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向泉州出发
一零五向泉州出发
南宫季云手停了下来。脸上有了些笑意,下巴扬了扬道:“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其实先前他自己也挺紧张的,不过这会儿见到有人比自己还紧张,心里便轻松多了,于是出言相戏。
吉祥见他神色自若地立在床边,脸带戏谑,半点不像急色鬼的模样,便知道自己是惊恐过度了,却也不好解释,只道:“你怎么不回你自己院儿里睡?”
南宫季云侧身坐到床边,一边脱衣裳一边满不在乎地道:“我们可是恩爱夫妻呀,自然得一起睡。”说到这里,他特地转头看了吉祥一眼,但见她瞪圆了眼睛像是要发火的样子,忙又道:“今日母妃说的话难道你忘了?我若是不照办,只怕明天就有外室会被领进门来。”
吉祥撇了撇嘴道:“就算你现在躲过去了,可是再过一两年,母妃还是会给你找外室的,你躲得过一时难道还能躲得过一世?”因为他们不可能有子嗣,而王妃又是那么想抱孙子,也许等不到一年。便会给南宫季云找外室,让他传宗接代了。
不过吉祥并没有幸灾乐祸。
因为南宫季云之所以会同意她开铺子,尊重她的人权,并答应她的一系列要求,都是由于他不想娶外室,需要与自己假扮恩爱夫妻来拒绝外室。一旦王妃给他硬塞个外室,那么自己与他先前的合作基础便彻底不存在了,换句话说,自己这个世子妃,便彻底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又会怎样对待自己?会不会把从前给予的自由全都收回?会不会还是以礼相待?
吉祥觉得,以南宫季云的性格,多半会禁自己的足,或者干脆把自己当成婢女使唤,估计到时候平王府里不会有人替她这个失宠的世子妃说话。就算三年后,自己无所出,真的有幸能被王妃一纸休书送回大兴国,可那毕竟是三年后的事儿,三年的时间,足够南宫季云把自己折磨死了。吉祥打了个冷战,越想越是害怕。
南宫季云并不知道吉祥的隐忧,一边脱睡袍一边道:“躲得过一时算一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吉祥皱了皱眉道:“还是先想点法子,防患于未然吧。”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点儿权利,过不了多久就全成了泡影,那种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的日子,想着都让她觉得害怕。
南宫季云见吉祥对他娶外室的事如此上心。心里莫名其妙的欢喜,起身看着吉祥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法子?”
吉祥的心思全都用在思索对策上去了,根本没留意到南宫季云眼角眉梢的喜色。“要不,咱们从外头抱个孩子回来养吧。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和其他人生一个,到时候就说是我生的……”她是宫斗小说看太多了,竟然想出这些个稀奇古怪的法子来,却没见南宫季云脸色沉了下来,并且有越来越绿的趋势。
“然后呢?”南宫季云阴着脸从牙缝里憋出来几个字。
吉祥还在想着这个法子的可行性呢,根本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这样一来,母妃便不会再强迫你娶外室了。你放心,我会对你的孩子好的。”
南宫季云冷哼了一声道:“要找人生孩子,我何必舍近求远,难道娘子你就生不出来?”
吉祥总算醒悟到南宫季云生气了,而且看样子还气得不轻,她不大明白自己哪句话得罪他了,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激怒他是不明智的,于是只得赔笑道:“你不同意就算了。当我没说过,睡吧,睡吧。”说罢假装很坦然地躺下,牵过被子给自己盖了,闭上眼一动不动。
南宫季云见吉祥如此举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也不想做出太过火的举动吓到她,只得恨恨地瞪了吉祥一眼,然后熄了灯睡下。只是他哪里睡得着,此刻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生孩子的事情,而那个撩拨了他的人这会儿正静静地躺在一旁,淡淡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低低的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触动了他的神经,让他心痒难耐起来,浑身每个部位都想贴上她的身体,心里脑子里仿佛生出了无数的触手,叫嚣着、推挤着,疯狂地要向她身边涌去。
南宫季云按捺不住翻过身来,面朝着吉祥,手臂像是着了魔般地朝吉祥探了过去,然后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头。
吉祥原本就一直紧张兮兮的,这会儿更是被吓得险些跳了起来。南宫季云在黑暗中见她张嘴想要叫人,顿时觉得不妥,若是任她这一嗓子喊出声来,到时候自己就会成为平王府的一大笑话了,无奈之下,他只得伸手捂住了吉祥的嘴,并忙乱地解释道:“别叫。我是不小心碰到你的。”有了上次被咬的经验,他也不等吉祥点头便松开了手。
