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编造

第3章 编造

金人寨使仆散新昌住在离山脚约六、七里地的一个寨子里。金人在占领了北宋的区域内,实行两种行政制度。一个人沿用北宋时期的路、州(府、军、监)、县三级制。只不过,此时的“路”是主管监察的机构。县以下还有镇、城、堡、寨、关等机构。另一个是继续实行金人的猛安谋克制。猛安谋克制是一种将行政、军事、经济捏合在一起的一个机构。和满清的八旗制度类似。金人寨使仆散新昌,就是金朝迁移到鲁南地区一个猛安下属一个谋克的寨使,也叫“蒲里衍”、“蒲辇”。猛安的地位高于“州”,谋克的地位高于县。相应地寨使的地位也高于镇长。一猛安可辖7---10个谋克,一谋克最多可辖300户,在谋克内设置寨使(蒲里衍)5---6名,辖50户。一般来说,一个寨使也就是管理一个村庄,相当于村长。仆散新昌寨使带着李三立颐指气使地进了寨子。寨子里的人都恭敬地和其打招呼。因为寨使可以世袭,他也是个贵族了。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此时,仆散新昌的族人仆散忠义已经被皇帝委任为博州(今山东省聊城市)防御使了。防御使可是高于知州的,并且是军政全管。仆散忠义的姑姑可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宣献皇后。仆散忠义在随金兀术最近一次南征中立下大功,皇帝已经任命他为领亲军万户,一跃升为宁远大将军。水涨船高,仆散新昌的身价也高了许多。作为寨使,他住的可是寨子里最好最大的房子。他的院子占地足有两亩,有两进院子,前一进院子有正房三间,左右偏房四间,门房一间,主要是供三个雇工吃住和圈养牛、马、羊,以及储存草料用的。后进院子有正房五间,偏房两间,是供仆散新昌的家人吃、住和仓储所用。

“小娃娃,你还满意吧?”一进家门,仆散新昌将马缰交给一个下人,就立即炫耀地问。

“大人,能快点给我换身衣裳吗?”李三立低声请求说。

仆散新昌随即笑了。“能,马上就给你弄身衣裳穿。哎,夫人,哪一个阿里喜我没有找到。你看,我又为你抓来了一个。看看,这个多好!年轻力壮,长得也好看,并且他还有一手好箭法。不,是他投箭投的很准。如果以后他随我出征,一定可保我立一大功劳。”仆散新昌眉开眼笑地说。

“老爷,您回来了!您说得是这个小子?嗯,他才多大啊!毛还没有长齐呢!哪里比得上哪个!”寨使夫人很是不满地说。

“哪个我实在是找不到了。等我明天去禀告谋克大人,再去搜山也不迟。”仆散新昌低眉顺眼地说。看来这是个怕婆子的主。确实,仆散新昌有点怕婆子,因为他的老婆姓皇姓完颜,是完颜部落嫁出来的女儿。

“你就不用劳神了,还是我明天走一趟吧!”寨使夫人没有好气地说。

“夫人,就不用老你的大驾了,我现在就去!”仆散新昌立即说。

“不用去找了,跑就跑了吧!我看他到底能跑哪里去!”寨使夫人随即就改变了口气。

嗯,什么梗啊!李三立仔细瞅了寨使夫人一眼,看她那妖里妖气的样子,屁股扭得像朵花,立即就断定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弯弯绕。“大人,衣裳!”李三立又一次提醒说。

“啊哦,夫人,找一件我穿过的旧衣裳过来,这娃娃还光着屁股呢!”仆散新昌一副戏谐地腔调说。

“自己去找!我哪有那闲工夫啊!”寨使夫人白了仆散新昌一眼,扭着屁股走了。仆散新昌只有乖乖地自己去找了。不一会,他就拎着一套麻布衣裳从后院走了出来。李三立接过来嗅了嗅,一股霉味直冲过来,就知道是多年压箱底的货。没有挑拣啊,讨要来的饭食能嫌馊吗!只得立即到羊圈里换上了。尼玛,麻布的,宽衣大袖,又没有内裤,底下还是一片清凉。嗯,这样也好,几天不洗澡,也没有馊味。

仆散新昌家原有四个雇工,一个是年纪大约有40岁的庄稼把式,也算是工头吧,叫亓淳周。“亓”这个姓人口不多,可是在莱芜却是大姓,并且是源远流长。因为至圣先师孔丘的母亲就是“亓”姓。金人不习稼穑,只好掠来汉人替其掌管耕种。另一个是大约有五十岁的老汉,他的任务主要就是照料马匹和耕牛,并且使唤牲口耕地、耙地、拉车,叫王福清。另一个是大半拉子,看上去也就是17、8岁,叫陈兴;再一个就是新来的李三立了。听寨使夫人的话音,逃跑的那一个也是个大半拉子。开饭了!这是午饭,是由仆散新昌的二闺女,一个看上去有13、4岁的小丫头送来的。四个拳头大小的高粱豆面窝头,加上几块老咸菜和一罐小米汤。

李三立也是真饿了,不等工头分发,就抓起一个窝头大口吃了起来。看着李三立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心的王福清立刻倒了一碗米汤递了过去。“孩子,你这是饿了多久了?”王福清关切地问。

