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锄头脑砸死你
“大田,大田,快回去,日本兵闯进你家里去了。”
正在田里干活的余大田朝那声音望去,见是儿时的玩伴小货郎钱满祥。
余大田道:“日本兵不是经常去村里的吗?再说,我家里除了一个婆娘,就一个小儿子,既没养猪,也没养鸡,也没东西好抢的啊?这地就快挖好了,都等着下种呢。”
县城里自从来了日本兵后,乡下人家的鸡、鸭、猪就都遭了殃。
开始的时候,那些日本兵只抢些鸡、鸭,将那鸡、鸭挂在枪头上,就回去了,一般的情况下,那日本兵也就十来个人,进村骚扰一番,开始时乡下人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一见那些扛枪的自然就躲开了,后来有人从县城回来后就说了,这些扛枪的都是日本兵,据说,早年间,这些兵,国人都叫他们为倭寇,主要是这些兵除了是罗圈腿,个子也比较矮,这些罗圈腿开始时就抢些鸡鸭,牛羊猪,这些比较重的东西,也许背起来比较麻烦,他们都不要,而且他们抢你鸡鸭的时候,你最好不要阻拦,要不然,他们就往死里打你。连枪也不开,直接用刺刀捅。
县里面本来是有驻军的,也有县政府,可是听说有罗圈腿军要到来,那些驻军连同县政府的人都跟着先跑了。
钱满祥道:“下你个头,你老婆儿子都让人给打了,你还有心思挖地?”
余大田惊愕道:“罗圈腿不是只抢鸡鸭吗,以前只要你不反抗,他们就不打人了吗?”
钱满祥焦急道:“锄头脑,你这个死脑筋,那几个罗圈腿看上了你家的女人了。”
余大田赶紧从田里闯了上来,惊叫道:“什么?”
这钱满祥可是和余大田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钱满祥为人虽然有点小商贩的习气,那是习惯使然。但是他对余大田由衷地佩服,余大田十岁上死了父亲,十一岁上死了母亲,要不是乡下人善良,余大田早就饿死了,那时候的余大田常常将钱满祥的家当成自己的家,钱满祥的父亲也是小商贩,虽然赚钱不多,可是挑着一个货郎担,辛辛苦苦也勉强养活了一家人,钱满祥的父亲遇到打劫的,也死了,留下了一个老娘,和钱满祥相依为命,钱满祥长的比较瘦弱,偏偏余大田长得比较粗壮,所以,当别人欺负钱满祥的时候,都是余大田帮着找回场面的。
钱满祥的母亲也将余大田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两家就隔着一堵墙。
钱满祥道:“有三个罗圈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打起了女人的主意,第一个遭殃的是连妹子,可怜的连妹子今年才十六岁啊,就让那罗圈腿给糟蹋了,另两个罗圈腿转回直接闯入了你家,我不敢上前,就来找你了,大田,怎么办?他们可是带枪的,大田,怎么办?”
余大田此时满脑子都是他老婆,也难怪,孤身一人的余大田竟然能够娶到一个老婆,而且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能不珍惜吗?当然这完全得益于余大田的身体。
这家伙虽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许那百家饭的营养成分要高一些,而且特别养人吧,成年后的余大田竟然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子。
余大田的老婆叫谢小花,是一个猎户的女儿。
去年,那谢小花竟然为余大田生下了一个胖小子,余大田更将谢小花母子视如珍宝。
那余大田也不答钱满祥的话,扛起锄头朝家里跑去。
余大田所在的村子叫路陈村,距离县城只有十几里路,一些罗圈腿常常打着搜索抵抗力量的幌子去一些村子骚扰,路陈村离县城比较近。
路陈村来罗圈腿已经有过几次了,那些罗圈腿本来只是从村里抢些鸡鸭回去,一般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停留的时间都不长,所以,村民也就不以为意了。
乡下人善良,叫破财消灾,反正只要几只鸡鸭,虽然有些心疼,可是只要人没事就行了。
那些罗圈腿都冲进村里去了,也许前几次都没遇到抵抗的原因,再说,那些乡下人只要拿枪吓唬一下,他们就都乖乖地躲到了一旁。
路陈村的村口就两户人家,隔着一片大田,再过去就是路陈村了。
整个路陈村不大,也就三十多户人家,算是一个小村落。
余大田惦记着家里的老婆孩子,手里提着一把锄头,跑的特别的快。
余大田家的门是敞开着的,可是家里的景象却让余大田从头凉到脚,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孩倒在地上,显然都已经没了气息,一个罗圈腿正在擦拭枪上的刺刀,那刺刀上还有一些血迹,另一个罗圈腿的裤子已经退到了膝盖下,身下压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动也不动,任其蹂躏。
余大田的脑海一阵模糊,短暂的失意让一股无名火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余大田的双目尽赤,大喊一声:“畜生。”
那个正在擦拭刺刀的罗圈腿见一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嘴里喝道:“你的什么人?胆敢打扰皇军的兴致,死啦死啦地有。”
那罗圈腿挺着手里的枪,直接朝余大田刺来,在罗圈腿的眼里,眼前之人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样的人只要一刺刀就行了。
眼见明晃晃的刺刀朝自己刺来,余大田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随即将手里的锄头一挡,那罗圈腿的刺刀刺了一个空。
余大田大叫一声道:“老子一锄头脑砸死你。”
何为锄头脑?锄头装木柄的一头,当地人就叫锄头脑。
年轻力壮的余大田虽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可是眼疾手快却是本能,手里的锄头刚刚荡开罗圈腿的刺刀,身子一转,那高高举起的锄头脑已经朝着罗圈腿的头上砸去。
两人相距已近,那罗圈腿也许根本想不到这蠢头蠢脑的家伙竟然胆敢对自己动手,只是一愣,随即脸色惨白,喊道:“动手的不要。”
其实那罗圈腿刚刚喊出两个字的时候,余大田的锄头脑已经砸到了罗圈腿的头上了,锄头脑可是真正铁打的,那罗圈腿的脑袋肯定比不上锄头脑的坚硬。
“砰”的一声,锄头脑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罗圈腿的头上了。
霎时,罗圈腿的整个头都烂了,那红的,白的,四下飞溅,余大田根本没有躲,那红的白的立时溅了一身。
余大田没有去擦满脸的红白之物,转身朝着另一个压在他老婆身上的罗圈腿走去。
从余大田进屋到用锄头脑将一个罗圈腿砸死,说来话长,其实都是一刹那的时间,另一个压在余大田老婆身上的罗圈腿刚刚反应过来,满脸狰狞的余大田已经举着锄头朝他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