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小川……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闻也在一点点发酵。白城的八卦论坛掀起了一阵许久不见的八卦风雨,上一次这般热闹,还是在乔绵被恶意诬陷深陷“出轨门”的时候。后来事件逐渐平息,直到今日,所有人都在对这场婚礼拭目以待,可已过良时,天色也慢慢变暗,陆氏目前给出的说法只是婚礼延时。
至于其他解释,没有。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乔绵在最后一刻果然还是被陆家摒弃,发现真相后陆亭川无法接受,只好将婚礼推迟,最后风头过去,再取消;更多的人则在猜测,是否是乔绵主动选择悔婚,所以才会造成现在新娘也不知去哪的局面?
Linda是乔绵的伴娘,张梦是婚礼现场负责人,两个人从凌晨得知消息后,也是整晚没睡。消息是洛名刀传出来的,他从内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告诉张梦,同时让张梦转告Linda。
所以即使在后来,她们多想去医院看望乔绵的情况下,也还是暂且压住心头的担忧,强迫自己自然的去在新郎新娘都还未来的婚礼现场打点好一切,避免各类程序都乱了套。
而且Linda也给乔氏的苏盛打了电话,让他安抚好下面乔氏员工的情绪与心态,不要让他们被媒体带偏,被牵着鼻子走不说,还以讹传讹。
至于其他的,暂且都不用管。至少,陆亭川与乔绵都没有相互放弃。只要他们还在,那一切就都还在,就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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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病房内窗户上的那片水汽已经消失了。树叶不再唰唰作响,光线也明亮了起来,仿佛这时不是下午,而是天刚亮起来的清晨。
乔绵停止了哭泣,只是两只眼睛还有些红,眼眶里的泪还没干,看过去眸子变得水盈盈的,惹人怜爱。她咬着唇,紧紧的拽着被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着陆亭川:“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记得。”坐在床边的陆亭川点点头,眸色沉稳的看着她。
“所以……是先取消了吗?我要给Linda和张梦打电话,说明这个情况。”乔绵咬牙说着,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带着一种悲伤难过的感觉。不知是否后背忽然疼痛,她腾出一只手去,轻轻摩挲着某个地方。
“她们知道了。你先休息,这件事我和爸再商量。如果可以,延迟一段时间也可以。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说。”陆亭川目光炯炯,话语里分明是不容反抗的肯定。
乔绵呆呆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无力的悲凉感侵袭而来。她垂下眸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半晌,乔绵重新抬起头,下巴有些倔强的翘着,她加重了语气,可又带着几分恳求,她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看着陆亭川:“我想去看看小川。”
“乔川还没醒。绵绵,你现在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医生说,需要多卧床休息。”陆亭川按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很温暖,将她柔软白皙如玉的手包裹在掌中。
“我不疼了。我必须去看看小川,我必须去。”乔绵低声喃喃道,声音却比任何一次都更有力量,更加沉重。
陆亭川伸过头,下巴抵在她的额前,手掌轻又宠溺的在她头顶上揉了两下,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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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室外,是乔绵瘦弱的身影,她站在门口,陆亭川在她身后站着,高大挺拔,那身经过一晚上奔波而显得有些发灰的黑衣穿在他身上,依旧衬得整个人帅气非常。
乔绵在他身前,面对紧闭的病房门,却忐忑又犹豫。她睁大双眼,嘴唇因为紧张而发白,牙齿狠狠的咬着,有种很纠结的感觉。
想进去,又不敢进去。想见到,又怕见到。
光是心儿听到陆亭川所说的那些,已经逐渐破碎成一块一块的碎渣。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手指缩在肥大的袖子里,终于还是伸手去,轻轻推开了门。
下意识的屏息,却还是被面前人儿的景象惊到了。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脚步轻轻的迈进去,浑身上下都紧绷着,血液仿佛在身体里凝固了,呼吸也不顺畅起来,皱成一团。身子仿佛找不到重心,开始偏移。
再次下意识的,就是去捕捉陆亭川的手。自己的手往后伸去,被他立刻将手握住,放进宽厚温暖的掌心里,那阵温暖的感觉传递到乔绵手背的皮肤上,迅速凝结成一团,然后开始往她全身发散。
这股热浪,也逐渐冲散她眼眸里的水雾。
病房里干净,整洁,光线明亮,地板上也透着寒噤噤的光,还有慑人的空气,迎面而来也是冷的。房间里安静异常,床上的乔川身上大部分都被用纱布包扎起来,尤其是头,从头顶围着脸庞到下巴,不知缠了多少圈,他露出来的面部看起来小了一大圈,在这静止的空间里,仿佛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只剩病床旁边的一大台仪器,也不知道到底是用来检测什么的,发出冰冷的气息,还有那令人生畏的医院专属的“滴滴滴”的声音。
每一声,都像是一个小锤子,在乔绵的心上敲击着。光是她站立的这几分钟,就仿佛已经用一把尖刀将她凌迟了多少回。
而不管多少回,都不够。
因为她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弟弟。这是她最大的失败。
乔绵心中是复杂的感觉,夹杂着太多太多的痛苦。她的大脑都快炸了,可这痛苦,是连陆亭川都不能明白的。他不会明白,也不能让他明白。否则,岂不又多了一人承受?
仿佛身上都被冰水打湿一般浸骨,乔绵抽出被握住的手,缓缓挪动脚步,却觉得自己纤细的双腿变成了两根沉重的铁柱,这两根铁柱有千斤重,万斤重,却也不急她心中痛苦、懊恼的情绪万分之一。
但还是向乔川身边去了,即使他毫无意识,即使他身上插了许多管子,即使他可能接下来就不再记得自己的姐姐,乔绵还是感觉喉咙深处一阵浓烈呛人的酸楚涌来。
她鼻头一酸,朝乔川的床沿扑去,发出哽咽的声音:“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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