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乐
老爷子的喋喋不休终于停了。他和金乐对视一笑说:“确实是郭二乐的脾气”
我脑海出现了在家乡那小溪常常出现的‘假黄鳝’,比黄鳝短,跑得飞快,那家伙叫彩鳝?
彩鳝这东西在北方没有,就是有也不容易抓呀?整出这道菜来,不是难死人吗?再说这东西真的这么邪乎?非要不可吗?
我正想问能用什么东西能代替这彩鳝,老爷子又说:“金乐,你们家好像有种花白鳝,用来替代彩鳝应该可以,等雪停了你马上回去找找看。”
金乐:“回一趟家来回也几天了,能不能在市区内找找看?”
我突然想起外公在酒店做厨师,对各种食材肯定熟悉,就对老爷子说:“老爷爷,等下我回家问外公,看看他们酒店有没有。”
金乐:“这倒是个办法,就算他们洒店没有,他应该知道在那里买到。”
胖妞:“我正高兴能回家了,都是你这个哈刺头在捣乱。”
我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问胖妞:“胖妞,这不是你家吗?”
“叫我细细,这个是我爷爷的家,我家离这很远的,要坐火车,你坐过火车吗?”
“细细?哎,我们家的金四福什么时候叫细细了?”胖妞的妈妈笑问胖妞。
“外面的人都叫我胖妞,我不喜欢,还四福?这个是给女孩子起的名字吗?我不要。”
四福?我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说:“叫四福,这个名字不是往我身上推吗?我叫三喜,她叫四福?还五禄呢……哈哈哈…”
“耶,三喜猜得很准,躺在里面那个艳艳就叫五禄,不信你问爷爷。”
叫金乐的胖妞老爸笑着拍拍我肩膀指了指老爷子。
我惊讶地望着老爷子。
老爷子坐在火炉旁,拿起火炉上的烤红薯,向我招手着。
我过去接过烤红薯,有点烫手,我在不断地把红薯在两只手间传递着。
“坐下来,这话有点远了,十多年前,离这不远的一个边防哨所来了三个新兵,一个是你爸爸郭二乐,一个是你身边这个胖妞爸金乐,还有一个是里面那个艳艳爸爸叫岩天乐。
当时我听到他仨名字也乐了起来,怎么就那么巧?三个人的名字都带乐?
更巧的是我叫禅乐,不过这名是前面那座大葫芦花山寺的一个叫法光大师给我起的法名字。
我们四乐就这样凑巧地碰在一起了。
我也是一个老兵,退伍后原来是在城里的一家医院看管氧气瓶,那工作倒是清闲,但医院那些日夜不停的哭喊声使人心慌。
我向领导说干不了这个工作,领导又安排到门卫室,我一看门卫的服装就发火:我在朝鲜上甘岭就是穿四个兜的排长,现在穿二个兜也罢了,还时不时被医生叫唤去抬尸体到大平间。
我对老首长再次要求换工作,我把门卫服往他家提桶一丟说:“老首长,在上甘岭我背过的是虽然流血,但还有气的战友,你现在叫我扛这没血的死尸?来来来,这套刚背过死尸的衣服拿给大嫂洗,如果她能天天洗,我这工作就天天干。”
老首长不知道是真怕我拿衣服上他家洗,还是怕我再找他麻烦,就把我发配到这边镜林区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护林员。
想不到我在这里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在这护林站北面不远是个边防哨所哨所前是一条支流,这条支流就是中国和俄罗斯的边界。东面的大葫芦花山腰有一个常年烟火不断的莲花寺庙。南面是滔盐河,河对岸就是一个十几户人家的白盐村。
平时我不是到哨所找战士聊天,就是到寺庙和一个叫法光的大师聊些看病养生的话题。却很少去白盐村,因为隔着条河,只有冬天才能过去。
因为常常光顾葫芦山的莲花寺,那寺院住持法光大师和我无话不聊,成了忘年交。
