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伙计的建议
这个伙计别看只是一个跑堂的，但口齿伶俐，短短一番话，将京城里的政治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
如今石祥对当前帝都中的大势也算是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了解，再也不是两眼一抹黑了，于是满意的对伙计说道：“王大，看在你说的比较清楚的份上吗，这锭银子爷赏你了。”说着将手里的银锭扔给了伙计。
听石祥这么说，伙计满心欢喜，接过银锭赶紧塞进怀里，殷勤地说道：“贵人您慢用，小人就不打扰了，如果您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人就是。”
石祥笑着说道：“伙计，你先不要忙着离开，我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伙计刚刚收了十两银子，正高兴着呢，听石祥还有问题，连忙停下了脚步，满脸堆笑地说道：“贵人还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就是，但凡小人知道，自当给贵人说个清楚。”
石祥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若是想在朝中谋个差事，应该走蔡大学士的门路还是二皇子的门路，又或者是成王的门路？你有什么建议不妨说出来，让爷参详参详。”
伙计听了这话，当时就是一愣，心道：眼前这个家伙怕是缺心眼吧，这么隐秘的事情来问我一个伙计！不过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嘴上说道：“贵人，小的就怕胡乱给您出主意，坏了您的大事，小的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
石祥笑着说道：“无妨，你只管说来，我也就是听听，未必就按你说的去做。”
伙计这才放了心。你还别说，这个伙计小的时候也是有些不安分的心思的，就喜欢钻营。只是他家中贫寒，没有投机的资本，如今正好将自己琢磨已久的主意说给石祥听，如果石祥按自己的办法成功了，只能证明命运对自己不公平，不是自己没本事。
当下伙计收起了嬉笑，面容严肃的说道：“好叫贵人知道，若是贵人想在朝中谋个一般差事，找这三个人中哪一个都行！如果贵人确有真本事，还希望日后有个更大的前程，小的以为贵人千万不要去找这三个人。”
“这是为何？”石祥十分纳闷。
“贵人有所不知，小的就先说说这个蔡大学士，他官声虽显，但在士林名声不佳，实在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而且这个家伙贪得无厌，别人是拿了好处给办事，这个家伙是好处不少拿，就是不办事。贵人如果请托蔡大学士，钱不少花是一定的了，他也会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但绝不会是什么有前途的官职。”
“而且今后蔡大学士都会以你的恩人自居，每年向你索要各种孝敬是跑不了的。如果你敢不理他，小心他给你使绊子。这个家伙就是典型的办不成事但却能坏你事情的典型。这都还是其次，一旦大家知道你是蔡大学士保荐的人，必然会被同僚看不起。”
“因为在大家心里，蔡大学士即不知人也不自知，混到今天的位子纯粹是靠资历以及与皇帝陛下早年间的那点情分，真实本事一点没有。这样的货色所推荐的人又能有什么本事？”
听伙计这么说，石祥不由对伙计刮目相看，没有想到这个帝都果然不凡，一个小小饭庄跑堂的伙计竟然有这样的见识，石祥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心道：看来这帝都的水着实不浅，今后还要小心行事才好。
想到这里石祥用赞赏的口吻对伙计说道：“嗯，你说的有理，那为何也不能去走二皇子的门路？”
看石祥肯定了自己，伙计有些得意，说话也更加放得开了：“好叫贵人知道，如今京城里的形势表面上的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最主要的麻烦来自于二皇子与太子之间的争斗，虽然说二皇子有燕妃的支持，也拉了一帮子大臣，势力很是显赫。可是太子殿下地位依然稳固，朝中大部分的大臣还是支持太子的。况且太子也没有什么过错，一向以贤德著称，皇帝陛下对太子殿下的信任也是丝毫未减。贵人此时若是冒冒然去托付二皇子，小的以为很是不智。”
“这又是为何？”石祥故意问道，对伙计也有考校之意。