吉祥黑暗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并不相信南宫季云说的话,两人一张床睡了近半年了,从来都是背对背,中间隔着老宽的距离的,怎么可能不小心碰到,而且,既然是不小心碰到,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捂上了自己的嘴?但吉祥不想戳穿他的谎言,怕他恼羞成怒之下真的做出点什么来,只得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没事儿,睡吧。”
南宫季云不敢再乱动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过了多久才总算是睡着了。
吉祥却是一夜未眠,她一直防备着南宫季云,睁着眼睛快到天亮时才敢睡去,不过幸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南宫季云也没有再不小心地碰到自己,吉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此后的几天,南宫季云总是很晚才回来,然后天没亮又出去了,他回来时吉祥已经睡下了。他出门时吉祥还没醒来,虽然两人夜夜共眠,但是从实际上来说,吉祥已经有五六天没见着南宫季云了,她自然巴不得南宫季云天天如此,免得彼此见面尴尬,但想也知道那不可能,六天之后,午饭时南宫季云出现在了饭桌旁。两人还是有些尴尬,不过已经好了很多。
“我已经准备妥当了,后天咱们就出发。这两天你准备准备,收拾些衣裳什么的,还有,这次咱们是走水路去泉州,船挺大的,你可以多带些人,那边天气热,不用带太厚的衣裳……”南宫季云详细地将需要准备的东西说了一遍。
吉祥一听说是坐船便激动了,先前往返于宁国和大兴国之间每天坐马车的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能换一种交通工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至于要带去的人,不需要太多,能轮换得过来就可以了,欢儿喜儿知琴知棋肯定是要带的,黑鹰也肯定是要去的,另外还得带上陶白柳黑小叶子小桃子。衣裳么,带八套夏装,六套春秋装应该就够了。至于首饰,挑十套与带去的衣裳般配的就成了,算起来也不过三大箱子,这点儿行礼对于大船来说,是微不足道的。还要带扑克、围棋,要把自己带去的人都教会,免得旅途无聊。吉祥咬着筷子翻着眼皮,脑子里计划着旅途中的消遣,脸上带着向往的微笑。
南宫季云见吉祥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暖,然后便想,等大事了了,将来便带着她四处走走,天涯海角,哪里都去得。
吉祥不知道南宫季云的伟大理想,心里犹自激动着,草草地吃了饭便去收拾了,南宫季云也还有事情要做,吃过饭就出去了。
临到出发前的晚上,吉祥居然兴奋得睡不着觉。就像小学时要去郊游前的夜晚一样,翻来覆去,天快亮了才睡着。天亮后,南宫季云带着吉祥去芷兰苑陪王爷和王妃吃过早餐,聆听了半个时辰的叮咛嘱咐,这才回到竹苑来,清点好人手,命人将几大箱行礼装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码头去了。
南陵最大的水路码头位于城南三十里处,这里的河段水面宽阔,巨石垒砌的码头朴实厚重,码头上人来人往,有衣着光亮风度翩翩的大家公子,也有身边跟着婢女撑着油伞的大家闺秀,还有不少光着膀子弓着背一步一挪地搬运着货物的苦力,更多的却是衣着普通的老百姓,这些人要么是一脸离情别绪,将要背井离乡的,要么就是眼含热泪面带笑容,得意洋洋衣锦还乡的,这偌大的码头,千人千面,每个人背后都有不同的故事。
码头外的水面上,停泊着无数大小各异的船只,码头正中的位置上,停靠着一艘朱漆琉璃顶的大船,船身有三层楼高,船头上飘着一杆黄边儿锦旗,旗上的白圈里是一个大大的“平”字。
尽管马车一路朝那艘巨型豪华船驶去,吉祥却还是不能确定那艘豪华得想泰坦尼克号似的大船就是他们将要乘坐的,直到下了马车,南宫季云指着那船说“可还满意”时,她才确定,那艘整个码头上最最豪华最最抢眼的船,正是他们此去泉州的交通工具。
南宫季云带着吉祥先行登船,至于行礼和其他随行人员,自有邓林全权安排。二人上了船,登上船头,回看先前觉得巨大无比的码头,顿时产生一种独自登高众生皆小的豪迈之感来,俯瞰码头上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会觉得从前的那些恩怨情仇,太过渺小,渺小到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在船头上吹够了风,南宫季云这才带着吉祥进了他们的房间,拿出一张简易的地图来,摆在桌上摊开给吉祥看,并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大城市道:“此去泉州,虽然是办公,但是行程宽松,这几处城市都有平王府的别苑,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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