掌握这一片贫瘠的山地?捍卫天山之密?”
天山老人,抬起眼眸看向陆子清直言。
陆子清听此,瞳眸愣了愣,见着那衣衫褴褛,头发发白,胡子也发白,满身伤痕的老人与传闻中那位身怀武学绝学跟长生之谜的形象相符时,神色多少有些复杂,但眼底并没有流露出半点贪欲。
天山老人见着陆子清很显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为谁后,眼底流露出来的神色更让天山老人满意后,便继续说道:“老夫早已古稀之年,老夫想着,没准再过些年老夫我便宾天了,想着座下无人传承老夫的绝学,今日璇玑夫人将你与华家那孩子交予我手,想来我应与你有缘后,便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陆子清一听,脑海突然会想起前阵子,自己与无忧在外告假游玩时,她还站在了自己的身侧,眉眼少了那么一分对外敌的强硬,多了那一份旖旎心思,明眸温良,与自己诉说着她在疆场上遇见的趣事。
再到现如今,因为萧湍,当朝皇帝昏庸无能,总以某些由头问罪与众世家,又或诸侯国,引得无忧还未歇一段时日,便又急急的被他唤去镇南之地,平定诸侯战乱。
而此前正是停战不久时,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便是在无忧拿下镇南山大捷,应召回朝,却落得如此下场。
华家人的愚忠与陆家的守信,皆让陆子清心底有些讽刺,在心底念着自己到底还是无法站在他们的立场之下行事啊。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得选。
陆家人,只逆天,不逆主。
这番说此,他自小便听闻路家人说过上千遍了。
可他不想要与他们的观感一致后,他眼眸微动,随即侧目看向天山老人,幽幽地说:“倘若我说愿的话,你能够给予我什么呢?”
陆子清说罢,便起身走向那老人身侧,目光带着的亮光,天山老人不用细思,都知晓陆子清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盘后,他只是一笑,不置可否对他所言:“那么我必尽毕生所学,教于你!”
语气庄重的不像话。
他需要一位继承他衣钵的人。
而陆子清想要的则是逆这主的能力,仅此而已。
随即,他们揣着各自的心思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朝着对方说完一言为定以后,整座内室便变得安静起来。
而华无忧好似被他们最后结尾的那句词吵到了还是如何,她便下意识翻了翻身子,哆嗦了一下,便背对着他们起来。
陆子清见状,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可奈何,但到底还是随了华无忧而去,只不过他只是默默的将自己披在外边的外衣披在了华无忧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华无忧的肩膀,安抚着她。
这一举动被天山老人见了,眼底难免带着几分促狭,挑了挑眉眼,便站起身来,朝着陆子清点了点头,示意让陆子清跟着自己上去以后,师徒二人这才打算练功。
转眼,便就到了冬日。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无论是在天山雪脉处受着天山老人鞭策的陆子清与华无忧二人,还是在璇玑岭养病的陆子烨见着外边落下的第一缕白,都下意识感慨着时间的流逝。
但陆子清与华无忧二人在见到第一缕白后,并未有任何时间感怀悲秋,反倒而在天山老人笑骂之下,连忙回过神来,应和了老人家一声,便又一次的与天山老人踏入天山雪脉里,进行历练。
与此同时,虞山,璇玑岭处。
今年的冬天,居然来的这板快,快的有些让人措不及防。
此刻已经解完毒,在外室养病的陆子烨,见着窗外落下的白,摩挲了一下手里那一盏热茶,心里念道。
“陆家世子,璇玑夫人令你好生修养,药早已交予潜藏在你身侧的人。”
墨菊见着轻敲陆子烨所居之处‘寒居’,如今内里,见着陆子烨衣着单薄,现如今迟迟不肯好生歇息,坐在窗外愣神的姿态,出声提醒道。
陆子烨一听此人的声音,愣神一瞬,却立马回过神来,抬起眼眸看向墨菊的同时,朝着墨菊扯了一下嘴角,表示善意后,心下却带着几分不明的想着他们不愧为璇玑岭主身侧的人后,墨菊见状,眼底难得带着几分隐晦的暗色。
她总觉得自家主人将面前这个人留在此地,会有大患。
在想到大患以后,墨菊瞳眸难得溢出了几分杀意,随后转瞬即逝,见着陆子烨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嘱咐后,便看向陆子烨,朝着他点了点头,就当作别,离开了这地方。
而后,一片安静。
陆子烨侧目,看向墨菊走出外边,踩在那一抹白色后露出的脚印,以及方才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的杀意,俊逸温润的脸上难得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用手指轻轻敲弄了一下桌面,将自己握在手里的那盏热茶变得温凉,放置在右侧,示意负责照看自己的人重新做一盏热茶递给自己。
那人低垂着头应了一声,便离开这座外室以后,陆子烨这才收敛起了唇边意味不明的笑,出声念:“陆三。”
“属下在。”
突然有一个从暗处站出,穿着一双战靴的人,低头弯腰,看着正躺在贵妃椅前的陆子烨应道。
随即,直接半跪下来,惹得陆子烨眼眸微动。
“我不在的这时候,皇城有发生何要事?”
陆子烨神色有些莫名的问道。
毕竟虽然他们十子这一出以退为进玩的妙,但萧湍也不是个傻的,等他知晓他们所作的一切后,兴许会狗急跳墙也是不一定的。
因此陆子烨到底还是要去了解些在皇城之事的,因为这样才能够防范萧湍的下一步。
随即,他抬起眼眸,将目光落在陆三的身上,惹得陆三的神情微动,将拱手的姿势收了回去,回:“皇城无事,不过小少爷他被天山老人收为徒弟这则消息已传入萧湍耳边了,连带着华家那位,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他听此,便挺起了身子,而后低垂着眼眸摩挲了一下手腕的佛珠,好似想要将自己方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意抚平那般后,想着萧湍总归也翻不出那位的手后,便收敛了心神,回了一句知道了以后,就抬起手示意陆三可以走了。
而后陆三见状,应了一声,便消失在了陆子烨的眼中。
陆子烨见着陆三与往年一样后,便站起身来,将挂在红木挂架上边的外衣披在了身上,从外室走出,踏入庭院里,见着庭院里那一抹全然都绽开的梅,轻取一枝,把玩着。
温热的手,迅速变冷起来。
要是旁人肯定会命人多添一件外衣,但陆子烨并未放在心上,反倒而只是继续站立在庭院中枢处,想着方才陆三所言的话,眼眸下意识一寒,特别是知晓了萧湍现下居然学聪明了,竟没有趁着他们十子告假,做些什么后,想来他定然是准备了一份大礼,在他们归来之际送出吧。
于是,他眼眸一冷,手里的梅花不知从何时开始,仅留下了淡红色的渍。
他低垂着眼,见状,仅只是说了一句也不知晓,师兄他什么时候才会出世。
毕竟师兄他再不出世,他所思,所想的人儿与孩子皆会成为某些人手里刺向他的刃啊。
一想到此处,陆子烨心情便多少有些莫名,想着自己借着养病的由头,已在此处呆了好些时候,意欲借着此机会来寻那孩子时,却未曾料到璇玑岭人防自己如虎狼那般,愣神连那孩子的影子都未见到。
现在可以知道的消息:
天山老人将到大限之日。
天山老人真正的关门弟子为陆子清,对外宣称则是陆子清与华无忧,以防止华家听此,应了萧湍的挑拨,对陆家介怀才会如此。
陆子烨与被萧湍禁锢于骊山皇陵的太子(萧清明)为同门师兄弟关系。
陆三为陆子烨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