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丢人现眼
寥寥数语,威胁甚浓,南阳侯做官几十年,自然听懂了。
就因为资格老,大半朝臣不敢公然忤逆他,现在倒好,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在他面前放肆!
若不是看在宁远侯的面上,他何必如此?
南阳侯只能忍下怒气,平静道,“宁远侯夫人说笑,哪有这么严重?不就是黄金二十两,本侯不为难你。”
说罢,他唤来管事,“去账房拿黄金二十两。”
管事有点懵,不是白银,是黄金!
最近一段日子,南阳伯挥霍不少,此刻府里,也不知有没有。
碍于连忙,管事应道,“奴才去取。”
此时,南阳伯心情沉重,非但赔礼道歉,木材也没拿到。
别庄那块地皮,他下了血本。
谢汐儿淡定自若,静静的站着,仔细端详侯府。
从古玩字画到高脚瓷瓶,最后是摆在上方的山水画。
看到线条勾勒笔墨横走,谢汐儿眉头微蹙,这幅画……
南阳侯见她看的认真,索性道,“听说夫人画艺高超,不如品品这幅画?”
谢汐儿唇瓣微抿,刚才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了。
这幅画,是父亲所画,祖母喜好山水,寿辰那日,父亲提笔作画当场赠送。
裱好后挂在祖母院中正厅,赵家没落,抄家流放,一向清廉的父亲,没有多少珍藏。
论画艺,父亲虽不错,但术业不专攻,对外人而言,没太多收藏价值。
为何南阳侯留下画?作为胜利者,鄙视曾经的上司,以此炫耀?
除了沾沾自喜外,谢汐儿寻不到理由。
思量片刻,她回道,“画的挺好。”
说罢,她迅速收回视线,这幅画,迟早一天她会拿走。
又等了片刻,管事还没来,南阳侯皱眉,派人去催。
谢汐儿也不急,她知道南阳伯挥霍无度,花了太多银子,还赊账不少。
如今侯府,不一定有那么多。
所以,她干脆耐着性子慢慢等。
直到……,纤细的女子身影渐渐走近,看正厅有人,就停了下来。
没有看清正脸,光一个侧面,谢汐儿就有熟悉感,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宇文青禾……
跪在地上的南阳伯见了,面色一下子阴沉,“她怎么来了!”
说罢,他急急走出,快步到了女子面前。
谢汐儿远远望去,似乎起了口舌之争,两人正想拉扯,最后,南阳伯气急败坏,一把推开女子。
瞬间,纤细女子跌倒。
瞧阵仗,南阳伯出手熟练,平日经常打妻子。
南阳侯见此,怒气大了,“逆子!”
他快步而走,就要出厅门时,却见一道微黄身影先他一步。
定睛看去,宁远侯夫人!
南阳侯眉头皱紧,入府讨要银子,还要管府内私事?
儿子宠妾灭妻,有违大齐礼法,嫡妻虽是公主,但闹大了,脸面过不去。
南阳侯一个头两个大,只恨自己对儿子疏于管教,嫡子品性不错,就出了一个庶三子,顽劣不堪!
此时,庭院左侧,宇文青禾发髻钗环都被打掉了,手腕破皮。
她强忍着泪意,抬头望着南阳伯。
“你偷我其他东西就算了,我母妃生前留我的遗物,你也卖!”
那套步摇十分珍贵,前几日不见,她找到现在。
终于在今天她知道真相,她的夫君一个月前纳了一房妾室,置办京郊别庄,拿她的首饰典当了。
其中就有步摇,母妃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青禾公主的母妃,谢汐儿知道,出生名门世家。有威望,但家底不丰厚。
到现在,也没落了。
青禾和她走得近,和赵家关系不错的,下场都不太好。
她明白遗物的珍贵,何况,青禾和她母妃感情很好。病逝那年,青禾躲着哭了好几天。
还是姑母叫她,去青禾那呆几天,才慢慢走出失母阴影。
“什么叫偷?你嫁了我,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我拿自己的,天经地义!快回院子,别留在这丢人现眼!”
南阳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给一巴掌。
然而,他的手还没下去,就被另一只手狠狠握住,手腕关节处,一个用力,啪——
清脆一声,脱臼了,右手耸拉下来。
“啊!!!”
南阳伯痛的撕心裂肺,扭头见谢汐儿,气的喷火,“我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谢汐儿没理他,弯腰扶青禾,顺势捡起掉落的钗环。
这质地……,低等首饰,寻常府邸的妾室,首饰都比这好,遑论嫡妻,还是公主。
宇文青禾没见过谢汐儿,但见她衣裙不凡气度逼人,立即退开几步。
此时,南阳侯走了过来,宇文青禾就要见礼,却被谢汐儿开口阻拦。
“南阳侯,退货一事,我和南阳伯夫人商议。”
祸是南阳伯闯的,她找嫡妻商讨,天经地义。
一句话堵住南阳侯的嘴,偏偏这时候,管事来了,两手空空一脸为难。
谢汐儿抓住机会,轻声道,“府中银子不够,此事慢慢商议。”
说着,她轻飘飘的看着南阳伯,“听说,除了元氏木店,你还买了不少东西,欠下太多银子。”
每个字都戳在南阳伯的心上,他手腕被她折脱臼了,她不道歉,态度还蛮横!
“你别得寸进尺!”
一语落下,就被南阳侯一记冷眼,“逆子,拖下去!”
再留着,就是在宁远侯夫人面前继续丢人,刚才怎么对青禾的,万一传扬出去……
管事不敢怠慢,拽着南阳伯下去。
南阳侯看着儿媳青禾,又瞧着空无首饰的发髻,“青禾,你既嫁进来,就是南阳家的人,不会亏待你。这逆子,我会教训。元氏木店退货一事,你商议也好。”
宇文青禾福身行礼,“儿媳遵命。”
听到元氏木店,宇文青禾就知眼前贵妇是谁了。
元家表小姐,就是青珉通判之女,如今的宁远侯夫人,地位崇高不可攀。
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在南阳侯府横着走,才敢出手教训南阳伯。
即便陌生,但她也感激,嫁给南阳伯多年,隔三差五打骂,没有人给她出头。
她是皇室不受宠的公主,又遭皇上摒弃,娶她,不过皇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