法光大师圆寂前,把一生所学看病疗伤技术巧和些气功手法全部传授给我,所以你们也不要惊讶我为什么要救艳艳了。
我为什么和哨所这几个乐子走得近,因为在大师那里学到的经穴脉络都得找他们仨人试试,久了他们也都学到一招半式。
哨所换了几任,到胖妞爸这届我已经来了十年,他们这三人的事还是由金乐自己说吧。
金乐说:“我们这个哨所是个边防哨所,离俄罗斯仅隔一条河,我们哨所的小河对面有一个几十户人的俄罗斯小村庄。
村庄有一个小教堂,每逢礼拜天,几乎全村的村民都到教堂礼拜。
由于在哨所无所事事,我们仨人一在岗,都会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些村民,并把这些村民按着我们的喜好给他们安个名。”
金乐停了一下,笑着看胖妞的妈妈说:“当时我在望远镜看到她,就给她安了个名字叫燕子,因为她总是在一帮女孩中说个不停。”
胖嘟嘟的胖妞妈妈说:“我叫伊诺娃,被他叫了十年的燕子,现在我的真名伊诺娃从没人叫过,我都差点忘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笑问:“金乐大叔,你是看上燕子阿姨这雄伟的体型吗?”
“那里?我没结婚时的体重才四十公斤。”
“俄罗斯女人大多是结婚后都发胖,当时我们仨人都觉得整个村里最漂亮就是小燕子了。”
胖妞的妈妈哈哈大笑,她说: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嫁到中国来,也许是缘分来了档也档不住。
我父亲是个见酒如命的酒鬼,母亲也差不多,他们仨人来哨所那年,我还在圣彼得堡读书,我学的是音乐,在学校我有个男朋友叫诃湳斯柯达,是主修钢琴的。
还没有毕业,我父亲就出事了。”
燕子说到这里就停了,她看了看金乐说:“这事他比较清楚。”
金乐接着说:“我们哨所最常抓捕的是走私犯,有中国人走私些电子工业品,酒类。而俄罗斯人侧是走私汽油柴油,野生动物,特别是象牙熊掌。
那得从十二年前的一个子夜说起。
当晚我值暗哨,这时河面已经结冰,但借着月光,还能看清河面对岸。
我这暗哨其实是在山腰向着河面的一个洞口,一个很小的只能容纳一个人的洞口。在洞口内只能呆十分钟,就得出来活动活动,要不然就会冻僵。
当时我正好从洞口出来活动,突然对岸出现了枪声。
由于当时已是春天,河面的冰层已薄,如果从河越过边境界是很危险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们的巡逻任务就会相对放松。
枪声开始零零星星,最后开始密集起来。
听这枪声,就知道是一股抢劫的武装分子,他们喜欢对边镜偏远的村庄进行洗劫。
不一会儿,对岸出现了十几个手拿包裹的村民,有几人手里拿着枪在向后射击。
弓身逃命的村民沿河岸走着,也许他们知道这一带有我们的哨所,可能会安全一些。
追踪他们的有十多人,他们以扇形的攻势开始向河边的村民逼进。
村民已经被三面包围了,如果不放弃抵抗,只能向我们这边逃命。
他们现在离我们的距离有二千多米,没在我们的射程范围,我想帮也帮不上。
就在这时,有一个村民开始向江面跑,想越镜过来。
后面的村民也紧跟着。
子弹在他们旁边射出
飘起一串串白色的冰浅雪花。
村民刚到河中心,跑在前面第一个突就沉了下去,后面的村民赶紧爬倒在冰面上。
掉进冰层的村民开始挣扎向我们的方向游来,但速度很慢,他先把双手伸到冰面上,然后用力爬,身体刚露出一半,冰层才崩塌下去。
后面的劫匪也追到了岸边,有两个村民被射中,躺在冰面上一动不动。
能动的都爬着,不多久都一个个先后掉进了河中。
劫匪见人都掉进了冰窟窿里,骂骂咧咧地开了几枪便掉头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