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美
纳兰清雪被几个混混围了起来,慢慢逼入了巷子中。
巷子昏暗,那几人面目难辨。只听其中一人流里流气道:“姑娘这身都湿了,贴在身上定是不适,小爷帮你脱了。”
纳兰清雪盯着那人,趁着他将手凑过来时,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将他的手掌往背侧掰,便听见咔嗒一声响,伴随着那男子的一声惨叫声,纳兰清雪松了手。
作为七年本硕连读的中医,她的解剖学得极好,熟知人体的每一个关节。方才这一用力之下,那男子关节指定是脱位了。若是运气好,还能伴随骨折。
“这臭娘们会武功!大家伙小心点,给我上!”
纳兰清雪哪里会什么武功?不过是凭着自己所学,使些巧劲罢了。对方若是单枪匹马,她或许还有机会,可这四五个人一拥而上,纳兰清雪心里凉了一片,背靠着巷子冰冷的墙壁,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最终只想出一个还算靠谱些的法子——
“救命啊!”
那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人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有人拖着她的腿,几人合力,将她按在了地上。
原书中的纳兰清雪早就死在了方才那条河中,早知改变了剧情走向会有如此待遇,纳兰清雪还不如不要挣扎!
衣袖被人撕裂,她正万念俱灰着,冷不丁肩膀处的钳制松了。
她猛地抬头,只听破空几声拳脚交错声,伴随着几个混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一个灰衣男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身前,对她伸出了一只手。
那人五官精致,眉眼之间却有几分冷意,生生将一张俊朗的脸晕上几分冷峻之色。见纳兰清雪不懂,那人偏过脸,道:“姑娘先起来吧。”
纳兰清雪这才反应过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站定,还好还好,只是右手衣袖被撕裂,露出了大半只雪白臂膀,其他并无不妥。
不过看那男子避讳的眼神,她恍然大悟,这是民风保守的古代,如此大约已经算是衣不蔽体了。她便将那手往身后藏了藏,道:“方才多谢公子。”
几个混混自知不是对手,哀嚎着爬起来,飞快地溜走了。
白清湛将自己的大麾解了下来,递给了纳兰清雪。纳兰清雪也不矫情,接过来便穿了起来。一边系着系带一边道:“好了。”
白清湛转过脸来,正见到纳兰清雪将手放下去的瞬间,上臂内侧一片梅花形状的胎记。
纳兰清雪尚未将手放下,忽觉手腕被人抓住。那人紧紧盯着她上臂处的胎记,声音里有隐隐的颤抖,道:“你可记得我?”
纳兰清雪不明所以,借着小巷中昏暗的光线,她又细细看了一遍那人的脸,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属于原身的记忆深处,似乎是有眼前这一位的踪迹的……
虽不知他姓甚名谁,但纳兰清雪抑郁症的根源,便是来自眼前这一位。隐蔽的山洞内互相纠缠的身影,女子微弱的哭喊声和男子压抑的喘息声……
纳兰清雪垂下了眼。
大约是疑心光线太暗,她看不清自己的脸,白清湛顾不上男女之防,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明处。
“你仔细看看我,你认不认得我?”
纳兰清雪心中仍残留着些原主的痛意,但她不是那个有抑郁症的原主。她是她自己。
她扬起笑脸,道:“公子这话说得奇怪,我久居深闺,今日灯会才难得出门。公子莫非是什么大人物,小女子应当识得?还有,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白清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松开了手,道:“冒犯了。”他别开眼,心中那团燃烧起来的火,好似又忽然灭掉了。可方才那胎记,还是在他脑中,久久不能消散。正预备着再次询问,后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声急切的“小姐”。
纳兰清雪松了一口气,道:“素素,我在这!”
素素拿着一件外袍,见纳兰清雪身上穿了一件男人的衣裳,有些不知所措。纳兰清雪是不准备与此人有什么瓜葛的,立即将大麾解了下来,道:“方才多谢公子相救,只是家中家教森严,若是平白出现一件男人的衣裳,只怕会引来责问。”
她话已说到此处,自是不必再说。白清湛沉默着接过来,看着纳兰清雪飞快地穿上了自己的袍子,福了福身子,带着丫鬟迅速消失在了眼前,这才反应过来,足下轻点,悄悄跟了上去。
一直到主仆二人进了门,白清湛才从屋顶上下来。跟着她们,一来是怕再遭不测,二来,他心中确有疑惑未解。可想起方才那姑娘的神色,他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纳兰太医今日轮值,此刻并不在府中。家中没有第三个人,素素伺候着纳兰清雪将湿衣服换下来,犹豫了半天,才道:“小姐,您不是让奴婢……怎么事情忽然成了这个样子?”
纳兰清雪眼神有些闪躲。说起来,素素是个忠心的丫鬟,自小被她爹从街上捡了回来,一直跟在她左右。向来,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从来不敢违抗。今日的变故,她确实是一头雾水的。
纳兰清雪道:“好了,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切莫再提。”
素素沉默了片刻,道:“可是小姐不是说,您的一切痛苦都是来源于柳家小姐,为何忽然又改了计划?”
纳兰清雪道:“因为你家小姐想通了,人该为自己而活,柳家小姐不欠我们什么,即便是我过得不快活,也不应当怪罪到她身上。”
素素道:“可是小姐您以前说……小王爷心仪柳家小姐……”
“那也是别人的事,他虽与我有婚约,可这婚约并非我二人所定。他心中有人,婚约不作数便是,我怎可将自己的人生搭进去?”
素素惊讶地睁大了眼,显然这一番说辞已经超越了她的认知。
纳兰清雪又道:“素素,你记着。不管以往我是怎么活的,从今日开始,我要重新活过,你记住了吗?”
素素想了想,懵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