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战前布局
许敬宗,少有文名,出身高阳许氏,父亲是隋庭的礼部侍郎,被宇文化及进谗言所杀。在刘长卿道明来意后,便主动投效。
吴惊涛,绰号沧浪剑客,先祖是曾经的南陈大都督吴明彻。吴家破落后,练剑习武,泛舟于湖海之上,武艺超绝,冠盖东南。
两人引路,钟元发带领黑云长剑都锐士押着崔纪咻,跟着来到一处府邸。
兴国公来府已是全面缟素,长子来楷全面代表来家接待吊丧亲朋。
真正主持来家大事的是来护儿的第六子来整,其人年约二十有六,虎背熊腰,一杆长枪曾在边关战场上十荡十决,昔日与秦叔宝并称为军中双雄。
来护儿遇害之日,来整在江都行宫中宿卫,得讯回家后,已是杀气填怀。
见面后,来整冷冷瞧着李成,道:“阁下便是李德光?”
屋外周围早有卫士戒备。
李成拱手道:“正是。”
来整欠身行礼,郁郁道:“多谢阁下杀了铁骑会的恶徒,为我父报仇。只是起兵同宇文阀正面对抗之事,恕来家不能答应。”
许敬宗不悦道:“都说来六郎当世虎将,谁知道竟然是个懦夫,兄弟看错你了!”
来整淡淡道:“若只是我一人,千军万马何足道哉,可我不能连累全家。”
李成以重瞳之力望去,只见这来整气血雄厚,不负大将之才。不过眉间有黑气萦绕,显然是心存死志,欲牺牲自己来保全来氏一门。
李成大笑道:“我知阁下顾虑所在。宇文阀威名卓著,阀主宇文伤更是一代武道宗师,其子宇文化及、宇文士及才堪大用,又携裹了数万骁果禁军,所以你自付没有胜算?”
来整声音低沉,道:“还有宇文阀第三代高手宇文成都,他的本事,也强出我一筹。赵国公派你来的太迟,现在起兵没有任何胜算。若是反抗失败,宇文化及必然会将怒火发泄在城内百姓身上,会死很多人,没必要做无为的牺牲。“
许敬宗和吴惊涛听得面面相觑,暗忖那难怪来氏一门偃旗息鼓。
李成负手踱步片刻,再度开口,语气笃定,道:“若我有法子扭转困境呢?”
众人齐问:“什么办法?”
李成道:“先发制人,我们可以在行宫内预伏精锐,诛杀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兄弟,在以皇帝名义收缴宇文阀兵权,剩下一个老朽的宇文伤,就不足为惧。”
“这……”来整尚在犹豫,门外却有一人叫好。
许敬宗连忙开门。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四旬左右,身材修长,养生有道,走路四平八稳的男子。此人双眼通灵,长须飘飘,一派文士装束,气度斐然,自有种掌握乾坤的风采。
——他便是当今天子的左膀右臂,两大宰相之一的口蜜腹剑裴蕴。
裴蕴进来后,对许敬宗、吴惊涛和来整道:“老夫裴蕴,你们都坐下谈。”
众人都坐好后,裴蕴这才入座,从容笑道:“有老夫给你们兜底,怕什么?”
来整尴尬道:“叔父是代表天子而来,还是以裴氏子弟身份而来?”
裴蕴不急不缓饮了口茶,叹口气,道:“天子已非登基时雄才大略的帝王,否则给宇文化及十个胆子,也不敢作乱。天子,嘿,老夫本来已做好身死的准备。但是既然有一线生机,自然要跟宇文阀斗上一斗!”
李成表态道:“对付宇文阀的斩首行动,我来负责执行。”
裴蕴道:“年轻人有胆识,不错。”又对众人道:“独孤阀已联合虞世基上奏宇文化及的谋反证据,双方必然会有一番争斗,你们做好准备,咱们给他来个黄雀在后。”
来整心思终于动摇。
有同为四大门阀的独孤阀出头,再加上两大宰相,纵然势力上仍不及,可至少也有五成胜算了。大丈夫不能报杀父之仇,已是耻辱,现在还有何犹豫?
“来家愿听从叔父调遣!”
李成却忽然道:“不对!我以为,独孤阀弹劾宇文化及之日,宇文化及可能会狗急跳墙发动兵变。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现在派遣精锐人手入城!”
裴蕴听罢,沉默半晌,忽然仰头一阵长笑,瞧往窗外阳光漫天的庭院,好一会后,目光才再次落在李成和石青旋身上,赞许道:“好一个先发制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次计划由你全权指挥,所有人都听你调遣,包括老夫在内!“
李成身旁的石青旋忽然,致谢道:“多谢叔父支持。”
裴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轻经道:“丫头,告诉你爹,我裴氏一门虽不及四大门阀,可也从不怕事!“
石青旋推出李成,笑道:“叔父放心,看,这次有我挑选的俊杰出面,一个宇文阀不过是小菜一碟。”
裴蕴由凝视李成一眼,捻须微笑道:“现在南方形势因为任少名之死,很快就会混乱起来。德光,你既有志于大事,做长辈的自当全力支持。不过,你可要好好对待青旋,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李成郑重承诺,点头道:“会的。今趟诛杀宇文阀,抵定大局后,我想在这江都城中迎娶青旋为妻。”
在场与会的众人齐感愕然,石青旋更“啊“的一声娇呼,霞生玉颊,娇羞万分。
裴蕴冷静沉着如故,盯了李成好一会后,哑然失笑道:“德光打的果是如意算盘,只是不晓得你能否过得青旋父亲那一关。“
李成更是毫无惧色,傲然道:“就是给打死也不怕。”
石青旋羞的差点想当场捏死他,顿足道:“不!我才不会嫁你!“
李成笑道:“那可不行,我非你不娶。”
又拉着石青旋的小手,说道:“对抗慈航静斋,就从现在开始。”
石青旋娇躯一震,紧抿芳唇,便没有再出言反对。
裴蕴笑道:“事情就这么大致决定,德光,你告诉我们,当如何协助呢?“
李成双目目精芒电闪,胸有成竹道:“我们这样办,叔父你寻个名义,将人马带入行宫,然后如此……“
裴蕴呵呵笑道:“此事易办,瞒天过海,实是妙着。今晚,就由你和青旋陪陪我一道回去,准备人手。“
李成又对来整、许敬宗、吴惊涛三人道:“等宫中事成后,请来兄和两位贤弟入营,斩杀宇文成都,收取兵权,安定军心。”
来整、许敬宗、吴惊涛同时领命道:“遵命!”
