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败露
“怎么啦?”云辞镜眼神无辜,疑惑道。
“瑶池的后厨房起火,大家都十分担心您的安危,现在看到您安然无恙我等也就放心了,少夫人请随我们来吧,王母娘娘正着急见您呢。”前来的仙人道。
云辞镜打量二人,见她们皆是一身淡粉色装束,肩头还缀有丝绢勾成的花,便知是王母身边的仙子了。她点头,“让大家担心了,辛苦二位仙子,我这就随你去宴席上。”
行至半路,迎面看到楚砚独自走过来,云辞镜远远地朝他招手,不禁起了几分戏弄的心思,“楚少主哪里去呀?莫不是听闻后厨起火,赶着去给本公主收尸?”
紫鸢低头不语,装作瞧不见也听不见。
那两位王母派出来的仙人则面露难色,仿若撞见了什么家庭内部争端的大戏,偏偏主角又是自己惹不起的。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态度,最后只能学了紫鸢的模样,安静候在一旁等这对新婚夫妻吵……交谈。
她们见楚砚的态度与云辞镜恰恰相反,身段甚至有些低微,走近自己的妻子后躬身道:“公主说的哪里话,纵使要去给你收尸,本少主也不需亲自前往啊。”
看戏的仙子:“……”结论下早了。
云辞镜一脸诧异,这人怎么回事?说这样的话让自己怎么接啊?他事先都不知道跟自己通个气吗?
突然,她感到手心一阵痒意,握紧后才发现是楚砚给她传的讯息。
[公主只管恼怒就好,届时落在魔族眼中是:公主婚后蛮横无理竟把他们事事忍让的懦弱少主逼得开口回怼;落在旁人眼中则是:针尖对麦芒,两个名声臭到极点的人婚后言语激烈,若不是他们身在天界恐怕早已大打出手。]
云辞镜收到讯息后,没多犹豫马上面露怒色,转瞬又做出恍然的表情,她嘴角挂起阴恻恻的笑:“楚少主放心,本公主人美心善,定会好好活着,还要等你哪天死了,再亲自去为你收尸呢!怎么样,和你比起来,本公主是不是大气许多?”
楚砚没有答话,只浑身嫌恶般甩了甩袖袍,转头往回走。
云辞镜也不管他,抬手招呼了紫鸢便也朝同样的方向走去。因着刚才同楚砚的争论占据了上风,她甚至有种长久憋闷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出出去了的快意。
走着走着,她脚步一顿,掌心悄悄聚了法术,传给楚砚。
[话说楚少主,你那纨绔不堪的臭名声是从哪里传出去的?莫不是你自己让人传的吧?]
楚砚收到后,立刻给她回复:[公主聪慧怎会看不出?]
云辞镜撇嘴,不过她也能想个七七八八,既然楚砚为自己打造了“怯懦无能”的形象,就绝对不会再给你安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身份。除非孔娇从中间插了一手,原因无他,楚斩垣根本没把心思放到这个儿子身上,自然不会过问他是好是坏,也只有孔娇为了帮自己的儿子铺路,才会费心“帮”楚砚营造这么一个形象。
可是孔娇百密一疏,她没想到楚砚会是个胆怯至此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完全和“纨绔”二字沾不上边。但好在他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从小到大脸上都长久戴着面具,如此也让她省心许多。但那根悬在她心上的线自打楚砚与云辞镜订婚后就变得细弱不堪,时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这样想来,倘若云辞镜刚才打发一众魔将去药谷帮工会惹孔娇怀疑,那么楚砚这般岂不是更会让她焦急?
云辞镜心中忐忑,下意识快走两步与楚砚并排,用两个人之间的传声术问:“你这样做不怕孔娇怀疑吗?”
楚砚垂眸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也用传声术回答她:“总不能为了让她不起疑心而终生蛰伏吧,让她怀疑我总比疑心你好得多。”他顿了顿,“况且,今日你我二人在此争吵的事,迟早会传开,今后若有万一,也能对你少些牵连。”
“你有那么好心?你这个人,伪装惯了,说的话做的事能拐一百八十道弯。现在说是为我好,谁知道以后呢,不定埋了什么坑在等着我跳呢。”云辞镜对他的话是半点不信。
楚砚难得没有否认,顺着她说:“公主高见。”
云辞镜一气,直接朝他的足背狠狠踩了一脚。
……
夫妻二人再不交谈,只并肩往前走着。在旁人眼里只会赞叹他们身形相配,是一对璧人。而在亲眼目睹了他们夹枪带棒攻击对方的两位仙子眼中,就成了暗自较劲、谁也不让谁。
不大一会儿,夫妻二人行至宴席中央,对王母恭敬行礼参拜。
王母吩咐让他们坐下。
不待后厨的人开口,云辞镜率先起身赔罪,她眼睛悄悄往上细察王母的神色,小声道:“娘娘恕罪,我方才本想自己动手做道点心给您品尝聊表心意,没想到练了许久还是不大熟练,一不小心就将瑶池的后厨引着了。”
“无妨,都是小事,不打紧。还要多谢你的一份心意。”王母笑说。
云辞镜闻言面露喜色,“多谢娘娘!”说着,她又不禁皱眉,低声哀求,“那娘娘能否别告诉我爹娘,我害怕他们训斥我。”
“这孩子,放心吧不告诉他们。你快快入席坐好,再与本座说说与阿砚相处得如何?”王母视线落在楚砚身上。
“挺好的。”云辞镜敷衍答道,“楚少主温润有礼,令我心驰神往。”
“阿砚呢?”
“公主姿容妍丽,活泼可爱,在下亦是魂牵梦萦。”楚砚也学着云辞镜的样子睁眼说瞎话。
“那便好。”王母为他们指婚本意是让妖族牵制魔族好保苍生太平,现在这两个人相处的氛围称不上坏,但你一言我一语的也绝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好。王母对此还是心中有数。
话聊到一半,有仙人急匆匆奔至王母座下,慌张对随侍的仙子说:“不好了,娘娘养在瑶池的几尾鱼突然间各个肚皮翻上没了生气!”
前来通报人的声音不算小,宴席上的人都听得真切。
此时,云辞镜状似无意地打翻了琉璃盏,慌慌张张的,引来众人视线。
她轻轻咬住下唇,从位子上站起来,小声道:“娘娘,您养的鱼……好像是……我喂成那样的……”
好巧不巧,神农不知什么时候也突然出现在此,他面露焦急,向王母询问:“娘娘,方才老臣去收割药材,就一会儿的工夫,神农院的厨房就被盗窃干净,连个碗勺都未留下。老臣循着那盗贼的灵力来到此地,实在莽撞,还请娘娘勿要见怪。”
这下,不用云辞镜主动闹出什么动静,就再次揽获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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