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路凶险难预知

第十九章 前路凶险难预知

如此重大的事情,方氏倒不怀疑他说谎,急火火去屋里收拾,少时提了几大包东西出来,嘴里说道:“你爹的腰刀还在屋里,麻烦陈林你去取来。”

陈林怕东西拿多了惹眼,问道:“这里面有可以不带的东西么?带这么多东西出门,我怕惹人怀疑。”陈林的丈母娘闷头想了想,把东西往地上一扔,捡起其中一包,又打开另外几包,从里面捡了要紧的收拾。

陈林趁着丈母娘收拾的功夫去取了老丈人的刀,方氏把刀裹进了包袱中间。陈二从柴房里寻来一根扁担,把两包东西挑了。

一行人出得门来,方氏领着俩半大孩子走在前面,陈二挑着东西跟在后面,倒像个请来的挑夫,因此并不打眼。快走到城门口时,恰好看见一家烧饼铺子在关门,想是日间生意不好,做好的东西不曾卖掉,因此拖到现在才打烊。

陈林从身上取出些碎银子递给丈母娘道:“娘,你去那家烧饼铺子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烧饼,有多少尽都买下来,这一路少不得要风餐露宿,多买些吃的带在身边不亏。”

方氏拍拍脑门道:“你看我这都急糊涂了,还是陈林你细心。”说完接过银子,又伸手进陈二担子里扯出个布口袋来,碎步向烧饼铺走去,不多时便提了半口袋烧饼出来。

出了城,陈林一行往回赶,走到半途,正好碰上因放心不下赶来的赵师来。

赵师来不愧是走镖的,扮起土匪来也是有模有样,言明劫财不劫命,其实俩轿夫哪有什么财可劫,只是看着赵师来手里那把隐现着血迹的腰刀害怕,跪在地上一个劲告饶。赵师来吓唬一番后便说今日已经抢到大金主,便饶了他二人,只是怕前脚刚走,后脚他二人便去报官,因此要把二人捆起来,过得一天半日自然会有人解救他二人。

俩轿夫在磕头那会儿便失去了反抗的胆量,时间过得越久,反抗的念头就越弱了,此时也只能任由赵师来绑了,被赵师来在嘴里塞上布团扔进了陈林家里。

且不说俩轿夫看见陈家横七竖八的尸体后如何害怕,只说陈林一行回到陈二家里,陈林急火火要走,却被赵师来拉住问道:“陈林,咱们这是要往哪里逃,你可有定计?”

陈林心急逃命,有些不喜赵师来的拖沓,不过到底人家才是长辈,只得耐着性子道:“我爹有个故旧在爬头岭做大当家,前些日子还派兄弟来带了礼物来邀我前去。”说着指着云娘肩上的包袱道:“东西还在那里呢,如今也只好先去投他了,只是我不认得路,倒是听陈二说起过,爬头岭在栖霞县,咱们先往南走,到了栖霞县再打听详细路径。”

赵师来摇头道:“也难为你小小年纪能考虑这么多事情,宝儿与你差不多大,要能及你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说话间用手指了指陈林的小舅子,又继续道:“只是爬头岭既在登州府境内,我们此去便不能露了行藏。那张公子的舅舅乃是本府父母官,若晓得我们去了爬头岭,难保不会派兵来剿。那里的大当家虽与你爹是故旧,但为你惹如此大麻烦,却也难保不生异心。是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走,须得等到晚间,待人都睡下,咱们再悄悄赶路。现在你我得先去你家附近守着,万一有人进了你家门,必然发现里面出了事情,咱们也能随机应变。至于去爬头岭的路,你岳父我走镖天南海北也去得,这登州府内的土匪山寨,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就是与那爬头岭大当家的,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陈林不由得汗了一把,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人都尽有自己的长处,老丈人是个走镖的老江湖,一应出行的安排、与土匪结交,这些事情正是他的强项,却哪里是自己这个对人情世故、山川地理一概不知的外来户可比。自己领先于他的,不过是对明朝将亡的预知,是以敢于放弃旧的生活来选择新的生活,至于来自后世的知识,目前却没有平台工自己发挥。

收起了小看古人之心,陈林带上几块下午买回的烧饼,跟着赵师来在自家屋外寻隐秘地势藏了。陈家自陈员外过世后门庭冷落,挨到晚间倒也没什么人进去。陈林趁机虚下心来向赵师来请教了许多明代的人情世故,待村里各家灯火俱熄才返回陈二家里。

