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景观澜
狄修文见斌哥等走了,刚要起身,瞥见阿越叼着烟依在山墙上笑道“帅哥,想不到还挺有本事么!挨了揍还能挣钱。看来,咱俩算同行,都是用身体挣钱的。不过,你这效率可比我高多了。”
狄修文厌恶她挑唆,面上仍是笑嘻嘻地道“嗨!哪有你本事大。你那是幸福,我可是要命。不说了,我,我疼死了。”说着,捂着肚子,萍姐搀着他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狄修文像脱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蹦三尺高地笑道“哈哈,真他妈爽!一下子讹了五万!萍姐,拿去修车吧!”
萍姐没想到狄修文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都把钱给了自己,笑骂道“你小子,刚才吓死我了,一帮凶神恶煞地人物。你不怕,还讹人家。没伤着吧?肚子怎么样?钱是你的,我才不要!”
狄修文笑道“我一点事都没有,全是装的。要论打架,他们一起上都不是老子对手。我是不愿意惹上一身骚,真打趴下了,这些道上混的必定要找回面子。再去找人来闹,恶性循环。我是一个人,大不了跑了算完。萍姐是有家业的,何必和他们瓜葛上。再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帮孙子故意刮了你的车,钱自然是赔给你。”说着,他点了根烟,逍遥地抽着,十分得意。
萍姐拍了他一下笑道“你小子心眼真多。没想到身手这么好。哎!”她叹了口气。
萍姐被狄修文吸引,想将他收入自己石榴裙下。原本只当他是个落魄人士,给点甜头就能拉上床。如今见他处理事情如此老道,身手如此雄健,萍姐明白自己的打算全部落空了。
狄修文这样的人,她是万万驾驭不了的。
狄修文虽然感官敏锐,对女人细密的心思却不明白。他只道萍姐担心黑道找她麻烦,大大咧咧地宽慰道“萍姐放心。这些人好面子,今天我装作被他踹废了,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他又当众不让手下找事。这就千妥万妥了。他们才不在乎钱。这钱,你放心拿着。”
萍姐自己的心事落空,心下正自黯然,听狄修文与他分辨拿钱的事,气得拍了下狄修文的脑袋道“臭小子,谁稀罕这钱。我的车有保险。你撒泼打滚卖艺赚回来的,自己留着。”
不想,狄修文一把拦住了萍姐的手,露出个痞痞的笑容道“不好意思,萍姐,别动我的头。我从小,护头!”
萍姐养过孩子,知道每个人都有些怪癖,也不着意,笑道“看你全身弄得这个脏,快脱下来,我帮你洗洗。”
狄修文吓了一跳,忙摆着手道“我,我自己会洗。不劳您动手!我从小都是自己洗衣服。”
他抬头看了看天,忙道“闹了这一阵,都十点多了。看着要下雨,萍姐快回家吧。我送你出去。”他虽嘴上说没事,心里仍是怕黄毛等找萍姐生事。
在村口,狄修文从萍姐的车上下来,两人告别。萍姐神色黯然,远不及刚来时神采奕奕。
村口的大富豪歌厅闪着尖锐的光芒,刺破了宁静的夜空。狄修文从未去过这类场所,常听狱友们渲染里头的精彩生活,他有点向往,又怕自己不知深浅进去出事,便罢了。
回到房间,狄修文换下满是尘土的衣服,放了个大盆,到卫生间的水泥池子里,架上买来的搓板,认真的开始洗衣服。他从小便是自己洗衣服,到了监狱,除了自己的,还经常当劳动号给管教洗。
如今在自己的房间里,洗自己的衣服,狄修文已经觉得很幸福了,一边洗一边哼着小曲。
洗完衣服,狄修文忽见门口的保安服。这是前边这里住的人留下的,他本来要扔掉。在牢里八年,狄修文见多了武警和警察的制服,每次见到都规规矩矩。
如今,见到这和警察制服相似的保安服,狄修文心内一动,捡起来比量了一下,和自己的身形差不多,估计能穿上。他便将保安服也一并洗干净了。
随后的一些时日,生活如常。斌哥的手下果然没有再来骚扰,萍姐也再没有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
快递公司是按区域分配活计的。狄修文负责的区域比较大,属于城乡结合部,既有河北岸的高档别墅,也有河南岸的棚户区,人员构成复杂。
特别是那别墅,名叫观澜苑,按照中式四合院的规制依山而建,在绿树掩映下层层叠叠地逶迤上去,在树影婆娑间偶露几片灰色瓦当或白色围墙,高贵中透着古朴,全无西洋别墅般傻大黑粗的暴发户做派。
观澜苑大门口偶尔进出的车辆,也是豪车成群。奥迪等只能算作低端配置,劳斯莱斯、卡宴甚至限量版跑车也并不少。难得的是,这些车牌都很平常,极少有888/666等眨眼的数字出现。行人出入不多,早晚都是带着狗到河边跑步的成功人士。
门口的保安都高大挺拔,穿着黑色的制服,各种配饰衬得人威严帅酷,脚上的靴子每天都擦得锃亮,天然带着暴力之美。
每当车辆进出,保安们立正敬礼的姿态十分端正,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绝不是随便从街上招来的小混混,并不像有些地方净是些猥琐或粗鲁之人。
这些保安对狄修文等快递员的态度却十分强硬,说话居高临下地像打发叫花子。
观澜苑有规定,快递员不能入内。虽然小区各门口都设置了快递箱,可有钱人就是不一样,都要求享受快递到门的服务。小区规定必须业主给门口打电话才能放快递员进去,且电动车不能进,必须在保安陪同下坐小区专门配备的电瓶车。
这样一来,送件时间会大受耽搁,在公司考核中会受很大影响。所以,快递员都不愿意去这观澜苑送件。
狄修文骑车和办事的速度快,对去别墅送件倒不介意。他只是对保安的态度有些厌烦,可也只能陪着笑脸。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好在他磨练地早已没了宁折不弯的脾气,每次送件对这些保安都是哥长哥短地叫着,点头哈腰地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