伙计娓娓道来：“贵人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官场上最凶险的就是夺嫡之争。如今皇帝陛下身体康泰，太子殿下地位稳固，二皇子挑战太子殿下的地位虽不敢说一点希望都没有，但至少从目前看来希望不大。贵人一旦投在二皇子麾下，将来二皇子若是挑战太子殿下地位失败，贵人您必然会被太子殿下清算。那时候贵人您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石祥笑着夸赞了一句：“此话不错，倒是有些见识！那为何不能去走成王的门路呢，你不是说当今陛下最信任的就是成王殿下吗？”
伙计越发的有兴致，娓娓道来：“贵人你说的不错，皇帝陛下”最信任之人正是成王殿下，但成王殿下最不喜欢的就是蝇营狗苟。
“所以贵人如果去找托成王殿下的门路，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反而会坏了成王殿下对贵人的印象。况且成王殿下的势力主要在军中，成王一直以为军职还是靠一刀一枪的军功得来才较为妥贴。如果凭着各种关系进入军中，很难得到成王殿下的青睐。”
听到这里，石祥暗想：多亏自己多嘴问了问这个伙计，先前依着自己的想法，若想进入军方估计是去找成王可能性比较大。若按伙计所说，岂不是正好送上门去恶了成王。作为蓝夜帝国军方的首席大佬，即便自己有紫霄宫的背景，想要成为统军大将也不可能绕过成王。一旦被成王看低，再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困难了。
“那依你的意思我应该去找谁？”石祥也一时没有了主意。
伙计笑嘻嘻的说道：“贵人即使不问，小人也会对贵人讲的。如今在京城里名声不显，但却握有实权，还能能办成事也愿意收钱替人办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深受当今皇帝陛下宠爱的燕妃的父亲，官拜门下省平章事的黄立黄大人。”
石祥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这般说？”
伙计得意的说道：“贵人有所不知，此前小人就对贵人讲过，起初皇帝陛下十分宠爱黄妃，黄妃有一个哥哥就是这位黄立大人。因此上这个黄立也是因着黄妃的缘故，从此青云直上，官拜门下省平章事，行宰相权。”
“后来他的女儿也就是当今燕妃又被皇帝宠爱。后来虽然黄妃一心修道，但因为燕妃之故，这个黄大人地位丝毫未损，反而更加得宠。”
“只是这个黄大人在人前不显，比较低调。但据小的所知，这个黄大人很是贪财。但黄大人与别人不一样，不是什么钱都收，只有他认为的妥帖之人和可靠的路子送上的钱财才会收取。”
“而且这位黄大人收取钱财的形式非常隐秘，所以时至今日，这个黄大人明面上官声很是不错，但背地里知情人都叫他黄老虎。”
“这位黄大人敛财有术，早就积攒下了亿万家财。小人看贵人也不像是缺钱的人，若是贵人能备一份厚礼，送到黄大人府上，还愁贵人心愿不能达成？以这位黄大人今时今地的地位，只要贵人付出的代价足够，就是谋一个三品四品的要职也非难事。”
听了伙计的一番话，石祥茅塞顿开，一脸轻松的说道：“多亏小二哥你的提点！只是我并不认识这位黄大人，不知怎么样才能搭上黄大人这条线！小二哥久居京城，见识又好，可否给我指条明路？”
石祥此时对这个伙计再也不敢轻看，连称呼也变了。
听石祥这样称呼自己，伙计也很开心，说道：“小人私下悄悄告诉贵人一个秘密，这位黄大人极其贪财，又位高权重。如今京城里很多的铺子明面上是独立的买卖，实际上都无偿的送给黄大人一些份子。”
“有黄大人罩着，这些买卖在京城里才不会遭到无端的刁难。不瞒贵人说，我们这家饭庄就有黄大人的份子。若是贵人愿意，小人给您引荐一下本店的东家，想必他能够帮你与黄府搭上线。”
石祥暗喜：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这运气也太好了，随便吃顿饭就能找到搭上黄府的路子，实在是意想不到。
石祥正愁没有门路，如今得知伙计有办法，自然应允。于是对伙计说道：“那就麻烦小哥引荐一下你们家掌柜的，此事如果能够办成，我对小二哥另有答谢。”
伙计得到石祥的肯定答复后，心里也十分高兴，心想办成这件事情，自己得好处不说，还有机会与饭庄东家拉近关系，这样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伙计对石祥说道：“贵人你且宽座片刻，小人去去就来！”
石祥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吃菜喝茶。伙计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溜烟跑了。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伙计回来了，笑嘻嘻的对石祥说道：“贵人运气真好，东家这会正有功夫。贵人可随小人去往后院。只是小人有句话要说在前头。”
石祥说道：“小二哥但讲无妨！”说着站起身，准备跟伙计离开。。