此时事情原委赵云娘已经对她母亲说了,陈林回来时,发觉丈母娘看自己的眼神颇为复杂,似有几分埋怨、几分厌恶,亦有几分惧怕。

陈二的女儿春丫穿了身新衣服与大家在一起,也是十三四岁模样,倒长得有几分清丽模样。陈林的小舅子与她年纪相仿,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瞄。

行囊是早就打点好的,古人夜间没甚娱乐,俱都早睡,挨到下半个未时,赵师来起身招呼大家动身。

出了门,赵师来挂腰刀执火把走在最前,陈二独自挑了所有行李紧随其后,陈林的丈母娘方氏携儿子赵云宝走在中间,后面跟着陈二的婆娘冯氏和女儿春丫,陈二的婆娘举着火把给前面的方氏母子照亮。再后面是赵云娘,陈林提着腰刀举着火把走在最后。

众人静悄悄上了路,连脚步也怕迈得重了,以免弄出声响惊醒了梦中人。

下午赵云娘与方氏说事情经过时,春丫也在一旁听了,当时便对赵云娘有些害怕,见到陈林,却越发害怕的紧了。她一个老农民家养大的丫头,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曾走过夜路,环目四顾,除了路边被火把照亮,远处全是阴森森黑漆漆一片,身后还跟着个连杀了五六人的混世魔王,据说先前还死过一回,见过黑白无常的,岂有不怕之理?是以春丫一路走一路拉着方氏不放,连身子也巴不得贴在冯氏身上。

冯氏倒也晓得女儿走不惯夜路,因此并未作声。走了个把时辰,周围人烟渐无,赵师来常年走镖,对道路较熟,晓得周围没甚人家了,也不再憋话,开口道:“大家跟紧一点,前面一段是荒山野岭,万一有个毒虫猛兽,前后也好有个照应。没事也别都闷着,小声说点话,野物耳朵灵,听见了自会回避,若是迎面碰上了,那就要咬人。”

仿佛专为印证赵师来的话,他话音刚落,远处便隐隐传来狼嚎,古代噪音小,声音传得极远,听声音虽然很远且不在要走的方向,但也让众人心中一寒。

陈林这才想起古代生态良好,山里即便没有吃人的老虎,豺狼豹子还是时有的。他大大咧咧走在最后,倒该给自己敲个警钟,保不准什么时候突然从身后蹿上只狼来,咬死了便罢了,咬伤了却没药医。

可以说话了,春丫却再也憋不住了,带着哭腔对冯氏道:“妈,我怕!”

冯氏只以为她怕狼,安慰道:“别怕,狼远着呢,我们拿着火把,它不敢来。”

春丫见冯氏会错意,扯着母亲衣服道:“我不是怕那个,我是怕……”说话间偷偷回头瞟了眼陈林,却刚好被循声望去的陈林看个正着,四目相对,反把春丫吓得赶紧往冯氏身上钻。

陈林茫然不解,少顷想起自己买棺材编的谎话已经传开了,猜这小姑娘是怕这个,便解释道:“你也别怕,我当初就是昏过去了,被装进棺材里,没死。什么神啊鬼啊都是假的,我为了买棺材编来骗人的。”

春丫到底是个未长大的小孩,忍不住好奇道:“听说你见过无常鬼,也是骗人的么?”

陈林呵呵笑道:“当然是骗人的,这世间哪有什么鬼。”说话间想起自己的穿越,却又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话,不过旋即便为自己找到解释,兴许人死后精神真的可以存在一段时间,又因为某种原因自己穿越了,依附在现在这个身体上。

赵师来听说什么买棺材,想起最近街头巷尾传得神乎其神的女婿死而复活的事情,原来竟是他为了卖棺材编的,不由又对陈林高看了一眼。暗道:“看来这小子不止心高胆大,智计也是有的。”

春妞想了半天才回答陈林道:“我爹我妈都说你是大好人,你为什么要编故事骗人呢?听说你下午杀了好几个人,是真的吗?”

陈林面对这种天真的问题倒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淡淡道:“有的人可以骗,有的人不可以骗。有的人该杀,有的人不可以杀。”

古代封建礼教极严,男女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很少,陈林与春丫虽然同姓陈,却是当年陈二他爹为租到好地而讨好陈员外的父亲改的姓。赵云娘听陈林与春丫对答,再看他二人体态形貌相仿,倒是自己与陈林站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想到这里心里放佛被针扎了一般传来刺痛,便开口骂道:“他是什么大好人,我看是不识好歹的烂好人。”

冯氏人老成精,呵斥春丫道:“好好跟着走路,小孩子家家的,哪那么多废话。”

(前日有书友建议我多更些,我也是这般想,只是周末是我最忙的时候,等过了这个周末,我便尝试突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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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杀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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