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屋
两人相携来到一间白雪覆盖下的草屋之前,韩晖打开吱呀叫唤的门,顶上还抖下来几团白雪。里面就一间小厅,桌上点着一对巨烛,里边搁着一张小床,布置更算不上精雅,实乃简陋得很。
蒋池在桌旁的炉子里温着酒,桌上还摆着几碟小菜,碗筷却只有两副,显然是为阿离跟韩晖准备的,完全没有把自己算在内。
阿离:“大过年的,怎不多备副碗筷?”
蒋池:“我就不了,我还是回到山脚下跟大伙一起。一年到头,眼下却只能找到这些,苦了先生跟公子了。”
阿离:“哪里的话。即是如此,你便先回去找他们一块过个年吧,这几日好好歇着,这里山野偏僻,无人能寻到这里来的。等过了元夜,我便和韩公子下山找你们,届时在出发。”
阿离知道自己跟韩晖独处时,让蒋池强行留下,估计他也不自在,索性让蒋池回山脚下等消息还自在些。蒋池叨叨了一会,交代了日常所需物品存放处,再提前恭贺新春便下山去了。
狭小的屋子兀地就剩下两人,片刻之间,静得出奇。此时唯有亲密能缓解这份突然安静的尴尬。
阿离:“晖子,把门关上吧,这天气冷得慌。”
韩晖:“好。你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韩晖转身把门闩挂上,一双手却突然就从后面绕到了腹部前搭上,后背抵上某人的额头。韩晖不禁轻笑,抬手覆盖阿离的手背,声音都软了万分。微侧着头问道:“怎么了?”
阿离:“没事。抱着暖和些。”
韩晖:“那不有炉子吗。”
言语尽是嗔怪粘人,心里却比猫叫|春还欢喜。
韩晖转身过来,一手搂紧阿离的腰往自身带,压抑的低头吻下去,轻触一刻才细细宣泄。
倒像是阿离更着急,等不来韩晖的波涛汹涌,阿离便踮起脚尖,抬手勾住韩晖的后颈,肆意横行。像阴间的鬼混要将这人的阳气吞噬殆尽一般,攫取所有呼吸,到最后却把自己给惹急了,仿佛涌上来的爱意能把自己灼伤。
韩晖艰难的剥开阿离的脑袋,撞上这双烟水迷蒙的眼,本想说“菜凉了,先吃饭”的话,溜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滚动喉头,再无旁骛的将人摁了下去。
像是下了一盘棋,先赢一招,以为占领高地,沾沾自喜。阿离此刻就是这般心思,居然还有调|戏的闲情雅致,把韩晖像鱼儿一般钓上勾了,就收手了。
韩晖埋头吻得热恋认真,却发现阿离怎么就松开勾着自己的手了,迎合自己的唇舌也没了动静,免不了好奇的暂时松开这对唇来看眼前人。
韩晖:“怎么了?”
微喘着呼吸,眼尾的情|欲还在晕开,却对上阿离一脸笑靥如花。
阿离:“先吃饭,菜凉了。”
两具身体还未剥离一秒钟,韩晖就又箍紧阿离的腰肢,撞了回来,言语呢喃,情!欲难耐。
自己就像一头驴一般眼前钓着苹果,看似近在咫尺,却怎么都够不着,差之毫厘,挠得心肝痒。偏偏阿离就是这般,像伸着没有指甲的猫爪,不停的挠着他的心头。
一对润着水光的唇,几番追逐,一步一个后仰,眼见韩晖眸子里要蹦出火星,也唯有这个人敢在狮子头上拔毛,浑然不知危险,毫无畏惧凶险。
韩晖:“想走?哪个兔崽子把火撩起来就想跑?!好没良心!看我怎么把你吃干抹净!……”
韩晖猛然低头,就在阿离的颈侧咬上一口。
阿离心甘情愿忍下这一口,还侃侃而谈道:“我风姿卓卓,却也没说过自己是良人啊。用你们那里的话说,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韩晖:“这里没女人!”
阿离:“不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么,深究那么多作甚。别闹,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
韩晖:“我没闹。是你自己先惹我的。”
韩晖有些憋屈埋怨的将人搂进怀里,破旧的窗户还没关上,一股冷风灌进来,吹得人一个激灵,人都冷静了许多。上了头的淫|虫似乎也畏惧寒冷,缩瑟起来。
阿离:“煮酒听雪,佳人在怀,明月如霜,烛照君子笑如画,何处觅仙乡,消得此良辰!”
韩晖:“文绉绉的,说什么呢。”
阿离:“就感慨一下。”
阿离缩在韩晖的怀里,双手捧上这人的脸,微微仰视,目光相接,誓要瞧个透。
阿离:“晖子,对你而言,这个年过得很寒碜,着实委屈你了,我也不落忍。但是,晖子,说实话,这个年与我而言,我觉得此刻自己就是那天底下最幸福之人。我真希望可以这样到老,到死,跟你葬一个坟里得了,下辈子我会第一时间就找到你。”
想要表现得尽可能平静,言语却先激动,湿了眼眶。
韩晖:“说什么呢你。我什么时候觉得委屈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明年我们离开这里,还有大把好日子等着我们去过呢。别说这些傻话,像明天就要生离死别了一样,你扎我的心呢。我可警告你啊,别再打什么歪主意,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
不知道为何,不管怎么抱紧这个人,心里却怎么也抱不实的感觉。但是韩晖从没将最沉底里的疑虑怒吼出来。他唯一能做到就是看紧这个人,视线离不得这个人半分钟,只要挺到离开这个地方,就一定没事。
一定会带着这个人离开的!韩晖对着夜许愿,许下唯一的信念。
无声的雪夜里,半山腰的一间破旧陋室,映出微微点点烛光,像是无边阒寂里留下最后一点温暖。
小小屋子里裹着只有两个人所有的喘息与疯狂。
窗外的寒冷见着了都要规避,仿佛钻了进来都会被这两人的火热而沾染成汗水打湿在两幅美好让人歆羡的肉!体上。
青葱五指嵌入锦被里抓出一摊花的褶皱,阿离咬着下嘴唇,蒸腾出一张红晕迷|离诱人的盛世容颜,半阖眼睑,不忍闭上。
他仰视这样痴迷耕耘的脸,这个咋见就欢喜,久处不厌的意中人,没有一丁点是他不喜欢的。
从没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欢喜到流下泪来。
韩晖以为自己弄疼这个人了,忙放缓冲撞的动作,一双大手抚上阿离的脸,拇指摩挲阿离紧咬的唇,整个人欺!压下来。
韩晖:“我弄疼你了?我轻点。”
阿离:“没有。我很喜欢,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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