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米汤,李三立就边吃边喝地编起来了自己不幸的身世:“大爷(大伯),我今年14岁,6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被路过的一个道士带到了崂山。”

“这么说,你是一个道士了?”亓淳周立即插话问。道士在金国是很受尊敬的。

“我不是道士,我只是给那些臭道士端茶倒水,擦桌子扫地,还要给他们倒夜壶。”李三立的头脑里没有道教的知识储备,所以只好这么说。

“那也行啊!起码衣食无忧,活也不重。总强似当这个阿里喜。”陈兴瓮声瓮气说。

“我也是这么想啊!也不知道那些臭道士得罪谁了,十天前一群蒙面人劫持了我,将我弄到山里。在他们得知我确实不是道士后,扒干净了我的衣裳,将我扔在了山里,幸好让我遇到了寨使大人。大爷,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饿了只好爬到桑树上摘几个椹子吃。”李三立可怜兮兮地说。

“这孩子怪可怜的。”王福清随手掰了一块窝头递给李三立。可是很不幸,这一块窝头被眼疾手快的陈兴随手抓了过去,并且很快捂进嘴里。

“唉,你这孩子!”王福清很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你就不能学点好!熊孩子!饿死鬼托生的啊!”亓淳周一脚踢了过去。可是被机灵的陈兴一闪身躲开了。

“晚上跟我睡吧!”王福清主动说。

“好的大爷!”李三立很顺从地答应了。

“三立过来!没有吃饱吧!给你一个馒头。记住啊!明天随我进山,去抓那个逃跑的赵二歪。”寨使仆散新昌走了进来。

“谢谢寨使大人。”李三立立即感激地把白面馒头接了过来。

“吃饱了,早点睡。王胡子,好好照看好三立啊!”寨使仆散新昌嘱咐了一声随即走了。

虽然饿得很厉害,李三立还是很会来事的,一个馒头一掰四块,四个在场的人都有份。包括刚刚抢去了自己吃食的陈兴。白面馒头,好东西啊!作为扛活的长工,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几次。也是,哪个时候的小麦产量实在是太低了。即使最好的收成,也很少有亩产过百斤的。王福清、亓淳周都没有任何的推辞,接过馒头就香甜的大嚼起来。陈兴也毫不羞涩地接了过来。

“看看人家三立看看你!没脸没皮地!”亓淳周高声羞辱起陈兴来。

“算了大叔,这都是饿得。仓廪实而知礼仪。人,吃不饱肚子,也就顾不得礼仪谦让了。”李三立很是体谅大度地说。

“三立,你识字啊?”亓淳周惊讶地问。

“嗯,学过一些。寻常的书本还看得懂。”李三立低调地说。

“好事,好事,我赶快去告诉老爷夫人。”亓淳周立即高兴地跑了出去。

“老爷正愁着寨子里找不到塾师呢!这下可好了!你能识多少字?”王福清随即高兴地问。

“一般的书本我是能看懂的,具体多少我也没有算过。大约有一万字吧!我是跟着那些道士偷学来的。”李三立随即又编了起来。

“三立,你还识字?哎呀,你太让我高兴了。来,来,你读读这个,看能不能读得通。”寨使仆散新昌一路小跑跑了过来。

“《论语》啊,这个没有问题。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李三立书本都没有翻开,就背诵起来。

“哟哟哟哟,你还真的识字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寨使仆散新昌惊喜地问。哪个时候金国的识字人可是稀缺货。不说是凤毛麟角,可也不是蒸屉上抓窝头,随便就能抓出来一个。

“大人,我早就给您说,我会的多了。可是您也没有问我会啥啊!”李三立振振有词回答。

“就是啊大人,您没有问这小子,人家咋告诉你啊!”亓淳周立即帮腔说。

“说吧,三立,你都会些啥?”仆散新昌耐下心来问。一见李三立识字,其在寨使心中的地位忽地拔高了许多。

“我呢,会种庄稼,会酿造,会炼铁,会造船,能够识一万个子,还能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在崂山看到过一本秘籍。很可惜,在我要将其带出来的时候,它却自焚了。”李三立装作很惋惜地样子说。

“你会酿酒吗?酿出来的酒好喝吗?哎哟,你要是能够酿出来好酒,那我们家可就发大财了。”仆散新昌神色贪婪地问。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保证好喝。酿酒吗?花的本钱不大,利润却很高,我敢以性命担保,肯定好卖。”李三立信誓旦旦地说。

“这个,我还要好好想想。三立,我明天去莱芜城,购买些笔墨纸砚来。现今皇上有旨,要各个谋克开办塾堂。你晚几天写篇文章,如果能让谋克老爷相中的话,你就可以当全谋克的教谕了!”寨使仆散新昌高兴地说。

“大人,些文章要揣摩圣意、切中时弊的,我一个小道童,久居山中,远离世俗,那里懂得那些。大人,如果真的如您所说被聘为教谕的话,我也只是一个开童蒙的塾师,只是叫儿童识字而已,那里用得着写文章。”李三立婉拒了寨使的提议。尼玛,让我写歌功颂德的狗屁文章,你们的狗皇帝也配?连哪个混蛋宋高宗都不配!等晚几年,小爷我一个个都打得你们吃屎喝尿去。李三立私下里腹诽说。喜欢送走贫弱请大家收藏:(shouda8.com)送走贫弱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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