李成最后对钟元发道:“你与我同行,诛杀宇文化及!”
钟元发兴奋的接令,大声道:”黑云长剑都领命!
至此,李成计策初定,杀机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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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卿坐着巨鲲帮的战舰去见宋阀的主事人宋智。
巨鲲帮副帮主陈老谋亲自率队相送,一艘巨舰很快来到宋阀控制的码头。
登岸的有四人,分别是刘长卿,新下属“铁矛”凌志高和“怒刀”范霸,以及新雇佣的剑客跋锋寒。
递过拜帖不久,宋智就亲自来迎接。
到了内堂后,宋智看到风姿俊秀的刘长卿,双目一亮,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八指诸葛刘长卿当面,阁下有何见教?”
刘长卿淡淡道:“好说。某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与宋阀做一笔买卖。”
宋智示意侄女宋玉致遣退下人,哈哈笑道:“不知刘先生要做什么买卖?”
刘长卿淡淡道:“江都城内,宇文阀的所有财富,还有隋帝杨广行宫里的三万名宫女,都可以交给宋阀。”
宋智尚未应允,旁边的宋玉致先开口了。
宋玉致见到进来声名鹊起的刘长卿,不由打量一番。只觉其人无论外型风度,还是锋芒露得傲气,都不惹人厌,有一种非常引人的魅力。
但她仍不想宋阀给牵扯到战火里面去。
于是皱眉道:“宇文阀根深势大,宇文化及更是手握重兵,盘踞江都,怎么保不住家业?刘先生此言,是说大话吧?”
刘长卿笑道:“这位想必是宋家二小姐吧?某从不说大言。因为宇文阀很快就会被我主连根拔起,不信吗?哈,让我们打个赌如何?”
先前没做声的宋智拦住侄女,道:“不知刘先生要我宋家付出什么?”
刘长卿道:“很简单,只需宋阀和巨鲲帮的人马从东西两面佯攻隋军大营一个晚上,等我主杀掉宇文阀的嫡系。至于赌约,若是某胜了,宋二小姐嫁给我家主公做妃子,如何?”
“锵!“
宋玉致拔出佩剑,踏前两步,俏脸寒如坚冰,以剑尖遥指刘长卿道:“给我滚,再敢无礼,我宰掉你这个无耻之徒!“
刘长卿肃容道:“请地剑宋老先生三思。因为十日内,我主便可以掌控江都,届时携二十万骁果禁军北归,再加上洛阳城内赵国公安排的接应人马,破李密,入东都,易如反掌。”
宋玉致冷冷道:“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刘长卿好整以暇道:“我主重瞳剑眉,有帝王之相,成就光武大业,不是难事。所谓三宫六院,如今只有一位主母阴氏,宋二小姐光彩照人,又出身宋阀,岂非上好的联姻对象?
宋智苦笑道:“明明知道你是想借我们宋家的势,可还不得不答应你哩!玉致,去调遣人手吧。”
宋玉致美目射出无比复杂的神色,她知道,刘长卿背后的主公,倘若真能做到那一步,自己是逃不脱联姻命运的。
又凝视刘长卿片刻后,像赌气似的,反问道:“要是你家主公做不到呢?”
刘长卿傲然道:“有某家辅佐,我主绝不会败!”
宋玉致忽地玉手一挥,蓦然间化出千万道光影,剑气弥漫,把刘长卿完全笼罩在内。
刘长卿看着剑锋化作一点寒星,当胸奔至,却没有任何反应动作。
身后的护卫“怒刀”范霸当即拔刀拦截,只是刚出鞘就被刘长卿挡住。
旁观的宋智、跋锋寒都露出讶色。
剑气刺破刘长卿的衣衫,他仍旧安然坐在那里,脸色静若不波古井,一点不把这决定他生死的一剑放在心上,连眉头都不皱半下。
就在最后关头,宋玉致的剑气终于收敛,不过还是划破了刘长卿的左肩,瞬间鲜血染红衣衫。
“你不怕死?”
刘长卿暗里松了一口气,嘴上却道:“不出一年,宋二小姐必是我家主公良妻。刘某怎敢以下犯上?”
宋玉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抬头瞧着长卿,气哼哼道:“好,只要你们能拿下洛阳,打败瓦岗军,我宋玉致就到洛阳下嫁联姻,身为宋家女儿生来就是这个命。“
旋即一个转身,消失在门外。
宋智摇头苦笑道:“玉致被家兄宠坏了,刘先生不要见怪。”
刘长卿止住伤口,淡然道:“无妨。咱们还是谈谈联合用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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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城,裴府别院,忽有敲门声响起。
“谁?”李成刚准备睡下就被惊醒。
“李郎有空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酷似石青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成便上前开门,手刚要动作,忽然毛骨悚然。
有杀气!
嘭!
下一刻,房门被炸开,碎片激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